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秦军前来禀报,沐浴的水已经烧好。
“咳咳!”
嬴弈连忙让澹台伊人带着赵筠烟先去清洗一番,将这个话题给扯开。
看着不远处兴奋的拉着澹台伊人往大帐走去的赵筠烟,嬴弈暗暗思索。
如果赵筠烟身上真有鲛人血脉,那他和鲛人族之间就算是有了一个媒介。
虽然已经答应鲛人族可以在大秦境内生活,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嬴弈对他们始终还是不放心。
相比于西域、四夷来说,鲛人族才是真正的异族。
虽然神州上从未有过鲛人入侵的记载,但嬴弈却对此持怀疑态度,史书没记就是没有吗?
他若是想,甚至现在就可以让人编纂数部伪史,其上记载神州没有发生过千年战乱,大秦取周代之,将其埋藏于神州各地,后世之人看后信是不信?
不信则有,但信者也肯定有。
史书上记的只是前人想让你看到的罢了,不想让你看到的一把火烧了就是。
“等神州安定下来之后,也是该见一见这鲛人族了!”
……
寒宗。
慕云卿正焦急的给手中的衣裳绣纹,听说嬴弈喜欢玄鸟,她连夜将之前的刺绣全给拆掉。
用金丝于后背处绣上一只展翅的玄鸟,几日来的不眠不休,再加上自己也是一名宗师,如今终于是完成了。
母子初见,她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亲手制成的一件衣裳能拿出来。
喳喳~喳喳~
喳喳~喳喳~
一阵响亮的鸟叫声传来,慕云卿抬头望去,只见院中的树上竟是不知何时飞来了一大一小两只喜鹊,甚是喜人。
大喜鹊低头用脑袋蹭了蹭身旁树梢上的小喜鹊,慕云卿发现这竟是一对母子鹊。
“携子报喜,是弈儿快来了吗?”慕云卿看着枝头上依偎着的两只喜鹊,眼眶渐渐湿润,若非情不得已,哪个母亲忍心离开自己的孩子呢?
“师姐,来了,秦王到……”
话音未落,慕云卿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院中,来人看着慕云卿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一声:“寒宗外了。”
“师姐你倒是让师妹把话说完呐!”
寒宗内,以往那清幽宁静的气氛不再,铁鹰锐士那铁血杀伐的气息笼罩着寒宗。
寒宗弟子也被宗中长老严令必须待在屋内,看着那最低都是先天之境的铁鹰,不用长老交代,寒宗弟子也不敢出去瞎溜达啊!
大殿内,魏无命正和众人寒暄着,只是从那不断看向殿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平静。
“止步!”
大殿外,正欲进殿的慕云卿被看守的铁鹰给拦了下来,那股森寒的杀机,纵是以她宗师的修为也不由得泛起一阵心惊肉跳。
“先天,全是先天!”
典韦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素衣妇人,眉头一皱,不等他问话,前去给慕云卿传信的师妹终于追了上来。
典韦见是刚才说去请太后的那人,哪还不明白眼前之人是谁,立即将守在殿门口的铁鹰给扒拉到一旁,让开道路,躬身道:“见过太后!”
“将士们不知太后真容,多有冒犯,还望太后恕罪!”
魏无命也听到了殿外的声音,连忙走出,看着眼前与嬴弈有着些许相似的妇人。
“老臣魏无命拜见太后!”
“不用多礼,弈……王上呢?”
慕云卿看着殿中陆陆续续出来的几人,可就是没有自己儿子的身影,不由急声询问道。
一旁的师妹小声说道:“师姐你下次让师妹把话说完嘛!秦王还在寒宗外,一会儿才到。”
“太后勿急,连日行军,王上身上难免沾上些许污浊,王上沐浴更衣之后便到。”
魏无命也是在一旁连忙解释道。
“一点灰尘而已,娘又不嫌弃。”慕云卿暗暗叹息。
又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就特爱干净的嬴弈,那时的她也没个当娘的样子,看着那白净的小脸蛋就忍不住在上面做起了画儿来。
现在想想不禁一阵脸红,当初真是太胡闹了。
寒宗外,嬴弈站在玉碑旁看着上面的寒宗二字,不由得思索起这寒宗该如何处置。
他对那位从未见过面的生父可没什么感情,在得知他已经故去之时,心中也没什么感觉。
但唯独在这一世的母亲,却是带给他不少温情,虽说这位母亲整天就想着捉弄他,浑然没个母亲样儿。
“王上,咱们先进去吧!太后还等着呢!”澹台伊人见嬴弈盯着玉碑一动不动,轻声提醒道。
“嗯!”
……
“王上万年!”
进驻寒宗的铁鹰见嬴弈到来,纷纷躬身见礼,能使铁鹰如此恭敬之人,神州唯有秦王一人矣。
嬴弈在一名铁鹰的带路下向着寒宗深处行去。
不多时,正在殿内等候着嬴弈的众人突然听闻殿外传来一阵见礼声,纷纷起身出殿相迎。
“见过王上,王上万年!”
“无需多礼!”
就在这时,一道令嬴弈颇感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殿中走出,纵使二十多年未见,但那股子亲切感却是骗不得人的。
“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众人也都明白此时最好还是不要打扰母子二人为好。
众人退却,殿门口只留下母子二人。
慕云卿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嬴弈,眼中满是高兴,尤其是当她亲眼看到嬴弈瞳中的那对重瞳时,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看着眼前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的嬴弈,除了欣慰之外便满是愧疚。
这些日子慕云卿都听说了,大秦建国十年都没有便能一统神州,这其中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还不等嬴弈开口说话,便被慕云卿拉进了大殿,拿着一旁绣好的衣裳不停的在嬴弈身上比对着。
“这是娘做的衣裳,这些年在寒宗娘什么也没干,净学做衣裳了。”
“看看合不合身!”
可看着嬴弈身上那做工精美华贵的王服,慕云卿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针线活,但她就是没那天赋。
做出来的衣裳虽说不差,但也只是到能穿的地步,与王宫女官自是比不得。
见慕云卿眼神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和手中的衣裳上打量,还叹气一声,嬴弈瞬间明白母亲心中所想,将衣裳从慕云卿手中接过,轻声道:
“衣裳能穿即可,这身衣裳我很喜欢。”
“母亲这些年待在寒宗,宗内之人待母亲如何?”
很平常的一声询问,却决定着寒宗的存亡!
虽对如今嬴弈的性格不甚了解,但慕云卿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那一丝寒意。
能从一介平民再到如今坐拥神州的秦王,手上沾的血可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