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口,山高路窄,是为一道险关。
只通一道,颇为平坦,皆为高山环绕。
烈日当下,守关的士卒还在打趣。
问哪家姑娘模样美?
哪家的小寡妇风荡?
准备今夜去探探。
这时,山路上弥漫着尘烟,渐渐地听见急雨般的马蹄声。
远远望去竟是一片黑影,竟是女真鞑子纵兵而来。
只见黑云压城来,士卒急忙敲锣打鼓关闭城门。
守将何云议闻上城楼,眺望之,密密麻麻的长队,让他脸色苍白!
细细数之,女真鞑子竟不下万骑,反观城内守军不过两千,急忙派人报信。
女真打前阵的汉蓝旗,领头甲喇乃是叛国之将石廷柱。
一牛录是李永芳三子刚阿泰,乃宗室女所出。
见大安口关闭,刚啊泰冷笑一声,下令策马急奔。
离关一箭之地,便引弓搭箭抛射之,箭雨如飞蝗般越过城墙。
何云议大喊道:“靠在墙上,不要乱动,弓箭手还击!”
不待弓箭手还击,第二波箭雨来袭。
一个刚探出头的士卒,被一箭射杀,箭矢插在他的眼中,尸体轰然倒地。
顾不得哀伤,何云议琢磨一下时机,便说道:“放!”
城墙之上,射出如雨的箭矢,却只见数十个骑兵落马。
石廷柱见状,令汉蓝旗左右折返而回,露出了一个牛录的女真来。
相比之下,女真士卒凶悍无比,凶狠恶煞的脸上,充满着欲望的目光。
只见这些人将脑后的辫子咬在口中,快马疾驰而来,又是一波箭雨!
城墙之上明军只能低头,不能对射。
士卒说道:“将军,女真接近城墙了!”
何云议一听,顿时就急了,连忙喊道:“火铳手还击啊!”
一人哭诉道:“前几日大雨,火铳早就不能用了,还不如烧火棍子!”
叹息一声,没了火铳,又无法对射,女真鞑子一上来,便要赤膊上阵。
声嘶力竭道:“弟兄们,拼死吧!”
呼图发出讪笑,高喊道:“贝勒说了,攻下此城,女人、财物任我们索取。”
女真士卒气势再涨,奔至城下将套马索扔上城墙,欲借助绳索之力快速攀爬。
何云议喊道:“割断绳子,拿擂木、石头,给我狠狠地砸!”
士兵举起石头、擂木朝下砸去,奋力砍断绳子!
一时间女真上而不得,还死伤十数人!
当一人欲割断呼图绳子,被一箭射中咽喉而死。
一身红甲的呼图手脚麻利,咬着大刀登上城墙,他死死得盯着何云议。
尽管语言不同,但是彼此的目光交汇,便已然知道,谁才是主将!
见呼图着红甲,便知其斩首过百,定是凶悍之人。
何云议一咬牙,挥舞着长刀朝呼图砍去,两刀相汇,何云议倒退几步。
紧接着,呼图凌空几刀劈下,何云议退几步手臂震麻,虎口渗血,刀都拿不稳。
更多的女真士卒攀上城墙,打的明军连连后退,处处都是凄惨的拼杀声。
何云议环顾一看,倒下的同袍士卒,已经成为冰冷的尸体。
呼图蹩脚的说道:“降生,战死!”
何云议奋喊一声,提刀上前,作出了选择,可终究不敌,被长刀贯胸。
孤寂的靠在城墙上,朝关内望去,眼中浮现的是妻子欢笑之样。
当何云议被砍下头颅,受之恩惠的士卒,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竟压制女真兵往后退去,杀声、喊声顿时乱成一锅粥。
可未将女真兵赶下城墙,随着最后一名士卒倒下,女真士卒的目光看向关内。
他们浑身带血,就如同地狱的魔鬼,带着嗜血又充满欲望的目光。
在呼图大叫一声中朝关内而去,屠杀还在继续。
步履蹒跚的老者,亦或是尚在襁褓的婴孩,都惨死在女真鞑子的刀下。
一群人早就失去了理性,只是不停的满足杀戮的欲望。
刹那间,一个个生命化为乌有,只有女子的呼救声与女真的讥笑声在关内回荡。
呼图虏一妇女,命其褪下衣物,若不从斩杀襁褓之子。
妇女哭啼不止,在呼图威逼之下,为救其子只好裸体相向,隐私尽露。
其痛不欲生,遭受呼图凌辱,末了,在妇女面前亲手掐死其子。
妇女发疯一般冲呼图而去,却被长刀斩下头颅。
等一切平静后,不曾下雨的大安关口,下起了雨,似乎在哭泣!
而阿敏的大军早就从大安口走出,奔向了遵化。
遵化城内,高大魁梧之人来回踱步,正是那孙祖寿。
接到战报,陷入沉思,城中一万之兵,只可守城,不可战于荒野,派人向孙承宗求援。
阿敏大军来到遵化城五里处,派人探查得知遵化城门紧闭,城墙士卒戒备森严。
军帐之中,阿敏高坐首位,左右便是岳讬、济尔哈朗、阿济格及其它将领。
对于此次出兵,皇太极派人传来口信,要求退兵。
阿敏根本不管,将人扣押,他就是要打这仗。
看不惯皇太极出征,大获全胜,便自己出兵攻打大明。
济尔哈朗开口道:“遵化城高大严密,若是正面而取,怕损失惨重!”
岳讬、阿济格及其它将领纷纷附和,他们跟着阿敏来抢夺财富。
而不是将命丢在这里,正面攻打只有傻子才去!
粗犷的阿敏却说道:“遵化城中有李永芳的内应,只需里应外合,便可破了此城。”
城中有内应?诸将露出讪笑来,果真如探囊取物一般。
见阿敏不理自己,皇太极恼怒,便带兵三万威压锦州。
又让代善领一万兵马前往喜峰口,留下八千精兵交予莽古阿泰镇压蒙汉。
孙承宗得知皇太极大兵压境,很是震惊,但他丝毫不惧,山海关拥兵五万可及时援救。
锦州一万兵马,城坚墙厚又有火器、大炮,岂能是他三万兵马可破。
遵化城中,孙祖寿得知阿敏大军驻扎在城外,望着大安口黯然神伤。
已然化成人间炼狱,后金大军到来,吓得城中百姓惊慌失措。
他在盘算各方消息,若是能够坚持七日那遵化之危便解。
士卒来报,言女真进攻,孙祖寿前往,站在城楼之上,遥望阿敏大军动向。
见久久不曾动静,只好下了城楼。
夜幕来临又是二更时分,孙祖寿再度惊醒,女真又开始进攻。
孙祖寿登上城楼,借助火光丝毫不见敌军身影,只好让士卒死盯。
一下楼便大惊,此乃女真疲军之计。
这疲军之计甚是歹毒,士卒不足休息,岂能一战之力。
便让士卒靠在城墙休息,耳朵塞上木塞,派上一队人马紧紧盯着城下。
一连三天的疲敌之计,让城中士卒苦不堪言。
孙祖寿都想出城一战,但苦于兵力不足,便让城中百姓分批驻守。
可他也不曾想到,今夜驻守的百姓竟是李永芳的内应。
夜半三更时分,驻扎在西门的百姓还在抱怨天气冷暖。
一旁的内应撕掉伪装,拿起了屠刀开始杀戮,更多的百姓就成了冰冷的尸体。
一个内应晃三下灯火,催促女真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