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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色的剑尖,在他急剧收缩的瞳孔中,缓慢地,却无可阻挡地,逼近了他毫无防护的胸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不再是赛场上的秒针跳动,而是记忆的洪流冲垮了堤坝,将刘墨辰的意识拖回了那个一切开始崩坏的、阳光尚且温暖的下午。

约三四年前……

汗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混合着少年们灼热的喘息声。

废弃工厂改造的训练场内,回荡着拳脚碰撞的闷响和异能激荡的嗡鸣。

“太慢了,叶羽凡!你的反应速度还要再提!对手不会给你那么多准备时间!正因为你是辅助性异能者,你更要提升自己的身体能力,不然,第一个出局的一定是你!”

“小白,光元素的凝聚点再集中一些!分散开威力不够!作为能量性异能者,练好掌控能量的基本功比什么都重要!”

刘墨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他穿梭在叶羽凡和白夜之间,精准地指出他们训练中的每一个瑕疵。

作为“校园三剑客”中毋庸置疑的最强者,无论是文化课成绩还是实战能力,他都遥遥领先。

这份强大带来的不仅是自信,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距离中学毕业考核只剩下几个月了。

那是决定他们能否进入梦想学府——诺专高的关键一战。

诺专高,诺克市的顶尖异能学府,是所有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向往的圣地。

“知道了,墨辰哥!”叶羽凡抹了把汗,眼神依旧专注。

“啰嗦,再来!”白夜调整呼吸,指尖的光芒再次凝聚,更加凝练。

看着两位伙伴认真投入的模样,刘墨辰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声音坚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最后的冲刺阶段,谁也不准掉队!我们约定好的,要一起考上诺专高,一起踏上异能者的巅峰!‘校园三剑客’,一个都不能少!”

“那是当然!”白夜和叶羽凡异口同声,三只手掌重重叠在一起,少年人的热血与誓言在空气中激荡,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训练结束,夕阳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三人互相道别,约定明天继续。

刘墨辰看着白夜和叶羽凡勾肩搭背、嬉笑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他想着,等到了诺专高,他们三人一定能闯出更大的名堂,成为真正的传奇。

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发生在最不经意的时刻。

他刚走出训练场没多久,口袋里的通讯器就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父亲”。

一种莫名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父亲很少在这个时间点联系他。

接通通讯,父亲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惊恐,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墨辰!快……快来中心医院!你妈妈……你妈妈她突然昏倒了!情况……情况很危急!”

嗡——!

刘墨辰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

母亲?昏倒?危急?

这些词语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心脏。

他甚至来不及细问,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像一支离弦的箭,朝着中心医院的方向疯狂奔跑。

风声在耳边呼啸,街道两旁的景物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冲到急救室门口,映入眼帘的是父亲苍白而憔悴的脸,以及一群神色凝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医生,我妈妈她……”刘墨辰的声音带着颤抖。

为首的医疗主任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地开口:“刘墨辰先生,请冷静。你母亲的情况……非常特殊,也非常不乐观。”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们对她进行了全面的检查,但……她身上的症状,我们从未见过。不像任何已知的疾病,更像是一种……诅咒。”

“诅咒?”刘墨辰愣住了,这个词仿佛来自遥远的传说,与现实格格不入。

“是的,一种极其恶毒、闻所未闻的诅咒。”医疗主任的声音低沉,“它仿佛凭空出现,正在以一种缓慢但不可逆转的方式,蚕食着你母亲的生命力。她的器官机能正在莫名衰退,生命体征极其微弱。”

“为了尽可能降低她生命流逝的速度,我们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让她进入昏迷状态,并且需要持续由治疗系异能者注入高浓度的生命能量药剂,强行吊住她最后一口气。”主任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坦然,“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已经联系了库特区医疗塔的顶级治疗师,他们会尽快赶来会诊。但是……我必须提前告知你们,如果连医疗塔的顶尖治疗师都束手无策的话……”

后面的话,主任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声沉重的叹息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墨辰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个字都没听懂,又仿佛每一个字都化作了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诅咒?天降的?无能为力?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他无法理解的、荒诞而残酷的图景。

泪水无声地滑落,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

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心里为母亲疯狂地祈祷。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更加残酷。

命运这种东西,似乎总喜欢挑着少数人反复戏弄,就像那些乘坐过山车却遭遇亿万分之一事故概率的倒霉蛋,不幸就这样毫无道理地降临了。

几天后,库特区医疗塔的专家团队得出了与市中心医院几乎一致的结论——高级未知诅咒,源头不明,效果诡异,以战车之都现有的医疗水平和异能技术,无法解除。

“我们很遗憾,”医疗塔的首席治疗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脸上写满了惋惜,“这种级别的诅咒,其复杂性和恶毒性远超我们的能力范围。它就像是……来自世界之外的一种恶意。我们所能做的,和市中心医院一样,只能通过消耗大量资源,勉强延缓生命流逝的过程。这需要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般的医疗费用,而且……最终很可能只是徒劳。”

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刘墨辰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他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声音哽咽,带着绝望的哀求:“医生!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我不能没有妈妈……求求你们了!”

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崩溃的少年,医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语气清晰而残忍:“孩子,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实就是如此。战车之都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也做不到。我们唯一能提供的,就是之前说的方案,用最好的药剂和全天候的监护,为你母亲争取时间。但这也意味着……你需要准备好承受巨额的医疗费用。”

“钱……钱我会想办法!我一定能想到办法!”刘墨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保证。

医生叹了口气,补充了最残酷的一句:“而且,我们必须坦白告诉你,即使不惜代价,按照最理想的状况维持治疗,你母亲……大概也只剩下三年左右的时间了。孩子,趁着这段时间,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办法吧。另外……”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冰冷的建议:“从理性角度和医疗资源有效利用的角度,我们通常……会建议家属考虑让病人安乐死。毕竟,无法解除诅咒,这样维持着,也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对病人本身或许也是一种折磨。”

“不!!!”刘墨辰几乎是嘶吼出来,他猛地摇头,泪水汹涌而出,“我绝不放弃!拜托你们,不要放弃我妈妈!我一定会找到其他办法!求你们了!”

看着少年眼中近乎偏执的坚持,医生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唉……好吧。那我们也丑话说在前头,后续的医疗费用必须按时足额支付。任何一家正规医院,都需要对宝贵的医疗资源负责。一旦费用断掉……我们也无能为力。”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孩子,去……最后跟你母亲说几句话吧。稍后,我们就要正式启动长期维生程序,让她进入深度昏迷了。”

刘墨辰踉跄着走进监护室。

母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身上插满了各种维持生命的管线和仪器,只有旁边监护仪上微弱起伏的曲线,证明她还活着。

他轻轻握住母亲冰凉的手,那曾经温暖、轻柔地抚摸过他头顶的手,此刻却如此无力。

“小刘别哭啦……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坚强哦。”记忆中母亲温柔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我我……我没哭。”他哽咽着,对着昏迷的母亲自言自语,像小时候倔强地否认一样。

“小刘听话哦,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开心地生活下去。好吗?”记忆中母亲的笑容如此清晰。

“不……不……妈妈你一定会没事的!”他用力摇头,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她力量。

病床上的母亲,呼吸微弱而平稳,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小刘……妈妈有点困了……”记忆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妈妈……晚安……”刘墨辰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决绝,“……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