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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光与影的鸢尾之华(下)红莲圣女(6)

也不知道,几百年前,当那位圣少女站在火刑架上、面对身边燃烧的烈火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境。怨恨背叛自己的君主和祖国吗?后悔自己投身到这场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救国运动中吗?哀叹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实现自己的理想吗?不,她应该不会去考虑这些,她只会欣喜地觉得,自己有幸接受神的指示,有幸承担拯救祖国的使命,有幸将这最后的两年奉献给她热爱的一切。随后,她将满心释然、心怀感恩地奔向她所信仰的主吧。

至少,让·巴尔是这样觉得的。

而当她再次以雷达探知到附近有一支舰队正在逼近时,内心倒也释然了。她早已得到线报,早些时候,皇家向自己这边派遣了一支舰队。算算时间,现在逼近这里的应该正是她们。而维希教廷一向被皇家视为眼中钉,这次她们前来,目的恐怕不善。看来皇家是打算趁着鸢尾与塞壬混战时将二者一同消灭。让·巴尔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在这里迎来终点。不过,在最后的最后,她找到了信仰,恢复了本心,倒也死而无憾。唯一对不起的,便只有贞德以及其他鸢尾的同胞们,因为自己,让她们也陷入了这乱局当中。一旦皇家发动攻击,这里将玉石俱焚。

皇家的舰队越来越近,让·巴尔已经能勉强看到她们身上佩戴着的皇冠状的徽章了,并且她也注意到,她们的舰炮正在向自己这边瞄准。

在又击毁了一艘塞壬舰艇后,让·巴尔仅剩的一门主炮也终于失去了作用。但是她并没有放弃保护贞德。就在敌人迫近的时候,她以身撞开了敌舰,并且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冲到了贞德的面前,试图以此来为身后的圣女挡住即将到来的皇家的炮火。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让·巴尔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很平静,过去的怨恨烟消云散,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面对着那喷射而出的火舌,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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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之后,必将迎来希望!!!”伴随着贞德那最后的祷告,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而面前突然响起了激烈的爆炸声。让·巴尔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她发现,将自己这边和碧蓝航线一众团团包围的塞壬舰艇受到了皇家炮火的猛烈攻击。紧接着,通信频道内传来了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嗯?这不是厌战殿下吗?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义正言辞地要教教我这个世界的规则的?”

“……”厌战有些尴尬,但随后她不肯认输地说道:“好你个企业,有时间在这里嘲讽我,不如想办法去多消灭一些敌人!”

“啊,是是是,殿下说得对。”虽然企业试图很严肃地回答,但是谁都听得到她语气中那极力掩饰的笑意。“那么,企业就跟殿下比一比吧!全体飞行中队听令,自由攻击!自由攻击!”

这些白鹰的铁翼将为敌人带来复仇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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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夫兰的最后一门防空炮已经被击毁了。可是她还看到,天空中还盘踞着很多架敌机,正在准备攻击自己的同伴们。她想冲过去保护自己的同伴,却无奈,她已经承受了太多来自于敌人的攻击,身体和舰装早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眼看着敌机扑向了那边的威奇塔,而她却忙着应付眼前的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克利夫兰刚跑了两步,便一把摔在了海面上,她只来得及抬起头,眼睁睁地看着塞壬的战机露出獠牙,准备撕碎已经毫无防备的威奇塔。

“小心啊!!”海面上不断地回荡着克利夫兰那近乎绝望的呼喊。

危急时刻,几架全身漆黑的F4U战斗机突然杀出,将这些塞壬舰载机一举击毁。虽然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但是克利夫兰看得到,这些战斗机的机身上涂着的是白鹰的军徽,再联想到刚才企业在通信频道内的发言,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便是企业派出的舰载机。历经血战的疲惫和先是陷入绝望、然后看到希望的大起大落已经使得克利夫兰疲惫不堪,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其他的东西了。所以,那种奇怪的违和感仅仅在她脑中存留了一下便消失了。

无论如何,企业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以麦克拉斯基中队为首的轰炸机编队在无数战斗机编队的掩护下对塞壬舰队进行了狂轰滥炸,再加上皇家那强大的攻击火力,很快,塞壬的包围圈在这样密度的攻击下逐渐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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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亲眼目睹了贞德那所谓的“神迹”真正降临在自己的身边之后,让·巴尔不禁回头看了看贞德。很明显地,少女正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让·巴尔还是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得救的喜悦和对主一如既往的虔诚。而贞德也能从这位“爱国海盗”的身上感觉到她那种重拾信仰的决心。

确实如贞德所说,绝望之后,必将迎来希望。原本以为是来对自己处刑的皇家舰队居然赶来援救自己,不管这其中发生过什么,从这一刻开始,她深深地感受到,原来贞德所说的主,确实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让·巴尔忽然跪了下来,拉着贞德的手,深深地低下了头。

贞德先是愣了愣,随后她拉起了让·巴尔,对她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欢迎回家。”

有了这句话,任何其他的话语此时此刻都已经失去了意义。让·巴尔紧紧拥抱着贞德。已经离开了太久。这个在外漂泊多年的浪子,如今终于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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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战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状况。她一向自诩为对女王陛下最为忠诚的骑士,如今却没有遵照女王的指令,反而是做出了如此叛道离经的行为,来到这里去援助本应该消灭的维希教廷的让·巴尔。她叹了口气,看着远处那个正在敌群之中纵横驰骋的紫发女孩。或许,自己也是被她那份近乎愚蠢的单纯打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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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之前。

所有人都认为,厌战即将处决“扰乱军心”的标枪,就连标枪自己都觉得,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已经逃不过去了。而当厌战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标枪早已经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

然而恍惚之间,她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却忽然感觉左肩一重。标枪睁开眼睛,她看到,厌战并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反而是有些无奈地笑着看着自己,并将她那柄由女王陛下亲自授予的剑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阁下,您……”标枪吃不准她的意思。

“你说的不错。如果我们抛弃了自我,那么真的就跟那些侵略者没有区别了。”标枪的那番有关荣誉的发言深深地打动了厌战。不知为何,她忽然回忆起了第一次大战时于日德兰战区联合铁血舰队与塞壬进行决战的那段时光。尽管现在铁血已经成为了敌人,但是在厌战的心里,她始终都非常尊敬那支当时拼尽全力、协助皇家击败塞壬的铁血公海舰队。厌战自觉,那时候的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时刻将荣誉挂在嘴边的热血笨蛋。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使得自己渐渐遗忘了那些曾经坚信着的东西。而标枪的那一番话,让她的心里再次掀起了波澜。她摇了摇头不禁道。“真是的,怎么现在的后辈一个个都这么叛道离经啊……”

说着,她以剑在标枪的肩膀上拍打了几下又道:“我皇家的骑士,一向都以亚瑟王作为自己心中的典范。当初女王陛下敕封我为骑士时,我曾于亚瑟王的墓前立誓,强敌当前,无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上帝!耿正直言,宁死不诳!保护弱者,无怪天理!这是每一位骑士都要终生遵守的誓言。”

标枪闻言,眼中不禁一亮:“您的意思是……”

“我也有我自己的骄傲。我绝不允许被小辈认为是是非不分、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这种事情,不可以发生。至少,身为骑士的尊严我还是有的。我会向那个企业证明,我皇家绝不是她眼中的那种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我也一定要让她看到,骑士王的荣耀,依旧且永远都不会断绝!”她说着,以手中的骑士剑指着远处的战场,对着一众皇家舰姬道:“皇家的战士们,敌人就在那里!来自白鹰的同僚在质疑我们对于荣耀的追求!那么,我们将以我们的火力来展现我们的决心,那份被夺去的荣耀,就让敌人以鲜血来偿还!天佑女王!”

大家原本就对攻击盟友这件事心怀不忍,如今,可以将这份苦闷化为战胜敌人的动力,自然群情激奋,很容易地就被动员了起来。

厌战再次看着那个小小的紫发姑娘,不禁喃喃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觉悟,将来……呵呵,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啊。”

“嗯?厌战阁下,您说什么?”

“没什么。”厌战转过身去又道:“坚持本心是一条无比荣耀、但也无比艰辛的道路,永远不要忘了你此时的心情。”说着,便向前走去。

标枪先是愣了一下,她没有料到,厌战殿下会说出这样勉励自己的话。但是随即,她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向着厌战的背影敬礼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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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先于皇家众人赶到卡萨布兰卡附近,她已经看到,同伴们陷入了敌人的团团包围之中。眼下,自己无法指望其他人能够支援,而自己的战力也不足够将敌人予以歼灭。想来想去,如今自己只有趁着敌人尚未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尽可能地靠近敌人,再以自己全部的飞行编队进行攻击,借助这突然袭击所带来的时间差,争取在这包围圈中打开一个缺口,再掩护战友们撤退。

就在企业刚要发起行动的时候,她的雷达突然侦测到,有舰队正在靠近。随后,侦察机回报,这支正在靠近的舰队正是自己刚才打过照面的、以厌战为首的皇家舰队。基于刚才那不愉快的会面,企业对这些人非常警惕,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厌战,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而厌战并未对她的敌意做出什么反应。在发出了那豪迈的宣言之后,皇家舰队向塞壬肆意地倾泻着自己的火力。企业很好地收敛了自己的惊讶,抓紧时间,放飞出了全部的飞行中队。

这边皇家和企业的“联合”进攻倒也打出了相当不错的效果。塞壬舰队猝不及防,仅皇家的第一轮炮击,就将它们的阵型击溃。随后,以标枪为首的驱逐分舰队迅速穿插到敌阵之中,开始对敌进行分割包围。而企业的舰载机此时已经接管了卡萨布兰卡的天空,塞壬舰载机纷纷被击落,轰炸机编队则是肆意地在对敌舰发动着攻击。只是企业隐约地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间还说不准。

无论如何,企业、厌战她们的支援终究是及时的。尽管克利夫兰等人身负重伤,但是她们的坚持总算是得到了回报。望着一身狼狈却仍然笑着看着自己的同伴们,企业不禁松了一口气。而当她看到舰装已经完全损坏却依旧保护着贞德的让·巴尔时,心中更是由衷地对这些自由鸢尾的英雄感到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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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一次依旧被扰乱了计划,可净化者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恼怒。对于她来说,只要游戏进行地有趣,过程困难又怎么样呢。她早已经发现了,那个人就在这里。

“呵呵,终于忍耐不住了吗。很好。虽然很想再在这里看一看,不过你恐怕也不希望我来打扰吧。那这次就如你所愿吧。我很期待啊,她看到你的时候,会是怎样有趣的表情呢。哦呵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