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内,皇太极处理事务,忽有人呈上阿敏信件。
皇太极眉头一皱,将信拆开,得知辽阳被破,并未气急败坏,也不肆意辱骂。
挥手命人退下,于大殿呆坐片刻。
往另一殿去,殿内供奉十三副铠甲。
乃是努尔哈赤起兵之甲,皇太极伸手触碰,上面一道道印痕,乃征战四方所制。
不禁让皇太极回想起父努尔哈赤所言。
“若想成就一番大业,必先忍辱负重。
尝别人所不能尝之苦,受别人所不能受之罪。
为父以十三副铠甲起兵创下后金基业。
不是李成梁有意为之,意在各部牵制。
就算三千甲胄也无力抵挡大明铁骑。
大明如一猛虎,病时如猫任人宰割,可无病时亦可吞人。
若凶猛不已,则避其锋芒,徐徐图之!
勾践卧薪尝胆,终三千越甲而吞吴。”
努尔哈赤所言久久印在皇太极脑中。
唤来一人,便道:“命阿敏回军!”
又命人去找宁完我、萨哈廉!
二人至殿中,见皇太极擦拭铠甲,不由产生疑惑之意。
皇太极道:“辽阳被破,我已命大军回撤!”
什么?辽阳被破?那岂不是盛京危矣?
浑河之险,毛文龙一船可破之。
萨哈廉迫切道:“大汗,速速追回撤军之命,以大军之力将辽阳夺回。”
宁完我却是一言不发,脖子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他隐约猜出皇太极意图,但不敢言出。
皇太极摆摆手道:“命令已下不必追回。”
又盯着宁完我道:“宁先生,烦请你去老寨,着手之务另寻他人。”
萨哈廉忙问道:“大汗,不追是何意?”
皇太极道:“大金已伤筋骨,需数年静养,我意回老寨日后当图之。”
萨哈廉大惊,竟不能说出话来。
宁完我道:“大汗,我先行退下。”
殿内独留二人,萨哈廉不解问道:“大汗,为何有迁都之意!”
皇太极道:“近年来大金东征西讨,早已是病入膏肓。
若是次次征战皆大胜而归,威震八方不在话下。
可两年征战,惨败收场,多少儿郎死在明国铁骑下。
面对明国的火炮,大金拿什么对抗?
国内汉、蒙、朝鲜子民矛盾重重如何解决?”
一连串的的发问,让萨哈廉无地自容。
萨哈廉心道:“倘若大明无重炮、铁甲之威,大金或许能够坐享其成。
可接连的刺杀,让明国皇帝恼怒不已,强攻辽阳便是结果。
若到来年春暖花开之际,在大举进攻,大金靠什么?靠人命去填?”
萨哈廉羞愧难当,他的考虑太过于片面,无法纵观全局。
皇太极见状,重重拍了下萨哈廉的肩膀
言道:“大金当卧薪尝胆,等候良机。
你与宁完我一同往老寨,大金是该整治修养。”
萨哈廉自知其中深意,便退出大殿。
见站在殿外的宁完我,萨哈廉道:“宁先生,一同去老寨吧!”
宁完我未曾拒绝,有萨哈廉协助将事半功倍。
当撤军的命令至阿敏处,阿敏都觉得不可思议,威压四方的皇太极妥协了。
多尔衮不可置信,连连怒吼道:“八哥,怎会退兵,他不知辽阳之重?”
杨吉利冷声道:“贝子,你越界了!”
见几人有怒火,阿敏拍桌子道:“撤兵!”
金军撤营,多尔衮深深看一眼辽阳。
他的弟弟多铎还埋在那里。
大宁堡中,孙祖寿正商讨对策,忽闻金军撤兵,急忙去看。
又恐是金军调虎离山,便派出几骑前去查探!
不多时,探子来报:“金军撤兵,大帐中空无一人。”
祖大寿三人也不明所以,金军为何会撤?
不过也好,既不开战,士卒断然无伤。
京师外,一处破庙,走进一人来。
这人走到神像后,用手触碰一块玄砖。
用力按下,佛像后缓缓打开一密道。
左顾右盼后,便纵身跃下,密道关闭。
这人拿出手中火折,点燃一支火把,便继续往前,行至一处石门外。
用木棒敲击,三长两短,足足五下!
又喊道:“山河破碎赴国难,铁骨铮铮行忠义。”
石门轰然一动,露出一人宽的缝。
这人嘴角微微扬起,从石门而入。
门内有三人,皆戴面具。
中年浑厚着道:“乞丐,你来的迟了。”
这人便是乞丐,卜文岳。
卜文岳道:“商人不必嘲讽我,几月来,厂卫咬的太狠。
我手下十几干将不是被抓,便是被杀。
若不是我身手敏捷,恐怕也得落入鹰犬之手。”
又一道沙哑声道:“不是妙用那和尚,我等岂能暗无天日。
妙用一日不除,京师难复以往。”
轻灵女声道:“工匠,妙用守卫森严不必,难以接近,如何杀得了。”
工匠笑道:“曼陀,事在人为!”
卜文岳道:“京师不可久待,需速速离去,再谋后路。”
商人、工匠、曼陀些许沉默,几人何尝不愿离去。
待在京师里难以藏身,早晚有一天会露出蛛丝马迹。
卜文岳欲言,却猛然躲闪一边,一支银针死死钉在那。
一白衣男子从黑暗走出,脸上带着诡异的银色面具。
“银使,居然是你?”卜文岳道。
银使道:“乞丐,意欲何为?”
卜文岳道:“京师各处被厂卫端掉,若不未雨绸缪,我等找死不成?”
银使笑道:“无堂主之命,任何人不得擅自离京,违令者杀无赦。”
卜文岳似有不快之意,摸向腰间短刀,若一言不合,便大开杀戒。
曼陀起身,一袭青衣,满衣飘香。
走在二人中,便道:“以和为贵,何必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商人、工匠出言缓和矛盾,卜文岳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