485
待玄黑敛龙布，将洪武遗骸仔细包裹妥帖，由两名镇魔司百户妥善安置好后，左子雄这才转过身，面向燕赤霞与常胜一行人。
他独臂抱拳，神色肃穆。
“行舟兄，诸位义士……”左子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国师一事，牵连甚广，更关乎朝廷体面与民心安稳，其中内情，太过匪夷所思，若流传出去，恐引朝野震荡，天下哗然，左某斗胆，恳请诸位，暂且将此事压在心底，勿要与外人道。”
左子雄言辞恳切。
闻言，燕赤霞点了点头，承诺道：“子雄放心，我等省得。”
左子雄继续道：“太祖圣骸既已寻回，左某需即刻动身，星夜兼程返京复命，并即刻护送太祖圣骸归葬皇陵，此乃头等大事，刻不容缓。”
说完这番话，左子雄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许。
他看着燕赤霞与常胜一行人，独臂再次微抬，诚挚道：“此番恩情，左某与锦衣卫上下，铭记五内，诸位他日若至京师，但有驱策，只需至镇魔司报上左子雄之名，左某定义不容辞。”
燕赤霞拍了拍左子雄的另一侧肩膀，朗声道：“子雄，正事要紧，一路小心。”
左子雄不再多言，利落转身，翻身上马。
“行舟兄，诸位义士，后会有期！”
左子雄独臂一引缰绳，沿着山道向京师方向疾驰而去。
两名锦衣卫百户，护着洪武皇帝的遗骸，策马扬鞭，紧随其后。
其余镇魔司好手，押解着仪仗队“余孽”，蹄声如雷，很快就消失在尘土之中。
……
众人沿官道返回，途经黑山镇和苗家茶摊的岔路口时，常胜停下脚步。
距离回归倒计时，还剩九个多钟头。
他打算在回归之前，去一趟苗家茶摊，把国师已死的消息，告诉二虎苗知礼。
燕赤霞见常胜停下脚步，虬髯微动。
目光扫过常陈卓、付倩倩、陆嫣、苏柔、温馨，最后落在常胜脸上。
“兄弟，你们这就要走了？”
他的声音不似平日那般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叹与失落。
这几日的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情谊早已非同一般。
常胜抱了抱拳，脸上也褪去了平日的玩世不恭，诚挚道：“燕大哥，我们就不进城了，送女……姑娘们遗骸回乡一事，就辛苦你和知秋兄弟了。”
陈卓咧嘴一笑，重重抱拳，道：“燕大哥，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醉方休。”
付倩倩眼神清澈明亮，微微颔首。
陆嫣安静站在常胜侧后方，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苏柔柔声道：“燕大哥保重。”
温馨也轻声道：“燕大哥，后会有期。”
燕赤霞对众人抱拳回礼。
“常兄弟，陈兄弟，各位妹子，江湖路远，前途莫测，望各自珍重。”
常胜他们的来历，手段，行事风格，都透着神秘。
但他燕赤霞交朋友，看重的从来不是这些。
燕赤霞豪迈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略显陈旧的皮质酒囊，扔给常胜。
“相识一场，无以为赠，一点劣酒，路上驱寒。”
常胜接过，入手沉甸甸，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他没有推辞，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带来一股暖意。
“好酒！”
常胜赞了一句，从戒指中取出一瓶茅子，回赠给燕赤霞。
燕赤霞接过，拧开瓶封，自己也痛饮一口。
随手抹去虬髯上沾染的酒渍，大笑道：“痛快！”
他不再多言，对着常胜等人重重一抱拳，声若金石：“诸位，保重！”
“保重！” 常胜团队众人齐声回应。
燕赤霞深深看了众人一眼，仿佛要将这些并肩作战的面容刻入脑中。
随即，他猛然转身，大步而去，再不回头。
山风鼓荡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常胜等人站在原地，目送着燕赤霞。
他的身影沿着山道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山林寂静，唯有风声。
常胜收回目光，感受着怀中酒囊残留的温热，轻声道：“燕大哥如果和九叔同处一个年代，他们一定会很投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