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渡尘(一)
“好累…”
“都是我的错…”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宫野志保裹在完全不合身的白大褂中,被暴雨淋地浑身湿透。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我的话,姐姐也许就不会死…
“可是,你姐姐没有死啊。”
莫名感到熟悉的声音突兀地从自己耳边传来,让宫野志保忍不住用尽力气往旁边看去,但她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怎么可能看见嘛…
雨这么大,水珠滴落在眼睛上,让她连眼睛都难以睁开,何况她早已经意识模糊,本来就看不清楚。
所以刚刚的声音只是幻觉。
她大概只是太想姐姐了。
宫野志保这样想着,再次意识到姐姐真的离她而去,从此再也没有人会亲昵地叫她志保了。
悲从中来,她再也坚持不下去,向地面栽去。
但是却并没有与冰冷地面接触的痛感。
一个小孩子在雨中跑了过来,在她倒在地上前将她扶住。
她倒在了他的怀里。
工藤新一…
原来你在这里。
你果然也变成小孩子了,我们同命相怜,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吧?
还有…
我——
“我早就看出来了。倒是你,没看出来我已经看出来吗?”
“诶?”
“灰原!你在想什么呀!”
步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灰原哀愣了一下,看向旁边。她此刻正背着书包,走在放学的路上,旁边是少年侦探团的大家。
虽然这些孩子既吵闹又淘气,但对于从小就孤孤单单一个人的她来说,这种氛围她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
“我们正在聊昨天的比赛啦,灰原你看了吗?”背着书包欢快地走在路上的步美微微侧着身子看向灰原哀,脸上带着独属于小学生的、无忧无虑的笑容。
“比赛?”
“是呀,足球比赛。灰原同学没有看吗?”
“昨天的比赛可精彩了!”光彦说道,“阿英倒挂金钩,对不对?”
“没错!”元太作势一脚踢出,但因为本来就在走路,差点摔倒。
“简直是艺术杰作嘛!”光彦接着说道。
“我觉得下半场的那个精妙直塞更精彩一些,”同样背着书包的江户川柯南一边走路一边用脚后跟颠着球,“可惜前锋今天状态不好,明明已经是个空门,却在门前一脚把球给踢飞了。”
“是呀!灰原你没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嗯…昨天有些事情,错过了。”
灰原哀轻声解释道。
原来只是梦而已…
怪不得感觉乱糟糟的,画面一直跳来跳去…
不过,为什么总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
灰原哀心中想着,忍不住环视了一下。
昨天的比赛似乎真的很精彩,不过她本来也不是很感兴趣。步美、光彦和元太依然一人一句地聊着昨天的进球,江户川仍在秀他的球技,而且每一句话都会回应。
工藤在…
工藤人呢?
灰原哀骤然停了下来。
“灰原?”步美一直关心着看上去有些异常的灰原哀,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一幕,“怎么了吗?”
“工…枫原他人呢?”
“诶?”
“枫原?那是谁啊?”元太说道。
“灰原你是不是生病了?从刚才就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光彦也没心思再聊足球,关心起灰原哀来。
灰原哀脸色瞬间变了。
她看向柯南,发现柯南也正用着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自己。
然后她拔腿就跑。
“喂!灰原!等等我们!”
小学生们非常担心,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不过跑了没多久就发现灰原哀突然又停了下来。
她全身颤抖地停了下来。
冰冷的组织气息就萦绕在她的身边,让她全身几乎动弹不得。
“游戏结束了,你醒醒吧…”
这是琴酒的声音。她被发现了。
“用你喜欢的深红色,庆祝我们的重逢…好不好啊?”
“雪莉…”
……
“呼!呼!”
灰原哀骤然惊醒。
穿着睡衣的她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右手撑着额头,灰原哀过了好一会才从迷离的梦中清醒过来。
寂静的地下室里有着化学药品的味道,这种熟悉的味道让她稍微觉得安心了一些,让她进一步确认了这才是现实。
她的耳中依然戴着耳机,床边本该在放着姐姐录音的手机早已经没电了。
这些日子里,她几乎每天都是听着姐姐的声音入睡的,所以尽管博士和工藤帮她收拾出来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但她更愿意睡在地下室里。
这里更不容易被打扰。
灰原哀探出手将手机拿起,心里面更安定了一些。
工藤和姐姐一起送给她的手机还在,所以她现在所处的现实应该是她所期望的现实。她的姐姐还活着的现实。
从床上下来,灰原哀穿着睡衣,随意裹上了外套便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天色已经蒙蒙亮,不过阿笠博士和工藤还没起床的样子。
犹豫了一下,灰原哀轻声来到两人的房门前,然后拉开了房门。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
连绵的呼噜声瞬间传入她的耳朵。
好吵…
灰原哀心里想到。
另一边,枫原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怎么了?”
一边问着一边朝灰原哀看去,枫原注意到她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然后还没等自己再次开口,灰原哀便又退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醒都醒了,差不多也快到起床的时间了,灰原哀也似乎有些异常。于是又打了个哈欠,枫原便穿上了衣服。
然后他拿下耳中的耳塞,利用博士的呼噜声让自己清醒一点。
等他来到客厅的时候,灰原哀正安静地看着窗外出神。
“做噩梦了?”
灰原哀怔了一下,看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
“猜的,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这样。而且,”枫原顿了一下,“你刚刚推门进去的时候,似乎还松了口气的样子。”
“所以,在梦里是博士出事了还是我出事了?”枫原接着问道。
“…不记得了。”
沉默了一下,灰原哀轻声说道,然后转过身。
“…我去准备早饭,今天还要上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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