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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睿和爸爸相处的时日久了,对他的每一个眼神和说话的语调都很熟悉,知道爸爸今天发的这一场火和往天的都不同,所以,绝对不能再违抗爸爸,那会叫爸爸很难过很难过。

睿睿往前跨步,拉住舒飞的手,说,“爸爸,我跟你走。”

苏老爷子一看这情形就急了,大声地喊道,“睿睿,”

睿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有任何回应的动作或是眼神。

舒飞牵着睿睿的手就往外走。

苏老爷子回头怒视着高远,骂道:“你是死人啊?就看着他们走了?”

高远觉得自己确实像是个死人了,心都死了一大半似地。先头舒飞说过的一些话他还可以认为是一时的气话,可是,刚才舒飞明明白白地叫睿睿选爸爸还是有钱的爸爸的话太伤人了,叫高远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就是说,他这一去,不是什么理理头绪,而是彻底决裂的节奏?

高远上前拉住舒飞的胳膊,声音却压得很低:“老婆,你先头说的过去住一天理理头绪就回来的,是不是?”

完全是手心向上求乞的姿态。

可是,他的面容却有些扭曲,眼珠红,脖子涨,叫舒飞难以克制地想起那一夜的那个人,情不自禁地甩开他的手,倒退了一步,又强行镇定住自己,稳了稳神,说:“也许,没法想通了。能请你……你们,别再打扰我们吗?”

高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抬起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终于鼓足勇气说:“舒飞,我是真的爱你……”

舒飞摇摇头,说:“我不信你。我不会相信一个曾经深深伤害过我的人。”

这是舒飞本能的反应。

怀上睿睿之后,舒飞面对的几乎是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除了妈妈和几个亲属之外是真心庇护之外。妈妈去世后,舒飞带着儿子在外面打工生存,见过的形形j□j的欺骗就更多了。对于来自高远的求爱,舒飞一开始是回避的,耐不住他的全力以赴,又加之身体不好等原因,终于松懈了那一道防线,允许了他的侵入。

现在,真相大白,舒飞痛感那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被扯下,狰狞的伤痕再次暴露,还有他们的不良用心,争夺睿睿而不惜再次欺骗的用心也随之暴露……

这一边,高远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站立成雕塑,内里却天翻地覆,心伤、肺伤、胃伤……反正能伤到的地方,都内伤了!

从一开始是愧疚和想要补偿的心理,到慢慢地被吸引,再到深深地爱上,高远自问自己虽然也喜爱睿睿,可是,从来就没有生过什么为了抢夺睿睿而欺骗舒飞的感情的心。可是,再回忆今天舒飞说过的每一句话,句句都是直指他包藏祸心,目的只有一个,不择手段地抢夺睿睿!

高远张了张口,想解释来着,随即又苦笑起来,纵然他没有起心去抢夺睿睿,可是,老爷子现在唯睿睿是命根子,舒飞要带走睿睿老爷子是绝不会轻易答应的,老爷子一定会设法劝、留、实在不行,就会抢、夺,那么他能说得清楚吗?

果然,苏老爷子见儿子出师不利,儿媳妇绝情绝性,事情看起来要糟,便按捺不住地冲上前去,拦住了舒飞父子的去路,嘴角扯了扯,说:“儿媳妇,以前的事情是我们苏家对不住你,叫你吃了许多苦,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和远远也在一起了,就看在睿睿的份上,息事宁人吧。”

舒飞蹙着眉,说:“老爷子,我不想冲撞你,这事和你无关。所以,能不能请你让开路,我想先回去静一静。”

苏老爷子不肯,说:“你实在要回去你就回去,睿睿要留下来。”

这不就来了?还说什么情啊爱啊的?其实还不就是为了睿睿?一看我不答应,马上就露出本来面目!舒飞抬起眼眸,目光锐利地直视着苏老爷子,,说:“老爷子,你别忘了,睿睿是我亲生的儿子,而且,你刚才也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睿睿自己要跟我走。”

苏老爷子气得不得了,说:“儿媳妇,你这样闹太没意思了,真有点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儿我告诉你,睿睿是你亲生的又如何?高远也是睿睿的爸爸,我还是睿睿的亲爷爷呢,由不得你说带走就带走!还有一点要叫你知道,别说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就是天皇老子,我也不许谁带走我的大孙子!信不信,我就有这个能耐!”

舒飞的瞳孔瞬间紧缩,说:“你要干什么?”

苏老爷子不说话,一脸铁青,目光中透着一股子狠劲儿,叫舒飞不寒而栗。

苏老爷子虽然老了,身材依旧高大魁梧,灯光斜斜地映过来,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舒飞和睿睿的影子全部遮挡完了。

剑拔弩张。

高远猛然反应了过来,拉过苏老爷子,劝慰说:“爸!你冷静点!舒飞只是想回去调整一下,等他想通了还会回来的,就让他们走吧!”

苏老爷子不可置信地回眸看着高远,怒吼道:“你做梦吧!看他这个架势,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以后咱们再想见到睿睿就难了!”

高远深深地看了舒飞一眼,说:“那也没办法。睿睿是舒飞的儿子,是他饱受世人刁难指责生下来,又千辛万苦抚养大的。我们不能,也不应该抢。”

舒飞也看了他一眼,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苏老爷子没办法,转而对着睿睿发动亲情攻势,一叠声地喊:“睿睿,睿睿,你真舍得丢下爷爷?爷爷给你买那么多好东西,天天陪你玩儿……”

睿睿只是往舒飞的身边靠得更近,怯怯地说:“对不起,我先跟着爸爸回去,等爸爸气消了再来和你玩吧。”

苏老爷子顿时气急败坏,见高远还挡着自己不许过去,便怒了起来,使劲地推搡着儿子,怒骂道:“你是废物呢,还是缺心眼啊?还真肯叫他把睿睿带走?”

高远见张那堂伯父听到动静又出来了,躲在一角探头探脑,便大声说:“伯伯快来!扶我爸进去,他现在太激动了!”

又叫张阿姨说:“张阿姨快来,老爷子有些不舒服,你们快扶他去那边坐下,喝点降血压降火气的东西。”

苏老爷子气得一摔手,边往里走边说:“要谁扶!妈的你自己的儿子你都不知道心疼,还胳膊肘往外拐,光是我心疼顶屁用啊!”

高远拉了舒飞一把,说:“走吧,我送你出去。”

一路沉默。

直至舒飞上了电梯,也没说过一句话,倒是睿睿实在忍不住,小小声地说了一句:“高叔叔,再见。”

高远忍不住心酸,弯身下来,用手指碰了碰睿睿的嫩脸蛋,说:“睿睿,再见。早些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的。”

舒飞还是没说话。

高远退了出来,看着电梯门关上。

带着他的爱人,带着他的孩子升上去,留下他,满心悲怆,无处话寂寥。

高远站在楼下,想起四个月前狂热追其舒飞的时候,也常常是这样一站就是半天。那时候是想着怎么突破他的心防,获取他的心,而现在呢,好不容易得到的又失去了,而且,似乎是永远地失去。

裤兜里有一包才开封的烟,高远掏出来,一根接一根地全抽完了。

心乱如麻。

浑然不觉在寒风中已经站立了两三个小时。

烟抽完了,高远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正遇上那个堂伯父。堂伯父自觉惹了祸,哪里还呆得下去,收拾了行李就走,在门口和高远匆匆道别,又叮嘱高远说:“别惹你爸,你爸这些年是收着脾气的,真惹毛了,信不信他大耳刮子扇你。”

苏老爷子正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见了高远回来就怒吼道:“死哪里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高远疲乏地说:“爸你别闹了成不?让我们都冷静冷静。”

苏老爷子恨恨地盯着他,说:“今天就算了,明天,你去跟他说,他要走就走,实在没法和你过,我们也不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但是,睿睿他不能带走,我苏家的孙子绝不能流落在外面!”

高远揉着眉心,只觉得全身全心都是一种无奈无力的感觉:舒飞是那样,老爷子又是这样,还个个都是钢铁意志,难以说服,他这风箱里的老鼠真是两头难以周全!

高远叹气说:“爸,你别再惦记睿睿了!他肯留下最好,他不肯留下,就是我们和睿睿终究无缘,算了吧。他为了生睿睿吃了多少苦,我怎么能忍心和他抢?”

苏老爷子目呲欲裂地说:“那不行!再怎么说也不行,我就这么一个乖乖大孙子……”

高远“噗通”一声跪在苏老爷子面前,说:“我再努力一次。可是,要是实在不能挽回,爸,你就放过他们,让他们去吧。咱们远远地看着,知道他们过得好就行了,好不好?爸,我答应你,我会去相亲娶老婆,你想要孙子就给你生孙子便是。但是,不要再去纠缠他们了,让他们自自在在地过吧,我已经是罪孽深重了,行不行?”

苏老爷子顿时老泪纵横,说:“不行!我那么乖、那么聪明的大孙子哎!”

不过,老爷子总算消停了下来。

高远回了房间,澡也不洗,脸也不擦,连鞋子都没脱,就将自己甩到大床上。

不要去想,不能去想。

一想,就觉得心脏像是被绳子勒着一般,疼!

只好将脑子全部放空,任由沉沉的、无边的黑暗将他残余的意识全部吞噬。

第二天,高远感冒了。

可能是因为他先在舒飞家楼下站得时间太久,回家睡觉的时候又忘记打开中央空调的开关,尽管没脱衣服睡觉,却也没有盖被子,体质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不过,高远还是挣扎着起来,去上班。

现在公司正是争取上市的关键时候,不能掉以轻心。

其间,高远给舒飞打手机,没接。

发短信,也没回。

高远苦笑:记得以前听过一首歌,叫《爱像一场重感冒》,还真应景。他起初向舒飞告白,得了一场重感冒,现在又以一场重感冒来终结。歌里是怎么唱的?“有时候爱情就像是一场重感冒,等烧退了就好。”是啊,等着退烧,退回到默默守护的位置,就做一个朋友吧,如果他允许的话。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高远实在是无法再坚持了,只好将许多事情都托付给王特助,然后叫司机来送自己回家。

回到家,高远吞了几片速效感冒药,然后去床上睡觉。

只是临睡着前,高远稍稍有些奇怪:老爷子不在哎,难道他为了散心,又去找票友唱戏去了?

只是,感冒带来的头痛欲裂和困乏叫高远无法深入思考下去,他睡着了。

这边,苏老爷子想东想西,还是跑去了舒飞家里,劝说无效后终于耐心用尽,将一张旧报纸扔在舒飞的面前,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对你,是存着客气,真要惹恼了我,哼,你承受不起的!”

舒飞打开报纸一看,顿时惊呆了。

报纸上报道的是一场凶残的合家灭门案。

一家的大儿子因为沾惹上赌瘾,将家财败光之后又来勒索父母,父母给了几次就不愿意填这无底洞了,几次推诿不肯给钱以致父子恶语相加,反目成仇,那儿子再一次要钱没要到反而被暴骂一顿的时候,忽然从皮夹克里摸出一把大刀,丧心病狂地砍杀父母和在场的侄儿、弟媳妇等人,酿下杀死三人,重伤一人的灭门惨剧。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被灭门的一家人中,有一个人舒飞认识,就是那曾经在他家做过钟点工的大嫂,正是这案子里被灭掉的母亲。

舒飞身体一激灵,嘴唇都哆嗦了起来,说:“这……难道和你有关系?”

苏老爷子冷笑着说:“要说有关系也有关系,要说没关系也没关系,那儿子原来不会赌博,只是喜欢买彩票而已。不过,我弄了两个人去做他的哥们,他就染上赌瘾了。”

舒飞瞠目看着他。

苏老爷子勾起唇角,说:“没想到吧?其实搞黑社会的也不全是打打杀杀,还有许多是需要用脑子的,比如像我。我杀人了吗?没有!我只是知道,那家的儿子买彩票不是随机的,很有股子赌徒的投机心态,果然,稍加引诱,他就入套了。”

舒飞毛骨悚然。

苏老爷子斯条慢理地说:“还记得有个医生非礼过你吗?那个人渣的下场,你想不想知道?”

舒飞没说话,眼神里满是惊恐惊惧。

苏老爷子说:“他以前是住这里的,对不对?你怎么不好奇后来为什么再也没遇见过他?哼,他现在别说住这样的房子,就是住贫民窟也未必掏得出房租。现在,他,是个废物了!”

舒飞捏紧了拳头,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说:“你要是能和远远一起过,那是最好了,若是实在不能,你走,我给你一大笔补偿。不过,睿睿是我们苏家的种,你不能带走。”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里间的睿睿飞快地开了自己的房门,又冲去打开了大门,对着来人喊道:“高叔叔,你来了!爷爷在这里吓爸爸呢!”

门外站着的正是高远。原来是在里屋的睿睿听到一些爷爷和爸爸的对话,生怕爸爸吃亏,便打了高远的手机叫他来救驾。

作者有话要说:攻君真的很温油。唉,飞飞快想通吧,他是真的很爱你很爱你。

老爷子呢,大家也不要太怪他。人到老年,爱是下倾的,最爱孙子曾孙子了,现在睿睿就是他的命根子,谁也不许夺走。再说,高远爱飞飞,肯包容飞飞,老爷子对飞飞可没什么多余的感情,不嫌弃他是个男的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