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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们走后,凤仙家常菜就没了客人。

韩凤仙将餐厅和厨房打扫干净后,便去楼上拿了纸笔。

韩冉冉看着妈妈手里的毛笔和宣纸,咬咬牙,想说,自己不会写毛笔字。但是忽然想到,妈妈好像说她自己写……

韩冉冉疑惑的看着妈妈。

只见妈妈熟练的将纸笔摆好,拿起笔捻着笔转了一圈,沾上墨水,调好笔锋,毛笔在之上流转,跳跃,勾画出出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

执笔书写的韩凤仙,整个人散发光芒,一身简单的厨师服都掩盖不了她出尘的气质。

韩冉冉怔愣,妈妈……

竖着写四个大字:家的味道,左边,一行稍小的字:让每一个客人感受到家的感觉。

韩凤仙习惯性落了款,后退一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压下心里的震惊,深吸一口气,嗯,她的字越写越好了!

她抬头看向韩冉冉,咧开嘴,“妈妈读书的时候练过一段时间毛笔字,后来没上大学,便就荒废了。”

“这个月你每天去图书馆看书,我便又将毛笔字捡了起来。”韩凤仙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写的不太好。”

韩冉冉见状,连忙摇头,“才不是,妈妈很厉害!很厉害,像一块发着光宝石!”

“而且妈妈写的字,我感觉比以前高中美术老师写的字还漂亮。”

韩凤仙一听有些心虚,“哪有,我就是随便练练。”

“妈妈,我想跟你学毛笔字可以吗?”

“当然可以!”韩凤仙眼前一亮,先学写字,慢慢的,说不定就开始写文章了。

“那你以后早上去图书馆,下午练字,晚上……晚上就暂时休息。”韩凤仙想想说晚上写作,但到女儿刚才的态度,便改了口。

“晚上,我和妈妈一起出摊。”韩冉冉摇头,现在店里没什么生意,都是靠晚上出摊赚生活费。

“那好吧。”这样也好,随时可以将时间空出来,让女儿写作。

韩凤仙看着女儿,心里一片柔软。女儿眼里的光彩越来越多了,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女儿能重新拿起笔。

其实她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她只是在等女儿告诉她那天。她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会握笔吗?”

“会,高中美术学过握笔。”

“好,来你坐这里,我们先练控笔。”

韩冉冉老老实实的坐下。捻起笔管,回顾高中美术老师教的五指执笔法,摸索着握笔方法。

动作生疏,但没有出错。

女儿是个聪敏的孩子,韩凤仙一直知道,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厉害的老师,如果早知道或许,她该上大学,毕业后成为一名老师。

看着女儿在自己的教导下有模有样的练起了控笔,韩凤仙觉得自己应该自豪,但是,心里却异常平静,仿佛理所当然。

韩凤仙觉得怪怪的,只是仔细去想,却想不出所以然。摇摇头,拿起笔,也开始练字了。

她最近在抄道德经,是在网上接的活,快抄完了。

两母女安静的写字,有好奇路过的居民,便进来看看。不过,下午太阳毒辣,没多少人愿意出来闲逛。

下午三点,人最困乏的时候。两人的练习也渐入佳境。

“老板,店里还有吃的吗?”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

韩凤仙连忙抬头,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大男孩走进店里,抿着苍白的嘴唇,给人一种随时都要倒地的感觉。

“有,有,快坐下,我给先给你倒杯水,你看看想吃什么。”韩凤仙连忙走过去,要扶他坐下来。

大男孩连忙摆手,“我自己来就好。”

“好,我给你倒水。”韩凤仙收回手,转身回到餐台拿纸杯子装水,“冉冉,不用你帮忙,你继续写字。”

韩冉冉只能坐下,继续拿起笔。

“来,喝茶,我特意熬的去火茶,这大热天喝正好。”韩凤仙,笑着说。

“想吃什么?对了红烧肉没有了。牛肉今天也没买,其他的都有。”

“谢谢,糖醋排骨,加一份清炒时蔬吧,两碗米饭。”大男孩说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好喝!

“咕咚咕咚”他一口把水喝完了。“请问还有茶吗?我还想喝一杯。”

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

“有,我给你倒。”韩冉冉放下笔,去餐台拿茶壶。

“谢谢!”大男孩有些局促。

“不用谢,茶水管够,来我们店吃饭的其他客人也很喜欢喝这茶。”韩冉冉看见比自己还害羞的人,顿时大胆起来。

“嗯嗯,很好喝,甜丝丝的。”大男孩点头。

“那我把茶壶放这里,你自己倒。”

韩冉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笔,脑子却还是活动起来,下意识地演绎着场景,比如这个大男孩为什么三点多才出门吃饭?是什么原因呢?

看他一身穿着随意,皮肤苍白,显然很久没有出门的样子。

但他的手机却是上个月最新款,显然家里不差钱。

脑海里思绪乱飞,各种小场景闪过,等她反应过来时,大男孩已经吃上饭了。妈妈坐在不远处,看着大男孩吃饭。

大男孩吃得非常香,整个脑袋就要埋进饭里去了。

妈妈的笑得很甜,嘴角都弯成了月亮的弧度。

热烈的阳光斜斜的照了进来,停在了两人的脚边……

这样美好的画面,很适合写在纸上!

韩冉冉忽然感觉手痒,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握笔的手,墨水早已将黄色的毛边纸染成了黑色。

而她眼中的黑色竟然旋转起来,速度不快,但她的脑袋却有些昏沉,她感觉整个人都随着眼里的黑色漩涡扭曲起来。

耳边还有个难听的声音,似乎在说,黑色就是她的人生。

“啊~”

韩冉冉吓得丢下了笔。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冉冉,做什么,快停下来!”韩凤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韩冉冉身边,抱住她,“冉冉,没事,没事了。”

韩冉冉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妈妈,呜呜~”

韩凤仙拍着女儿的后背,心里担忧,女儿的病不是已经渐渐好了吗?怎么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没事,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好吗?”

“没,没有。”韩冉冉下意识地看向毛边纸上黑色地墨迹,又连忙收回视线。

韩凤仙不解地看向桌面上的东西,这里有什么吗?

笔、纸、墨、一堆用过的纸。

嗯,还有这一团墨迹。

韩凤仙前所未有的敏锐,是墨迹下面写了什么字吗?不应该吧,这些纸她都是在网上买的,还没有用过呢!

“阿姨?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大男孩吃了两碗饭,整个人像充满了能量。

“不用,谢谢。”韩凤仙摇头。

“嗯,那我先走了,明天我还来你这儿吃饭。”大男孩露出笑脸。

“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