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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虽然他疯批病态,但恋爱脑 > 第191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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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凌清弦亦是被他的反应给吓到了。

他深知司予在乎楼非夜,也做好了准备他苏醒后,会不管不顾地想要返回去找人。

可凌清弦怎么也没有想到,司予会如此惊恐乃至疯狂,就好像天塌下来了一般。

“主人……”凌清弦赶忙上去拦住他,小心劝道,“您伤得这么重,您在这里休息,我去替您寻人。”

司予不断吐血,凌清弦看得极为揪心不安。

“阿夜还在等我……我要去找他!”

司予喘息急促,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可身体里翻江倒海的剧痛让他抽不出半分力气。

他一把攥住凌清弦的手,犹如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发出哀鸣。

“你带我去找他……求求你带我去找他……”

凌清弦心中涩痛,这是主人头一次如此哀求他,却让他觉得万分难受。

比被他硬生生吸走内力,将他赶走还要痛苦。

凌清弦说不出拒绝的话。

哪怕明知返回去,很可能又将他置于危险境地。

或许是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听从主人的命令,因此他总是违背不了他的。

他们再赶回到那处山林之时,已然是第二天傍晚。

林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凌乱躺着,干涸的暗红色鲜血洒满一地。

犹如炼狱般的场景,都在诉说当时战况的惨烈。

看到那些尸体,司予眼前阵阵发黑,嘴巴里一阵腥甜。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看见尸体。

生怕那里头躺着楼非夜。

“阿夜!阿夜……咳咳……”

凌清弦背着他,一个个仔细翻找,尸身上的剑伤皆是出自沧澜岛的剑法。

他们在众多遗体之中发现了秦唐,他胸口中了致命的一剑身亡。

现场没有找到楼非夜的身影,只发现了一件他的外袍。

深蓝的衣袍被剑刃划出多处口子,鲜血将它浸透成了暗红色。

司予恐慌无措地抱紧那件袍子,不久前在破庙中,阿夜还将这件衣裳盖在他身上。

“阿夜……”

你去哪里了?

求求你了……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别像阿娘那样,抛下我独自赴死……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我给你解蛊,我再也不逼你了,只要你别躲起来。

【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

想起楼非夜最后那个带血腥味的亲吻和叮嘱,司予泪流满面,却又忽然嘶哑地笑出声。

“你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摆脱我……

阿夜……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哈哈哈……都要这样对我……宁愿死也不要我……”

司予泪眼模糊地望着远处山峦中渐渐沉下去的夕阳,犹如疯子般又哭又笑,他只觉得曾经的噩梦又一次轮回,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他。

凌清弦忙安慰道:“主人,楼非夜不在这里,说不定他并没有死呢。您先别太难过,等养好了伤,再慢慢找他也不迟。”

“没有死……”司予空洞的眸光微颤,茫然无助地看向他,“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他真的没死?”

没见到楼非夜的尸体,凌清弦心中是稍微松口气的。

不管他死没死,总比发现了他尸身的好,否则对主人而言定是致命的打击。

他把楼非夜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于是凌清弦重重点头,肯定道:

“他福大命大,定然不会如此轻易身亡的。我们隔了这么久才回来,或许他已被人救走了呢。主人,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治好您的伤,属下会尽快去帮您找楼非夜的下落的。”

司予空寂黑暗的眸子泛起一丝光亮,可很快又寂灭下去,他浑身颤抖地抱紧怀里的衣裳,脸上浮现出恐慌惧怕的神色。

“可……可阿夜身上的蛊虫我感应不到了……”

若不是宿主出事,他也不会遭受蛊虫反噬。

正因如此,司予才会这般绝望。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凌清弦低声道,“主人,难道您要就此放弃了吗?”

司予捂着嘴巴咳嗽,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来,他慌忙将怀里的衣裳挪开,生怕自己的血染到衣服上。

即使那件袍子早就浸满鲜血污泥。

“你说得对,不能放弃……”

他依恋的抱紧衣裳,脸上的绝望被某种疯魔的偏执取代。

**

浑浑噩噩的虚无和黑暗。

楼非夜感觉自己像无根的浮萍,飘荡了不知道多久。

记忆的最后一刻,停留在那片树林里。

他手里的剑挥砍得卷了刃,别人的血和自己的血将他淋湿透彻,他身上也是数不清的伤口。

这是楼非夜生平杀过最多的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

在沧澜岛的时候,有师父纵容庇护,后来他失踪,楼非夜和小师兄下山寻人,天赋异禀的小师兄总是先于他打退敌人。

久而久之,楼非夜自己都默认自己武功平平。

楼非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秦唐刺入自己身体里的剑,举剑扑过去刺穿他的胸口。

“你……”秦唐面目狰狞愤恨,瞪大眼睛盯着他,似是不敢置信他居然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疯子……”

“呵……”楼非夜想云淡风轻地笑笑,但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他脸上的肌肉无法控制地痉挛抖动。

他武功确实不太行,从来都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但至少这一次够用了。

秦唐气绝倒地,楼非夜踉跄几步,以剑支地跪在地上,鼻腔嘴里都是鲜血,堵得他难以呼吸。

血液的快速流失,让他感觉到寒冷和无力,连身上的剧痛都变得麻木起来。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他恍惚看见晨曦洒入林中。

天似乎亮了。

楼非夜恍恍惚惚睁开眼睛,感觉不到疼痛,身体轻飘飘的,心中疑惑懵然,难道他没有死吗?

他抬目想看自己身处何处,却不由一怔。

他好像漂浮在半空中,眼前的世界似乎分割成了两部分。

一面是熟悉又陌生的现代房间,一面则是古香古色的院落。

楼非夜怔怔地看着右边的房间,明净的落地窗,皎洁的月光洒落进来,映照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

女人容颜秀美,长发散了满枕,轻轻睁开眼,看向守在床榻边神色不安的小男孩。

楼非夜认出来,那是年幼的自己。

只是这段记忆,不知为何,他却无比模糊了。

如今看到这些画面,封存在深处的记忆渐渐苏醒。

“妈妈,你今天睡了好久……”楼非夜红着眼眶,趴在床边,握着母亲枯瘦冰凉的手。

他懵懂地知道母亲身体不好,从有记忆起,她总是这样躺在床上,不能像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一样,陪他玩送他去学校。

至于爸爸,他很少看见他,有时候回来,也会带着年轻貌美的女人,每一次都不一样。

但是现在爸爸好像很久也没有回来了。

在这栋空荡荡的别墅里,只有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妈妈。

“对不起啊小夜,最近妈妈总觉得很困。”

妈妈歉意朝他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在学校里还好吗?咳咳……有没有人欺负你?”

楼非夜摇摇头,看见妈妈的微笑,心里忽然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有些小骄傲地笑道:“不会有人欺负我的,对了妈妈,我在钢琴比赛得了一等奖,妈妈你看,这是奖状。”

他把一早就拿过来的奖状亮出来给妈妈看。

果不其然,妈妈看见奖状,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小夜真棒,你弹钢琴很有天赋,比妈妈小时候还要厉害。”

妈妈是年少成名的钢琴家,只是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以后,就再也没有去演出了。

不过以前身体好一些时,她就会教楼非夜弹钢琴。

楼非夜如往常那般,坐到钢琴前,弹了比赛获奖的那首曲子给妈妈听。

她的心情很好,似乎也比平时更有精神许多。

她半靠在床头,听着他弹奏了许久,直到深夜。

“小夜,妈妈好像许久没有陪你了,今晚在妈妈这儿睡吧。”

妈妈摸着他的脑袋,不舍地说道。

“好。”楼非夜欢喜地点头。

妈妈将他揽在怀里,手掌一下下轻拍着他的后背,在这个带着药香味的怀抱中,楼非夜渐渐睡了过去。

只是再醒来时,妈妈却再也没有苏醒。

她的怀抱变得僵硬冰冷。

她苍白死气的面容再也不会露出任何微笑。

楼非夜怔怔看着画面里的一幕幕,年幼的自己惊恐无助,在他视野中逐渐模糊。

原来……这就是他从小到大被噩梦缠绕的根源。

自从妈妈去世后,他总是在梦里看见她,她漂亮的身躯变得惨白枯瘦,乃至腐败。

他只记得噩梦里的母亲。

以至于忘记了,她去世那一夜的种种。

怔然中,左边的画面传出尖锐的喊声。

楼非夜不由看过去,那座古香古色的屋舍十分精美漂亮,院落里假山流水,花团锦簇,雅致清幽,屋外则是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

只是屋子里的气氛却不那么美好。

桌子上满满的菜肴洒了一地,白裙曳地的美丽女子疯狂地推拒拍打正在抱着她的男人,男人好脾气地温柔安抚她。

谁也没有去管蜷缩跪坐在一旁的小男孩。

他满身狼狈,一只手臂和半张脸被滚烫的汤汁泼到,红彤彤的肌肤上起了一串燎泡。

在他抬起脸庞的时候,楼非夜从那眉眼中,看出了几分熟悉。

是司予。

瞧见的第一眼,他几乎便有了这个直觉。

是年幼的司予。

稚嫩的面容精致漂亮,但神色却一片木然,即使被烫伤了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就好像没感觉到疼一样。

他的目光只有望向情绪激动崩溃的白裙女子时,眼底里才流露出一丝无措。

楼非夜抿起唇,那两个人,或许就是司予的父母了吧。

为什么?要让他看见这些?

他如今是死了还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