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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使进入琅玡之后,率先到采采公主的府邸,求见汉侯俱酒。

俱酒这两日,一直在思考如何破解“齐技击”的戟阵,同时也在对越国的国情进行大量调研,研究兴越的大计。

听闻楚使求见,俱酒心想,看来熊良夫这个家伙也坐不住了。但想到自己把莒邑都给了楚国了,楚国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南方联盟”的事看来楚国并不上心。于是俱酒就决定晾晾楚使,并不急于见他。

但俱酒并未接见楚使,守卫的军卒按照俱酒的原话回复楚使:“汉侯身体不适,正在亭中乘凉,无人敢上前打扰。”

楚使这个纳闷啊,这天气也不热啊,海风呼呼地吹着,乘哪门子凉?

不对,汉侯此语,定是双关。

楚使在府门前,来回踱步,突然之间灵光一现,立即登车而去,直驱越王宫中,求见越王。

越王搜几乎不问政事,将整个国家的大权全部交付姑姑、姑丈管理。但一国使臣来了,还是象征性地接见了一下。

楚使大礼参拜越王,献上礼品,经过一番寒暄之后,提出楚汉越三国结盟,共建南方联盟事宜。

越王搜一听脑袋都大了,对于这些破事,他是真没心情也没精力管,这比炼丹修仙难多了。

于是只说兹事体大,将楚使应付下殿,便派人向姑母通报情况,自己回到深宫鼓捣丹药去了。

楚使从越王宫出来之后,再次返回公主府,求见汉侯。这一次,俱酒出面,接见了楚使。

楚使上前见礼道:“楚国小行人楚使,奉我王之命,拜见汉侯。”

俱酒道:“贵使,焉得去而复返?”

楚使道:“汉侯居越,如居人屋下为客。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遂,故汉侯以‘乘凉’拒我。今外臣已见过屋主,可以与客相谈矣!”

俱酒抚掌大笑,楚使这个家伙果然是鬼精灵。

俱酒道:“贵使此来,何以教我?”

楚使道:“我王与汉侯,有歃血之盟,共谋南方同盟。然汉侯一去,杳无音讯,我王甚为挂念,故派外臣前来,问汉侯安。”

俱酒心知肚明,楚国目前仗打得不顺利,这才想起自己的提议来了。但楚使这家伙把这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俱酒也故意不揭穿他。

“有劳王兄挂念,朕安!”然后一言不发。

楚使可是身负使命的,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焦:“汉侯曾与我王同盟于天,好恶相共,祸福同当,曾记否!”

俱酒好整以暇地道:“朕当然记得。旬日之前,朕曾送一城之地与楚。贵使既有此问,朕亦想知,王兄如何谢我?”

楚使道:“当初景大夫曾与贵国有约在先,莒邑到手之日,便是三家共盟之时,外臣此来,便是为促成此事。”

俱酒道:“善!请与楚王约定时间、地点,汉、越两国一定准时赴会。”

楚使道:“实不相瞒,三晋田齐,与楚交兵,寡君忙于国事,近期实不能东顾。”

俱酒道:“哦,那等楚王有闲了,再会盟不迟。”

楚使终于急了:“汉侯,楚今有难,请汉侯援手相助,楚必当重谢。”

俱酒仍不急:“不知王兄何以谢我?”

楚使反问道:“汉侯富有巴蜀,所缺何物?”

俱酒道:“郇阳之地,租金太贵啊!”

楚使汗都下来了,涉及国土这些大事,哪是他一个小行人能够做得了主的?

“汉侯有何要求,外臣自当归告我王,然此刻淮泗战事吃紧,请汉侯务必伸出援手,践行盟约。”

俱酒道:“朕便再送王兄两城之地,朕欲以三城膏腴之地,换取郇阳穷山恶壤,贵使,楚国能否一展诚意?”

皮球踢给了楚使,但对于这种换地的大事,他是真做不了主。但又肩负着争取汉越出兵的使命,一时急得抓耳挠腮,搓手顿脚。

“扑通”一声,楚使直接给俱酒跪了:“汉侯,请先发兵,外臣归郢之后,一定禀明我王,全力促成此事。”

其实俱酒也就是戏弄一下楚使,对楚国迟迟不答复南方联盟之事表达一下不满,也不敢装得太过,将戏演砸了。

毕竟,由楚国占领莒邑,保持“楚国阳台”这一地形,对于越国的西翼是相对安全的,总比田齐睡在卧榻之侧要好一些吧。

另一方面来讲,现阶段,促进“楚、汉、越”三国联盟,为自己埋头发展、锻炼肌肉、增长实力、厚积薄发还是重头戏。

俱酒装出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贵使请起,朕对王兄,向来照以腹心,希望王兄不要负我。

楚使满头大汗,作揖如啄米,终于完成任务了。

俱酒送走楚使,立即召集采采公主、淳于浩、聂政、风飞矢、飞鸟夭、息长耕以及越国太尉寺思等人,共同议事,以应楚国之请。

俱酒分析了“楚国阳台”存在的必要性:“此地若为楚有,则越国侧翼安矣,只需应付北面之敌,不必顾虑肘腋生患。”

“此战若胜,则汉、越有恩于楚,南方联盟之事可成矣。自此,成都至郢,郢至琅玡,可成一横。出则同进,退则同守,此利大矣!”

寺思还是有些担心:“若齐人再伐琅玡,如之奈何?”

俱酒道:“齐得琅玡者,锦上添花耳;齐失莒邑,则断其一指。添一花与断一指,齐孰为之?”

寺思默然不语。确实,得不得琅玡对齐国而言,无伤大雅;但若失去莒邑,就相当于从齐国身上剜肉,那痛楚,忍不了!

接下来,大家商讨如何对齐用兵,以帮助楚国保住“淮泗阳台”。

有人主张增兵莒邑,袭扰齐军外围。理由是由琅玡到莒邑,距离较短,速度较快,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有人主张出兵郯城,解除了郯城之围,自然楚国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待楚国援兵一到,战局就稳住了。

俱酒却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盯着舆图观看,思索一个万全之策。

直到目前,除了允伍的一部分舟师外,越国南部一直没有大规模援兵北上。琅玡城虽然没有遭受太多的战火,但兵力也十分有限。

反观齐国,在莒邑和郯城都聚集了重兵。如果硬碰硬的话,不仅不会起到相助楚国的作用,反而会削弱己方力量,拖累琅琊城防。

正面硬刚绝对要不得,那么还是老办法:功高莫过救驾,计毒莫过绝粮,断敌粮道,让其无粮自慌!

俱酒将手重重在砸在舆图之上的薛、滕两地上面:“穿插入齐,攻薛扰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