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明军水师的狂轰乱炸,海阳城无力还击只能被动挨打。
若是真刀真枪,两军一攻一防,柳义死无怨言。
可漫天的炮火,连明军一根发都摸不到,极其憋屈,无从发泄。
三轮炮火之下,海阳守军死伤不少,以至于东侧城墙已有豁口。
柳义暴跳如雷,怒吼道:“放炮!”
可副将摇摇头,哭丧着脸说道:“将军距离太远,我军火炮打不到。”
一句话让柳义哽塞,着实太憋屈。
红河上,郑芝龙从单筒见城上硝烟四起,士卒伤亡不在少数。
喊道:“派人传令,半个时辰降诸将可生,不若屠城。”
城上,柳义骂骂咧咧,不断敲打众人。
忽闻一人从水上来,遂趴在墙头观望。
待两刻钟后,报信之人至五十步,隔着半丈宽的壕沟。
持铁皮筒喊道:“吾乃明军信使,请见海阳守将。”
柳义闻声脸色平静,遂道:“命人出城引他而入。”
得见海阳城门缓缓而开,几名兵卒抬着木板而出。
将木板搭在壕沟上,信使走过壕沟随兵卒入得城中。
至墙头,信使道:“我家将军有信交予海阳守将。”
遂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怀中密信。
柳义接过打开,细观之脸色由红变青。
火冒三丈,欲拔刀斩杀信使。
见柳义拔刀,信使道:“将军要斩便是,吾王二岂非贪生怕死之辈。
若由你等为我陪葬,王二心满意足。
将军有言,半个时辰不降,百炮齐鸣,海阳一城尽屠,权当祭奠我与刘总兵。”
其余几将闻明军屠城之举,心中大骇,城中五万军民,岂能为一二人陪葬。
副将见柳义愈发暴怒,握住宝剑的手青筋暴起。
便道:“信使所言,吾等知晓,来人送信使下去。”
王二从吊篮下来,僵硬走过壕沟,回到船上之时,两腿酸软无力,直不起身来。
海阳城上,刚才之事历历在目,几人闭口不言,静待柳义决绝。
柳义满腔怒火,区区一毛头小子威胁要众人陪葬?
怒目切齿道:“不过是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整军备战,海阳应战。”
众将一听,苦涩应声,速速备战。
半个时辰过,见海阳城未有岂降之意。
郑芝龙大笑,海阳妥妥的送上大礼。
气涌道:“施福、张礼、甘辉何在?”
只见三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将领出声应道。
“你三人领兵,两个时辰拿下海阳,若不下军法无情,若下屠城。”
三人应声道:“得令!”
施福领弓弩、张礼率步卒、甘辉掌枪炮,一行数千人杀向海阳。
船上郑芝龙喊道:“再命杨朝栋速发六轮火炮,本将要将海阳夷为平地。”
半个时辰已过,城头上众人心思各异。
士卒喊道:“明军派兵攻城!”
柳义望去,大而笑之,区区数千人拿下海阳当真笑话。
急忙下令,待明军至三百步时以重炮、利箭袭杀。
待三人领兵逼近海阳城五百步时,郑芝龙喊道:“放!”
听得声动九天,柳义大喊道:“速速蹲下,伏在墙身。”
数十发炮弹划破长空径落在城上,轰碎墙垛石块,躲在其后之人无一幸免。
不时传来凄惨的吼叫,一人被炮弹擦过,半截身子已血肉模糊。
一只独眼来回转动,面容左半森森白骨,惨不忍睹。
只能阿鼻叫唤,一旁士卒救不得他。
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呻吟,血尽人亡。
更多的人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柳义捂着头盔身起,喊道:“何副将?”
转身一看,何副将靠着城墙,半截身子不知去向。
裸露在外的肠子、内脏如一滩烂泥,腥臭不可闻,显然已身死。
甘辉至三百步,见城头士卒骚乱不已,遂置下五十门虎蹲。
彼时诸炮一时齐发,声如天动,城头上火光烛天,硝烟弥漫。
柳义得见,目呲尽裂道:“发炮!”
数门大炮、几十门小炮连连发出怒吼之声,在明军中轰炸。
不少士卒被炮弹击中,肢体残缺、身躯糜烂,尸骨不存。
张礼回首望去,一下子死伤不少弟兄。
大吼道:“施福,甘辉狠狠打啊。”
施福勃然大怒道:“给老子狠狠的射。”
手下五六百士卒持弩射之,数百支神机弩箭铺天盖地落在城头。
本应装填炮弹、火药的海阳士卒被顷刻射杀。
亏有士卒护持,柳义躲过致命一箭。
彼时听得一声轰响,竟是明军神火飞鸦落于城头。
点燃火药炸毁火炮,炸死炸伤数人,急急可危的城墙豁口再开。
离城五十步,三尺见宽、二尺见深的壕沟里布满尖刺。
一块木板赫然醒目,正是王二出使海阳所留。
张礼急速奔去瞬间跨过尖刺壕沟,身后士卒亦是相随。
城上,柳义怒气冲冲道:“为何不撤走木板,容明军轻易而过。”
命人轰响木板,木板在火炮之下应声而碎,其上士卒均落下被尖刺穿透心。
见弟兄死伤,张礼吼道:“各队搭梯!”
得令的数十明军从背后取出铁棍,一一拼接,拼的铁梯七八副。
放置壕沟上,冒着箭矢,举盾而过之。
城墙下,张礼怒吼一声,抓住入墙的弩箭,手脚并用攀登而上。
至墙垛口,以迅雷之势斩杀一守卒。
“明军上来了,明军上来了。”士卒大喊道。
张礼举刀挥舞,厮杀在人群中,身后更多的悍卒攀上墙头一同厮杀。
柳义大震,急急喊道:“快,快,快,放箭!”
弓箭手将寒冷的箭头对准张礼,数十支利箭急射而出。
见箭矢射来,急忙找来一人挡在身前,虽有几箭射中肩头,却无伤大碍。
待羽箭停后,奋力斩断箭矢,如疯魔般再度杀向人群。
众人被吓傻了,未曾见过凶猛之人,一时间军心不稳。
随着登城士卒越来越多,海阳守军被杀得节节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