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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铁与血的第五交响乐第二乐章 斗争(8)

一直以来,长门无论是出席重要会议,还是主持祝神活动,亦或是出行访问,她都是作为神子的侍卫,伴其身旁护佑。就算是长门后来被软禁于圣地,江风也始终追随神子,未曾远离一步。

如今,面对第一次远赴万里之外的异邦执行任务,白狐心中难免有些波澜。虽然对于这个任务本身她并没有什么疑问,不过一想起当初接下命令时的状况,她还是不禁摇了摇头。

作为重回碧蓝航线的前赤色中轴成员,重樱国内因战乱遭到了很大的破坏,亟需尽快开展重建工作;政府群龙无首,这时候也需要一个深得民心的人来带领他们重新凝聚起来;各个派别的势力需要进行再平衡;而重樱也要重新证明她对碧蓝航线的忠诚。这时候有人提出,是时候迎回重樱的神子,重拾已经被抛弃许久的信仰了。这个提议被绝大多数人所接受,相关的工作也一直在进行紧锣密鼓地推进。

得益于指挥官和天城等人的极力争取,再加上战争时期长门确实一直被软禁在圣地,并没有做出什么敌对行为,甚至还争取并率领一些重樱的舰姬反正,所以碧蓝航线司令部并没有为难她,很快便同意了她回国的要求。

当长门得知自己终于可以回到重樱本土的时候,她由衷地松了一口气。当然,与那些场面上的说法无关,长门心里所想的非常简单,终于可以回到已经阔别数年的祖国,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她欢欣鼓舞了。天知道当她踏上祖国土地的时候,内心将会多么的雀跃。

随着启程的时间日益临近,长门待在港区的日子便屈指可数。作为神子的老相识,天城自然而然地特意赶来向她道别。

“天城,汝这样忙碌,也不必特意前来啊。”长门看到了天城脸上的一丝倦意,摇头道。这段时间以来,作为指挥官的代理者,天城要处理很多的事务。这些事情很杂,却又不得不做,一时间天城不堪其扰,饶是工作能力超群的她也难免觉得疲惫。

不过天城还是淡淡一笑道:“哪里,长门大人既然要踏上归途,身为下属的天城怎能不相送。拜见神子大人。”说着便向长门欠了欠身子行礼。

“别,你我之间就不用来这一套了。”长门忙扶住天城。尽管有时还会觉得拘谨,不过在Z港生活的这几年终究令她的性格变得开朗了许多。“倒不如说,吾怕是给汝添了麻烦。吾还要感谢汝与那位指挥官的照顾呢。等他回来,记得替吾好好谢谢他啊。”

一说起指挥官,天城不禁沉默了一下,随后才轻轻叹口气道:“我想,他不会觉得麻烦的,比起他即将要做的事情。”

“怎么了天城,汝看上去有心事。”长门一眼就看出了女子紫色眸子中那难以掩饰的忧虑。

“这……”犹豫之下,天城点了点头道:“嗯…说起来确实有一点。你知道,主上这一次要前往欧洲处理事务。虽然他以前也去过,但是那次只是旅游,并不会有危险。可这次不一样,无论怎么看,都要远比上次凶险万分。咳咳…鸢尾与皇家也就罢了,要是他不顾一切执意潜入铁血,万一出点什么事,咳咳…我们这边可是鞭长莫及啊。”

“他的身边不是有跟着护卫吗?”

“确实如此,可依照瑞鹤的描述,拉菲虽然实力足够强,心性却还没有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咳咳…我怕到时候出现难以应对的状况。而现在距离主上的班机起飞只剩下了几个小时,我却一筹莫展啊。”

“嗯…确实不好办啊。”重樱的神子听了,不禁点了点头。

二人皆一筹莫展,屋子里一时间沉寂了下来。忽然这份寂静被一阵敲门声打破。在得到长门的许可后,江风推门而入,行礼道:“长门大人,回归重樱本土的事项都已经准备好,近日您就可以启程了。”

“好。”长门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抬头,接着跟天城对视了一眼。在二人的眼中,她俩都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江风不明所以地看着神子大人和天城大人先是同时滞住,随后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从这个笑容中,江风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果然,天城故意咳嗽了一下,随后道:“嗯,江风啊,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呢。”

回忆到这里,江风不禁摇了摇头,无论怎么看,当时的长门和天城都是一副老狐狸诡计得逞的模样。虽然出于责任感,自己服从了命令。但是现在看来,她们表现出的样子更像是一个烫手山芋终于被丢掉啊。

“可是,属下作为神子护卫,是不可以擅离职守的……”江风有些着急道。

面对女孩的疑问,天城一脸笃定地说道:“没关系,长门大人已经同意了。你就放心去吧,不会有事的。”

“这……”江风的目光再次移到了长门那边。

重樱的神子同样点了点头,笑道:“没事的江风,吾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汝也听到天城的话了,去执行吧。”

“是……”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江风也不得不服从命令。“那么,我的任务是什么?”

“这一次你要跑一趟欧洲,也算是远途了。时间紧急,你马上回去收拾行李,稍后我会告诉你任务详情。”天城飞快地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她微皱着眉对着女孩道:“一定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以完成任务为第一要务,切不可疏忽大意。”她说着,想了想又道:“记得把剑带上。”

“是,天城大人。”

“好了,去准备吧。”

江风微微欠了欠身子,转身正欲离去,忽听长门说道:“哦对了,江风。”

“嗯?”

“到了那边,玩得开心点。”神子如是道,还有些调皮地眨了眨右眼。

我的神子大人啊,属下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玩啊!江风无奈地在心里说着。虽然不太理解长门的那句话,不过她还是收了收神,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目标,那个名叫李安澜的碧蓝航线Z港指挥官的身上。

天城派给自己的任务非常简单,那就是在暗中寸步不离地保护这个男人的安全。一旦出现紧急情况,若江风认为有必要,则允许使用武力手段,但是除此之外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踪迹。否则,且不论指挥官本人是否会不悦,护卫的效果恐怕也会打折扣。

江风一边观察着指挥官的动向,一边将头上的兜帽向前拉了拉。作为一个被要求潜伏在暗中的隐匿者,江风不喜欢那种受到关注的感觉。可是即使在这将奇异之事统统归结于神迹的鸢尾,她那精致的容貌与颇具重樱特色的模样还是会吸引别人的目光,这对于她的任务来说可是很不合适的情况。于是她特意换上了色彩并不鲜艳且能遮盖住自己一切特征的长衣,并将自己混入人群之中,且始终维持与男人和女孩之间的最合适距离,既可以随时前往援救,又不至于被他们发现。

最初的几天非常平常,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江风看来,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来出差,而是在领着身边的那个小女孩旅游。他并没有去什么重要的地方,也没有与什么人进行会面,相反地,他带着那个小女孩去了城中数个旅游景点。看得出来,他们玩得很开心。从这二人的行动轨迹来看,似乎也不是在暗示什么,而是确确实实地在游览这些风景名胜。江风不禁腹诽,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发现了自己的踪迹,领着自己漫无目的地绕圈子,从而试图甩掉自己吧。

但是很快女孩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她对于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绝对不可能在任务的一开始就遭遇如此失败。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发现了自己,怎么可能逛得如此心安理得。况且虽说自己的主要任务是护卫,但是跟着这个男人的这几天,自己确实也无意中领略了这奥尔良城的诸多名胜,客观上来说自己那小小的愿望得到了满足。这样一看,对于跟着男人那胡闹一般的闲逛,江风倒也乐在其中。

嗯,就这样保持下去直到任务完成也不错嘛。她在心里如是道。

然而这段美好时光并未持续太久。对于江风来说,这是一段既有些枯燥又带着些许新奇的欧洲之旅,可以在完成任务的同时,领略一下鸢尾的风土人情,这倒也是一件美差;可是在另一边的李安澜看来,这根本就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折磨。想要见到自己要见的那个人,必须要经过鸢尾大主教贞德的首肯;而她作为鸢尾教皇黎塞留世俗事务上的代行者、收复奥尔良的“龙骑兵”作战行动总指挥,想要与其会面并且商议她所掌管的下属机构相关事务,执行起来的难度和复杂性已无需多言。

早在李安澜出发之前的几天,天城就已经将会面的申请函拟好,特意经让·巴尔之手递送给了鸢尾官方,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眼下来到奥尔良已经一周有余,他自感时间紧迫,欧洲战局复杂,情况每一分钟都在改变。一旦耽搁久了,事情便可能变得无法挽回。可是在得到回应之前,他每天只能在这里苦等,尽管为了散心、同时也为了安抚拉菲的情绪而去游览了这里的风景名胜,但这也无法驱散走男人心中的烦躁。以他的嗅觉来判断,这种时间上的拖延很有可能是在释放一个信号:鸢尾拒绝了他的申请,不愿让他与大主教接触。

这种负面的想法直接导致指挥官心情有些压抑,用拉菲的话来说,他的身上就像是笼罩了一层黑色的雾气,很没有精神。虽说小女孩的说法略显夸张,不过那段时间的李安澜确实显得有些阴郁,他甚至盘算着,要是这几天还没有消息,那么他就要用一些非常手段去见贞德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等他反应过来时,也被自己的主意吓到了。在努力克服了这些念头后,男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眼下事情才刚刚开始,还不到破罐子破摔的程度。他现在需要付出的只有耐心,只要耐心地等下去,事情总会有一个结果。

火。到处都是火。男人艰难地在火海之中行走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处这里,但这并不重要,此时此刻,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要找到某个人。他拖着那副早已经残缺不堪的身躯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即将倒下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已经渺小到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身影。

“玲玲,快走!咳咳…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四处蔓延的大火令男人难以睁开双眼,滚滚的浓烟甚至令他无法辨识看到的那个身影,但是他知道,那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他大声地呼喊着,可是浓烟已经伤害了他的嗓子,令他那嘶哑的呼号听上去就像是一副生锈的车轮。他无助地伸出手,对着那瘦弱而孤独的背影跪倒在地。

但即使是这样,那个身影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呼唤,终于停了下来,微微地侧过身体,回头看向这边。浓烟遮住了“她”的面庞,可即使是这样,男人依旧看得到“她”嘴角浮现的那一抹微笑。紧接着,一个声音穿过这片熊熊燃烧的大火,进入了他的耳畔:“爸爸,对不起,我必须要去。”随后,“她”转过身,再度迈开了脚步,任凭那浓烟掩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不!”他狼狈地向前奔去,可是双腿却再也无法提供站立起来的力量,男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的眼中隐去。而就在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前,他隐约地听到一句话:“谢谢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