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幻骨
顾翩翩看到顾沉江这副模样，心中同样大痛，短短数日，顾沉江竟消瘦如此厉害。
她疾步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握住顾沉江的手，唤道：“爹爹。”
顾沉江脸上的苦笑一僵，接着急忙转头，再看到是顾翩翩，顾沉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翩翩你怎会在此？”
“爹，我先扶您起来再说。”
顾沉贤和顾翩翩一起将顾沉江扶起，而这时顾翩翩才发现顾沉江的双腿竟是用不上一丝力气。
对于一个行军打仗的将军来说，双腿无力，那将是灾难性的，而顾沉江显然还不只是如此。
顾沉江无法正常坐着，他的腰臀部似乎也没有肌力，所以他只能半靠床坐着。
这时顾沉江才发现来到边关的不只是顾翩翩，还有玉无尘。
“王爷？您怎么……”
玉无尘看到顾沉江的状况，面上神情依旧冷漠，淡淡道：“本王是陪翩翩来这里，顾将军有什么话尽管对翩翩说。”
听到玉无尘对顾翩翩的称呼如此亲昵，顾沉江和顾沉贤对视一眼，顾沉贤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顾沉江反应则较为平静，毕竟当初在株洲时，玉无尘就不止一次的表示他对顾翩翩的心意。
“爹爹，让我为你诊脉看看。”顾翩翩拿过顾沉江的手腕，便开始诊脉。
顾沉江看着顾翩翩，眼中流露出慈爱和忧心之色。
顾翩翩诊脉时，脑中医疗系统也在扫描顾沉江全身，扫描出的结果和顾翩翩诊断出的结果几乎一样。
顾沉江五脏六腑都呈现衰竭之象，而他的双腿之所以没有力气，是因为神经受损，更严重的是顾沉江一身功力尽失，经脉萎缩，若持续下去，不出一个月，顾沉江必死无疑。
顾翩翩面色沉重，她收回手望向顾沉贤，显然顾沉贤也知道顾沉江的身体状况，他摇了摇头道：“我用了各种药方，二哥的病情没有丝毫减轻。”
“爹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用了解蛊虫之后吗？”
“是。”顾沉贤回忆起他拿到如风带来的蛊虫那日。
当他得知顾沉江中的不是毒，而是蛊，也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他在边关行医多年，也见过一些西域的人，对西域蛊术有所了解，所以他第一时间查验那蛊虫，最后查到这蛊虫就是西域人口中称的青虫。
青虫为蛊虫中的圣虫，可解百毒，对于顾沉江这种情况是有用的。
所以顾沉贤第一时间用顾沉江解毒，而蛊虫也的确有了作用，当蛊虫接触顾沉江的身体时，它透过顾沉江皮肤钻入顾沉江的体内。
这一幕吓坏了顾沉贤意外的人，黎非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邪性的东西，但顾沉江说能救顾沉江，他们只能等着。
半盏茶的时间，蛊虫从顾沉江的身体出来便死了，而顾沉江当时就清醒过来。
这让顾沉贤和黎非等人高兴不已，而顾沉江醒来后才知道自己竟不知何时中了蛊毒。
顾沉贤为顾沉江诊脉后，发觉顾沉江的脉象平稳，身体就像是从未中毒一般，黎非等人也终于放心下来。
顾沉江同样如此认为，随着他醒来，军中的传言也不攻自破，敌国也不敢再来进犯。
然而就在第二日，顾沉江的身体突然出现异样反应。
先是练武时气血逆流而吐血，当天晚上又突然全身高热，第二天顾沉江就无法下地行走了。
顾沉贤为顾沉江诊脉后大惊，没想到只一日时间，顾沉江的身体竟急转直下，整个身体机能都在下降，脉象虚浮俨然就是大限将至的无生之脉。
顾沉贤吓坏了，急忙熬煮各种药，但顾沉江服用后并未太大改善，短短半个月时间，顾沉江不止消瘦的厉害，双腿都无法下地行走，整个人的状态就如大限将至的老翁。
“翩翩，我翻看了各种医书，却没有找到一例二哥这种症状，难道是那蛊虫有问题？”顾沉贤沉声问。
顾沉贤不知道，可顾翩翩却知道，顾沉江这症状同她在张氏丹方医书中层看到的一个病例一模一样。
“蛊虫没有问题，它的确可以解爹的蛊毒，但青虫只能吞蚀蛊虫，而无法清除余毒，蛊虫被青虫吞蚀那一刻，余毒便已侵入心脉，现在爹的全身经脉已经被毒素侵蚀。”
所以顾沉江的五脏六腑才会在短时间内迅速衰败，双腿无法行走，只怕再过几日，顾沉江都起身都是困难。
按照医书中说的，顾沉江脏腑机能衰竭，他的身体会出现各种病症反应，即便是吃药，再没有清除毒素时，顾沉江的身体无法恢复正常，最终他会变成一个无法动弹的废人，随着病症加重，身体血肉会逐渐腐烂露出白骨，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顾沉贤听得心惊肉跳：“这究竟是什么毒？竟如此恶毒！”
要让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军成为废人，目睹自己身体一点一点衰败而亡的过程，实在是残忍至极！
“是幻骨。”顾翩翩凝眸冷声道：“这是西域排名第一的蛊毒，毒素存于蛊虫体内，一旦蛊虫被除，毒素便会侵蚀人的身体。”
说到这里，顾翩翩目中满是愧疚，喉间微哽，低声道：“爹，是我害了你。”
如果没有青虫吞蚀蛊虫，顾沉江只会一直陷入昏迷，毒素不会这么快侵蚀顾沉江的身体，而因为她让如风将青虫送来，才导致顾沉江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更有生命危险。
顾沉江听后心中一痛，他用力握着顾翩翩冰凉的手掌，慈爱道：“翩翩，你能拿到青虫救我，一定吃了不少苦，这不怪你。”
“如果当真没有解药，那也是我命该如此，和你无关，让你如此费心救我，爹爹已是心疼不已，翩翩，这是爹的命，你千万不要自责。”
顾沉贤惊异于顾翩翩了解西域蛊毒，可听到顾沉江是因为解了蛊虫才会如此，心中也同样难过。
谁都没有想到这‘幻骨’如此诡异，这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毒药，若不是顾翩翩解释，他们也永远不会知道顾沉江的症状竟是因为解了蛊。
顾沉贤唇瓣微颤，哑声道：“真的没救了？”
顾翩翩眸光深沉，坚定道：“既有幻骨，就一定有解药，我要去西域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