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实际能操控破龙的人不只一个，他们只引出其中之一，另一人察觉到不对根本没有露面，这也就注定了最后会功败垂成。”
“除了星垣，还有谁在控制破龙？”我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龙家人？”
“确实就是龙家人，或是出于私怨，或是为了将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陇明人血脉清除出去，他们渐渐将自己的控制渗透进破龙，意图借破龙的手先行除掉执幡人。
当时他们已经掌控了一部分破龙的势力，收到消息之后立马纠集大批人手赶往榕安岭。没有办法，我爷爷他们只能再放出一个消息，方驭光就是祭幡人且在接触过龙脊凤心盘后已经被它唤醒，试图引出星垣。”
联想到秦冷的那份手记，我心里差不多有了答案：“可惜最后还是只有龙家人上了钩？”
“对，龙家人跟疯了一样死咬着他们不放，偏偏星垣黄雀在后，一旦让他知晓执幡人真正的身份以及镇龙幡的下落，‘盾’就危险了，他们只能断尾求生，以原盘派的死为这个计划暂时画上一个句号。”
我捕捉到了他话里最为关键的那两个字：“暂时？”
“后面的事你不是知道吗？”他扫了扫我，“方驭光的徒弟秦冷误以为我爷爷他们要杀方驭光，竟私自盗走龙脊凤心盘。他们索性将计就计将盘拆分，这样既能避免下一个祭幡人被提前唤醒，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对方在短时间内找到镇龙幡。他们知道星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更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本不该有的牺牲一次就够了，我们绝不能重蹈榕安岭的覆辙。’——这是后来爷爷亲口对我们说的。”
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沉重，接过话头：“后来他们怎么又去了浮图淖尔？”
“因为他们非常清楚星垣几经重创境况已大不如从前，是不会轻易露面的，哪怕祭幡人现身也很难引他出来，但有一样东西一定可以。”
我心领神会，吐出那三个字：“神女心。”
“没错，就是神女心，于是我爷爷他们又放出消息，神女心经过后陇明人的改造可以直接同化刹梭体，为了苟活下去，星垣一定会中计。”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大致上已经猜到了，但一些细节我仍需明确：“当年应该是你奶奶易容成方驭光和他一起埋伏星垣的吧？”
“是啊，她所在的那一支章家人极为擅长易容，章碧辉算是她的徒孙，她假扮的方驭光甚至连我爷爷都看不出破绽。”他感慨道，“是时她和江潜一人在暗一人在明，成功将破龙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借着这个空当方驭光将最为关键的玉龙首藏到了浮日帝宫，再后来——”
他摇摇头：“你去过那里，当年发生了什么应该早就查清楚了吧？当时我爸跟我大伯才刚出生没多久，我爷爷就问方驭光，他应该给他们取个什么名字，方驭光说，‘要不就叫章思和章念吧，思念那些为了镇龙幡付出生命的人。’
我爷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沉浸在悲痛中的他没有去深究方驭光说出这句话时的心境，自然也就无法料到用不了多久，这位曾和他出生入死的好友也会成为这份思念的源头。”
我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方驭光留下的那些只言片语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他内心的死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未必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局——一个必然的结局，毕竟按照当时的情况，他身为祭幡人已经暴露，章家人却只是作为他的助力出现，不管是为了保护镇龙幡还是为了让执幡人家族顺利地从破龙的视线中消失，摆在他面前的亦只有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