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证科的报告出来了！”耀阳手中拿着报告，急冲冲地喘着气跑进重案A组办公室。
“快说，都发现什么了？两个指骨是同一个人的吗？还有你们在屠宰场找到的肉块里有没有人类的碎尸？”原本还在因为案情没进展，摊在椅子上口头皮的阿莱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
耀阳站定，先喘上两口气：“呼……指骨来自同一个人，屠宰场找到的那袋肉块儿里面也的确混着人类的碎尸，鉴证科的同事给这些尸块做了dNA检测，证实那些碎尸块与指骨都来自同一个人，dNA检测为男性。”
“我就说嘛，肯定是同一个人，看我多聪明，果然没猜错。”阿莱听到消息激动地猛拍桌子。
阿力递给耀阳一杯温水：“耀阳哥，累坏了吧！先喝点儿水，你一大早就跑去鉴证科等消息。”
耀阳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光：“这有什么累的，现在有了这个新线索。我们查案总算是有了方向，现在就等法医将发现的碎尸拼接，看到时候能不能通过尸体的信息找出死者是谁？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多久？不过鉴证科的同事说了，以现有的碎尸块应该拼凑不出完整的尸身，所以让我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还是要从其他方面着手调查死者的身份信息。”
“现在既然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那我们赶紧开案情分析会，马上开始下一步调查。”老于说话间从耀阳手上接过了鉴证科的化验报告。
今日的新线索不仅是鉴证科的化验报告有了结果，情分析会开到一半时，屠宰场的工作人员给警署打来电话，告诉周时菀他们发现了谢祖旺的行踪。
谢祖旺现在躲避高利贷的追债，躲在元朗远房亲戚的村屋里。
还接到新界北总区警署移交过来的报案。报案人是屠宰场员工罗晓凤老公的妹妹于丽。
于丽于今日上午10：15分在新界北总区警署报案，说自己的哥哥于强已经失踪了五天，怀疑是她大嫂罗晓凤杀了于强。
鉴证部门刚来了报告说那些碎石块的检测为男性，现在就有男性失踪者。
失踪者会是于强吗？
“……好了，大家赶紧按照我刚才的安排分头行动！”
“Yes，sir！”
周时菀和耀阳负责调查罗晓凤这条线，阿莱和阿力负责去找谢祖旺。
两条线上的嫌疑人究竟谁才和碎尸案有关？周时菀在前往罗晓凤住所的途中在心里各种分析推测。
出发之前，她悄悄给宋子安打了一通电话，询问碎尸块多久可以拼出结果，眼下还未曾对死者进行过感应，也不知道这个身份不明的死者会告诉她一些什么线索。
*
抵达罗晓凤的住处时，于丽早早就等在罗晓凤住所的门外。
见到周时菀和耀阳出现，她立刻大声嚷嚷着：“两位警官，那个贱女人就在里面，你们好好问问她是不是她杀了我哥！”
罗晓凤和他老公住在元朗的一栋建筑时间已有20多年的公共邨屋内，这种有年代的公共邨屋隔音效果极差，方才于丽那一嗓子绝对响彻上下三层楼。
果然不出两秒，同层楼好几户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能不能小声点，吓到我家孩子了！”
“……”
周时菀压低嗓音：“先让她开门吧！”
“好，我这就开门。”于丽从包里掏出一把略带锈迹的钥匙。
“你有你哥家的钥匙？”
“这把钥匙是我哥放在我家的，怕他万一哪天没带钥匙，进不了门就可以去我那儿取。”丽姐，时间已经将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了罗晓凤家破破烂烂的推拉式防盗门。
如于丽所说，罗晓凤果然在家中，她看见开门人于丽时，还一脸的愤怒。但视线再看到于丽身后周时菀和耀阳，她愤怒的脸色立刻转变为不知所措的紧张。
罗晓凤切生生地看着周时菀和耀阳询问：“Sir，madam你怎么来了？”
“我们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我们接到于丽的报案，说他哥哥于强已经失踪五天了，上次我们去屠宰场调查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汇报这个情况？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天都去哪了？”
不等罗晓凤回答，于丽气冲冲地手指着罗晓凤：“肯定是她把我哥给杀了，这个女人早都在计划和外面的奸夫除掉我哥，再霸占这套房子和我哥的存款。”
“不是的，我没有杀你哥，我也不知道于强这几日去哪了。”罗小凤被于丽的指控刺激的脸色涨红。
“不是你杀的，我哥怎么可能会找不见呢？我传呼他的call机已经五天了，他要是没死怎么可能不给我回电。”于丽扯着嗓子吼道，要不是她和罗晓凤中间有周时菀和耀阳拦着，这于丽怕是早都将罗晓凤暴揍一顿。
眼看着于丽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朝罗晓凤乎巴掌，周时菀一把拉住她喝止道：“你再吼叫，就连你一起带回警署！”
周时菀的喝止起了效果，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于丽瞬间蔫巴了下来。
“为了防止你们再争吵，现在我和这位警官分别给你们录口供。”耀阳板着脸开口，于丽更是偃旗息鼓不敢再多言。
快速分工后，耀阳将于丽带到了公共邨屋楼下做笔录，周时菀在房内给罗小凤做询问笔录。
住在这种公共邨屋里的居民都是经济条件不好，买不起居屋的人。
罗晓凤家的经济条件更是简陋，家中除了电灯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电器。房子的门口堆满了大量的废纸板和空塑料瓶，刚才周时菀和耀阳进屋时，差点儿没有下脚的地方。
不过这狭小逼仄的空间内却有一间独立隔出来不到五平米大小的儿童房，房内的装置依旧简陋，但是干净卫生，可以看出罗晓凤对孩子的上心。
“不好意思，家里就这环境。”罗晓凤局促地给周时菀端来一杯只飘着几根茶叶的茶水：“请喝茶。”
“谢谢，我们先做笔录吧。”周时菀接过茶水，喝下一口才放在一旁的桌角上。
“嗯，可是madam，于强的失踪真的不关我的事。”罗晓凤口齿之间带着颤音，足以见她现在有多害怕。
“别紧张，只是例行询问。”
罗晓凤掌心搓了搓大腿，不安的在周师院对面的塑料凳子坐下：“madam，你问吧。”
周时菀翻开口供记录本：“你最后一次见于强是在什么时候？”
“五天前，也就是11月30号的下午3、4点。”
周时菀提笔记录，与此同时说出下一个问题：“他失踪前，你和他有没有发生什么争执或者其他事情？”
“……这个，我……”罗晓凤双掌相互搓了搓，犹犹豫豫半天不开口正面回答。
“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
“他……家之前和我吵了一架，然后就摔门而出。”
“你们以前经常吵架吗？”
“嗯……”
“那他离开之前的那次吵架原因是什么？”
或许真正的原因对于罗晓凤而言是家丑不可外扬，此刻的她面带窘色，胀着一张脸，半天说出一个字来。
周时菀放下手中的笔，抬手轻轻拍了拍罗晓凤的肩，用安慰的语气讲述事实：“罗晓凤，如果你真的想证明你的清白，证明于强的死和你无关，你就要告诉我们他离开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在你工作的屠宰场发现了人类指骨，恰好一根指骨出现的时间与你在屠宰场上夜班的时间吻合。”
周时菀视线再看向紧邻自己身旁的儿童房：“看得出你很爱你的孩子，我们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名叫于欣然，今年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于欣然该怎么办？”
提到于欣然，罗晓凤立刻慌了神，没过几秒她马上支吾开口，莹亮的泪花同时在眼角沁出：“于强他不是个东西，他不务正业也就算了，还在外面玩女人，自己不挣钱，就来问我要钱给他在外面养的野女人花，我在屠宰场上班，就是图那里薪水高，欣然很有舞蹈天分，但是舞蹈班的学费不便宜，我在屠宰场挣得钱就是为了给欣然用的，可是……可是……”
罗晓凤说到痛处，眼泪吧嗒嗒地滑落脸颊，声音抽泣不止：“可是于强他把我的存款全都偷走了……呜呜……我让他还给我……他就打我……呜呜，还把我刚发的夜班奖金全部抢走了，那天他打完我就摔门离开，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那天我们在屠宰场问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说？”周时菀取出一张纸巾，帮罗晓凤擦拭着脸颊上不断掉落的泪珠。
“我不敢啊，你们说在我们屠宰场里发现了人的手指骨，这可是杀人的事啊！我就怕说多错多，所以不敢多说一句。”罗晓凤止不住的呜咽抽泣。
上次在屠宰场见到罗晓凤时，周时菀就觉得这个女人胆子很小，警察问话时，她总是在哆哆嗦嗦。
当时还在想罗晓凤会不会是心虚，现在看她这副模样，周时菀心中已经有了数。
“好了，别哭了，现在先不说你的这些事。我想问问你，你们屠宰厂里其他的工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最可疑的应该就是谢旺祖，他欠了高利贷的钱，赵大刚休假的那三天，有高利贷的人来屠宰场堵他要钱，是我们说要报警才把那些人吓走，那些要债的人离开后，我亲眼看见谢旺祖使劲儿磨着砍刀，嘴里念叨着要把那些高利贷的人全都剁成肉酱。”
“所以你怀疑他因为欠钱杀了高利贷的要债人？”
“我不知道屠宰场的那些碎尸块儿和他有没有关系，反正我就是把我知道到的都如实告诉了你。”罗晓凤吸了吸鼻子。
“好，之后你要是有于强的线索，麻烦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周时菀将钢笔和记录册放回背包内。
“我会的，madam，那如果你们查出那些碎尸块真是于强的话，也拜托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放心，我会的。”
“咚咚咚……”
敲门声落下的同时，门外响起了耀阳的声音。
罗晓凤闻声立刻将门打开。
开门后，门口只有耀阳，不见于丽的身影。
“于丽呢？”周时菀看了看门外。
“做完笔录我就让她离开了，省的她又上来大吵大闹。”
“我这边也结束了，我们回去的路上说。”周时菀说话间，将背包的双肩带跨在了自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