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当不起卫道士,”对于张海言的说法,张海客是嗤之以鼻,“如果张家还存在,首先被驱除出去的就是我。”
张海客这个人不像他原本温和知礼的外表,骨子里相当的离经叛道,当年在泗水古城,所有的族人都不看好张启灵能通过残酷的考验,就他深信不移。
张海言也清楚自家这族人是什么德行,并不觉得惊讶,撇了下嘴就不再说话了。
齐苏早就注意到张海客和张海言这两个塑料族兄弟之间气氛有些诡异,也没那个功夫去当感情调解员,见没打起来就懒得管,径直拿起那堆布满灰尘的档案袋。
“咳……”齐苏掩住口鼻,挥着手臂空中全是漂浮的灰尘,呛的人直咳嗽。
齐苏小心的拍去档案袋上的浮尘,动作轻柔的将袋子拆开。
档案袋上是关于古潼京督建的详细过程,齐苏快速翻看浏览了一遍内容,目光在最后龙飞凤舞的签名上停顿了几秒。
“张启山…”旁边伸来一颗好奇的小脑袋,黎簇盯着档案袋上的名字下意识的念叨了一遍,只觉得很是陌生。
黑瞎子抬起眉捎,伸出只胳膊精准的在黎簇的脑袋敲了一下。
听到少年龇牙咧嘴的痛呼声,黑瞎子懒洋洋的舒展着四肢,把散落的档案袋重新放回木箱子里。
“不要直呼佛爷的名字,他是民族英雄,幸好张会长不在这,不然你这小鬼就惨喽,搁以前,最轻都要放长沙城门口示众三天。”
黑瞎子挑挑眉,看到黎簇正仇恨的盯视着他,也有些好笑。
黎簇一愣。
他见过几回张鈤山,这个人是挺可怕的,明白黑瞎子不是危言耸听,黎簇思考了下利弊后果断认怂,他这个年纪的小少年,该从心的时候就要从心。
为了保住小命,这不寒碜。
黑瞎子相当满意黎簇的识相,舌尖轻佻缓慢的舔了下腮肉。
齐苏看了下档案袋就觉得很没意思,里面的内容写的模棱两可,大致描述了督建的过程,其他的细节写的十分含糊,还不如最后那个签名吸人目光。
几个木箱子没有太有价值的线索,翻看了半天,仅仅找到一把破旧的手枪,这东西对齐苏等人来说聊胜于无。
黎簇手贱,不小心打开最后一个箱子,里面是类似蛇蜕的玩意,不过外皮长的毛绒绒,黎簇吓得当场扔了。
“这是什么鬼玩意?”
张海客神色稍显凝重,沉沉的目光盯着地上的蛇蜕看了好一会,“这里居然有飞毛蛇,麻烦了。”
黎簇不明所以,呆萌呆萌的抬起头,很是配合的询问,“飞毛蛇又是个啥玩意,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海言神色平静的扫了黎簇一眼,语气幽幽的补充。
“这种蛇是人为培养的变异种,你当然没见识过,飞毛蛇拥有储存记忆的功效,咬上一口,脑子就会被迫强行塞入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而大脑又是最精密的仪器,你猜猜,两种不同的记忆相互碰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黎簇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地上的蛇蜕带着说不上来的惊悚和忌讳。
黑瞎子见状,不动声色地勾唇一笑,瞧着就邪气的紧,现在的黎簇比当年傻呆呆的吴斜要好玩有趣的多。
房间本来就小,不过几分钟基本搜完了,一行人也不再留恋。
然而才走了没两步,复杂的地型就挡住了探索的速度。
齐苏摸着下巴,眉头渐渐蹙起,忧愁的站在原地,注视着一条又一条的弯道,思维陷入了选择焦虑症的为难中。
“该往哪边走?”
苏难看着如蜘蛛网一般多变曲折的廊道,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
齐苏神情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闷声不吭的低下头仔细的探查地上的痕迹。
苏难眉头直跳,对齐苏高冷的态度很是不满,心里升起股憋闷,但也仅限于此,对上那双深如寒潭的黑眸,冷若冰霜的表情,苏难很难提起反抗的勇气,怒了一下就怒了下。
开玩笑。
齐苏的实力毕竟摆在那,苏难长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挑衅这个男人的底线和忍耐度。
“这有脚印,”黑瞎子蹲下身,看了看略显凌乱的脚印,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我们要加快点速度了,不然我那个乖徒弟得被拉去当压寨夫人。”
齐苏无语的拍了他一巴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稍微正经点会死啊。
黑瞎子顺势把那只手腕攥紧,笑的一脸暧昧,反正黑暗的环境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景。
齐苏微微抖动着手指,见抽不回来,也就放弃挣扎了,都知根知底的没必要装的清纯无暇。
黎簇看似乖巧的用双手捂着红红的脸颊,但悄悄张开的指缝,却暴露了真实的心理活动。
苏难感觉此刻的大脑有些嗡嗡的,这几个男人实在太过分,一点都不顾及旁人感受。
当众秀恩爱就罢了,还不时的亲密搂抱,知道这行为对单身狗脆弱的心灵造成多大伤害吗?
不,他一点都不知道。
作为难兄难弟,阿宁无疑最清楚苏难此刻的感想,做作的轻咳一声,言不由衷道,“我老板他潇洒自在惯了,不喜欢被各种礼教约束。”
苏难一噎,心情不爽的眯起眼睛盯着阿宁明艳的面容看了半响,憋半天才开口道,“你还真是忠心耿耿。”
被人当众讥讽,阿宁也不生气,而是神色如常道,“如果有人肯给你千万美金的年薪,希望你能做到富贵不能淫。”
苏难小嘴微张,被这个令人咋舌的数字震撼住了,心中五味杂陈,阿宁神情轻蔑的斜眼睨着她,边上的刘丧嫉妒道,“你嚣张什么,我才是小族长最体贴的心腹。”
阿宁收回看向苏难的视线,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她才不想和幼稚的青年争吵无聊且没营养的话题。
一群人沿着两行脚印,继续探索未知的领域,走了没多远,身形瘦弱的黎簇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四周阴气森森的,黑瞎子笑他。
“青少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就你这风一吹就倒的素质得注重加强锻炼了。”
黎簇揉揉发酸的鼻尖,直接无视了黑瞎子恶意满满的调笑,经过几次险些被气死的经历,黎簇现在的心态稳得一批,并且快速掌握过滤掉对自己不友好的言论。
张海客看到黑瞎子单方面骚扰黎簇,停下了脚步,狼牙手电筒径直举向前方,含着笑道,“黑爷,要爱护祖国的花朵啊。”
黑瞎子掏掏耳朵,有点被张海客假惺惺的态度恶心到了,都千年的老狐狸,谁都别装圣母白莲花那套,黑瞎子不屑的撇撇嘴。
“我那是为青少年着想,现在的社会,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光有一个好成绩是不行的,身体素质跟不上全白搭。”
黎簇暴躁的抓挠着头发,很想摇晃着黑瞎子的身体,抒发一下郁闷的心情,他不是吴斜那种战五渣的废柴。
齐苏什么也没说,同情的拍拍黎簇,摊上黑瞎子这样的妖孽,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悲剧。
脚印渐渐的在楼梯口就离奇的不见了,黎簇有点懵,他还以为吴斜和王盟就在这,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
“吴斜和盟哥到底去哪了?”黎簇不解道,这时黑瞎子突然咦了声,动作粗鲁的将黎簇扯到了一边,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楼梯口,在这中间,有段梯子是断裂开的。
齐苏也看到了断口,惊疑不定道,“难道这附近是九头蛇柏活动范围,吴斜被抓到老巢里去了?”
“可怜的小三爷,”张海客轻挑了下眉,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自己精巧的下颚线,声音难掩幸灾乐祸,“他这是要被吃干抹净的节奏啊。”
张海言冷笑着泼了盆凉水,“某种意义上,你和吴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体关系,他要是出现意外,你就只能彻底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