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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湾马匪二当家,带着一干小弟出来采买,幸运地躲过了观复师兄弟。

他在纯宁县的身份是当地一户有头有脸的富商,自然引来了四处招人的雷县丞。

两人关系平日也算融洽。

雷县丞一来,立即喝上了泡好的乌龙茶,“您这府上还有多少家丁?”

佐二当家,不动声色地问道:“大人,招人是…………”“唉,别提了。”吃了口鲜切的苹果,雷县丞气骂道:“新来的县尊不知抽了哪根筋?好好的要去三里湾那穷山恶水推行新礼。”

“我府上有十几个壮劳力,任凭大人驱使。”

“好,你才是咱的好老弟呀。”雷县丞拍了拍佐二当家的肩膀。

“在你之前我已经拜访了几十个乡绅,都说家里没人,再这么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雷县城心中埋怨,找人消耗的可是我的情面,我得发发牢骚。

“说得好听是去推行新礼,难听点就是荡平匪患。”

佐二当家眼皮狂跳,“大人说的是,说的是。”

“找人是我受累,人没找齐是我担罪,人找齐了吧说不定最后还要我背口黑锅,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摊上这么个上司啊。”

“老弟,下回见,我还要继续找人去。”田县丞一口将茶水喝下,随即匆忙离开。

待田县丞走后,佐二当家阴沉着一张脸,“王麻子,你骑快马回三里湾通知大当家,其余人跟我留下探探消息。”

黄昏时分,雷县丞再次登门拜访,说是有好事。

不由分说,他就拉扯着佐二当家到了县衙。

“我推举你为模范,县尊大人就在堂内等你,要表彰你的功绩。”雷县丞得意洋洋地说,话里话外夸奖着自己的功劳,一推手就把茫然不知所措的佐二当家,引进了大堂。

“你就是左儒商,确实是大义凛然一表人才。堪为本县商人楷模。”付有福笑着迎了上去,可走到近前他的步子却缓了下来。

“大人谬赞,做商人的要想着多为大明缴税,做百姓的更是要安分守己,我做到了为民的本分,大人才是忧心万民之人。”佐二当家,硬是搜肠刮肚,讲了几句自认为妥帖的话,说了出来。

可这几句话,却让付有福听得刺耳。

真正圆滑的商人,会在接受表彰时主动提到税务?

就不怕知县趁机再宰你一刀?

这套说辞,还比不过镶着的一口金牙。

金牙尚且可以装点门面,这满是缺点的说辞就是牙缝里的肉馅儿了,除了显示饭菜吃得香,还暴露出破绽。

付有福又是一番试探,他托词来到书房示意自家州府带来的小斯端上一碗特制的茶。

两人一番交谈,佐二当家便倒在了太师椅上。

佐二当家行动举止确实伪装得很好,但那股干脆利落的劲不像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反倒是有血腥之气,就好比这身袍子太小,遮不住里面的内衣。

他当机立断搜身,果然从佐二当家身上取到了一些巨额天宝和几份交易文书,连带着还有藏在鞋底夹层中的两封密信。

别问他怎么会想到搜鞋底,跟着锦衣卫一起断案久了,是个人也学得精。

他展开信封,眉头紧锁。

“鸦片,马匪!”挠挠昏胀的额头,他感慨道:“看来一千人,还是不够啊。”

…………

田县丞看了许久没有见到佐二当家出来,以为他从侧门离开了。

听到付有福的召唤,他便赶忙小跑进去。

进入大堂之前,他把自己的头发理乱了一些,苦着一张脸跑了进去。

“大人哪,我把这张老脸豁出去了,差点就到那些富户门前下跪。”

“卑职召集到了一千四百三十二人。”

他略显得意正想坐在太师椅上,虽说他隐瞒了一半的人没报,可短短几个时辰就召集到一千多人也算是他的能耐了。

“不够!远远不够,天还没有黑透,再去找。”付有福早就对雷县丞知根知底,知道这老小子的本事,他一定还在偷着懒。

“三千人,少一个都不行。”

“大……人,你就是让我跑断腿,也找不到啊。”他索性摆烂,打算以退为进。

“大人翻翻大明律,看看有哪条罪,提前处决了我,也好过提心吊胆。”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雷县丞,付有福放出了刚刚这位同僚亲自送给他的杀手锏。

“你认识左桂吗?”

“他是咱们县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平日里卑职也多和他走动。”雷县丞还以为是要夸自己,便兴奋地说道。

“那你知道他私卖鸦片,还是三里湾马匪的二当家吗?”

“大人,可不敢开玩笑!”他跳着从太师椅上起身。

“贩卖鸦片,马匪,这两件事沾着哪一件都是要牵连三族的,您可不要骗我。”

他连连挥手,“您就算想要吓唬我,也不是这么个吓法呀。”

付有福,单手握拳,抵在脸上,做出愁苦之状。

“再说了,要是左贵真的是马匪,大人您…………”

他再次压大了筹码,“三年前为涓河马匪为患,当地知县巡查不力,满门抄斩,三代以内流放岭南!”

“三里湾是他们的老巢,破了那里,我们就是剿匪功臣,若是等朝廷查到了这件事,你我就是渎职之罪!”

“可您不说,上官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此消息递送知府!”

“什么!”雷县丞瘫坐在地上,再次站起身时,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凶恶的神情。

“我不怕死,更何况眼前并非死路一条。”付有福淡淡地说道。

“再去叫人!”

“好,光脚的怕不穿鞋的,要命的怕不要命的,我田正光认栽了。”他长叹了口气。

耷拉着肩膀,雷县丞感叹道:“哎,找人,我这就去找人…………”

低着头迈出大堂,一不留神他还被门槛绊了个踉跄。

“这次要卖十二分的力了。”他心中暗道。

次日清晨。

付有福梳洗之后穿着新发的官服,骑马赶到了巡检所在的“大营”,雷县丞也骑着一匹马紧随其后。

“巴巡检,这大营里一共有多少兵?”

“回大人的话,一共有三百六二十名将士。”

“怎么操练的?”

“拼刺砍杀之术,对着靶子射箭。”

付有福摇摇头,“没有打过仗,没有见过血,哪里练得出好兵?”他感慨道。

“三里湾推行新礼,不妨让将士们过去练练。”

“大人,万万不可。”粗壮的巴巡检,大惊失色。

付有福既然对此心中早有预料,可难免心中愁苦。

他牢骚道:“上面知府几尊大佛,下面是三里湾的刁民,现在连你们也过来挤兑我。”

“不敢,卑职万万不敢啊!”

“不敢!三里湾有马匪,有匪必剿的朝廷禁令,你难道不知道吗?”

雷县丞跟着呛声,“今天你不发兵,明日朝廷怪罪下来,那就是死罪!”

巴方一脸为难,脸色铁青。

付有福安抚道:“出了事我们一起担。”

“保险起见,把火器库的火器也给调出来。”

“不可能,没有上边的命令,我不敢做这个决定!”他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发不发兵是死罪尚且两说,他要是私用火器一定会被流放。

况且,他自己心里也有些说不得的秘密。

“无事,我亲自画押写下一份调令,出事你我共担!”付有福暗暗威胁,“知府已经知晓此事,想必府军已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必须先以不动手抢到首功,否则…………”

巴方明白了富有福的意思,咬着牙答应了下来,他当即命人拿来印泥和笔墨。

付有福爽快地签上了大名,巴方扭扭捏捏地把名字写了上去。

雷县丞在一旁看得暗爽,看你平日神气的样子,你小子也有今天。

正笑着,一双大手无情地提着他的领子,将他拉到桌子前。

“快签字!”

“我……我签什么字。”他对着付有福哭诉道:“卑职区区八品,官小而职微,调动火器这么大的事,有我一个不算多,没我一个不算少,想我家中八十老母,三岁幼童,您就高抬贵手免了这个字吧。”

火烧到自己头上,示弱保命最为要紧。

巴方可不惯着他,狠狠地扭着雷县丞的肩膀,强行让他按下了手印。

“我…………”

“快签!”巴方恶狠狠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