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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沿着汉白玉石阶拾级而上,神思之力也在无声无息间蔓延了全山。

万岁山虽以山为名,但实际上也不过一个大一点的山包。

此刻他站在万岁山中峰的三重檐方亭前,目光遥望向紫禁城。

这亭子是他入京之后新建的,专门用于安放洪武皇帝的陶碗。

同时为了引导气运,他对万岁山的格局也有了比较大的调整。

看了片刻之后,继而转身来到西面回头张望,北海上的琼岛即映入眼帘。

这岛在元时也被称为渎山,元朝以此为中心兴建宫殿,这岛也就成了大元的“镇山”。

朱厚略带遗憾地感慨了一句。

“镇山当镇龙气,可这山一则来气匮乏,二则北海为凭将周围龙气阻断,已然成了孤岛!”

他摇摇头神思之力则刚好将万岁山全部覆盖。

新建的万岁山矗立在大明的中轴线上,而他右侧不远处就是大元的中轴线,此山隐隐镇压着前朝的余气。

朱厚熜闭上眼睛细细感悟,博大的龙气自昆仑而来,在万岁山汇集。

古语云天下诸山皆法脉于昆仑。

昆仑秉之若五气,合诸五形,是天下的祖脉。

其发源出五枝山脉,三枝由东南而入华夏。

其中北干龙起于昆仑,过破军山分为五枝,其中之一在燕山,继而转向天寿山。

这天寿山就是龙气凝结之地!

朱厚熜神思之力朝天冲去,自上而下鸟瞰北京。

这是一片在天寿山俯视下的广袤平原,龙气下潜为藏。

朱厚熜在摇光亭前走了几步,又注目凝视旁边的几座亭子。

这万岁山以玄武镇山,则需要讲究“玄武垂头”。

后来人工造山的时候,山形上也是左右护卫对称。

这山上一次修了七座亭子,以中央的摇光亭为分界,暗含北斗七星之意。

在山下则依次修建了六个方坛,意为南斗六星。

他道袍一挥指了指旁边的几座亭子,喃喃自语道:“亭者,气停于此矣!”

万岁山将龙气引出而以为用,又借着风水格局缓缓向紫禁城流淌。

他轻轻推开玄光庭朱红色的大门,看向中央金台上的温润“陶碗。”

这碗是很朴素的褐色,除了一层温润的质感之外,和平常人家的陶碗无甚区别,甚至有些不起眼。

所谓神物自晦概莫如是。

他定睛朝碗里一看,宛如熔金一般的液体和褐色碗壁形成强烈的对比。

此时正午已过多时,碗内的液体在肉眼可见般地减少,大概盏茶的功夫。

金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殷红如血的水珠。

朱厚熜走上前去,手不自觉地往前伸。

“主下!”麦福有些忧心的劝阻道:“此物还不知用处为何,切不可伤及主上龙体呀!”

朱厚熜含笑应道:“无妨!”

“叱”他一声轻语,水珠应声从碗中浮空。

麦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上的拂尘也下意识的抖了两下。

朱厚熜的脸色略带苍白,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更甚。

他已然明白了此物的用途,这是人道气运与山川,灵气汇集而成。

可用来“启灵!”

而另一种黑夜与白昼交替产生的露水,他对于其用途也隐隐有了猜测。

龙气和人运汇聚,这东西或可以直接作用于气运。

思及此处,他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麦大伴,这每日产生的露水,命人将其收集。”

“这”麦福脸上闪过些许迟疑。

他问道:“主上有所不知,我等一旦靠及此台三寸之处,周身却仿若针扎一般,随即又换为烈火灼烧,臣也无甚办法。”

麦福一脸的无奈,目光却不经意地瞥了朱厚熜一眼。

朱厚熜含笑道:“每日来取此水时,将朕的金击子拿上”

他将右手的道袍一拢,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弹了三下碗壁。

“咚咚咚”

却有金声玉振之音回荡。

麦福的眼睛睁得很圆,他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十多年来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麦福的神情不觉更加谦卑。

但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态,只觉得新世界的大门在向自己缓缓展开。

此时他回想起朝野内外的流言,心中不免发笑。

他兀自感慨道:“众人皆醉,唯本公公独醒!”

想到此刻还在亭外守护的黄锦和陆炳,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自得的神情。

“如此敲击三下,这水就会自动浮出。”

末了,他又特意叮嘱了一句:“月露用玉瓶,日露用瓷瓶,至于泛蓝的运露,需用太庙内盛装清水的金瓶,泛紫的灵露则用紫檀木瓶!”

“谨遵上谕!”

陶碗所在是万岁山气运最高之处,其本身也颇为不凡。

在朱厚熜唤醒国运金龙之后,更是拥有了超凡之力。

非有帝运者不能接近,否则轻则伤身,重则丧命。

他在摇光亭内待了一会,走出亭外又只觉天光正好。

于是便乘兴游览万岁山,走着走着不觉来到几株槐树前。

看着最西侧长满树瘤的歪脖子槐树,朱厚熜突感一阵恶意。

他摧动神思之力定睛一看,只见这树上方的气运远远与琼岛相连,树身竟然隐约有龙气闪烁。

他遍察之后更觉悚然一惊,这满树的哪里是什么疤瘤,分明就是恶煞之气。

仿若悬着的颗颗人头,面目狰狞择人而噬,槐树的树身也是被他们压弯了。

朱厚熜眼含金光,轻呼一声:“镇!”

一阵无来由的狂风,从槐树向四周猛吹。

朱厚熜的道袍被鼓荡,远处的陆炳看来,却是头戴玉冠的少年正欲乘风而去。

风声渐息,朱厚熜面无表情指着槐树喝道:“挖了此树!新建一座大玄光殿,供奉真武!”

钦天监内一个斜塔在软塌上的老头,正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

他又起身抓了一把鸟食,逗了逗窗边的黄鹂鸟,目光不经意看向四周,察觉无人之后就来到西侧的小殿内。

净手焚香完毕之后,他如往常一般,从最左侧的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历书》。

正欲细细观看,却不由张大了嘴巴,又猛地用手揉了揉眼睛。

“不应该呀!不应该呀!”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手中书籍上无来由的一团黑糊糊。

杨青山翻来覆去将手上的书看了一个遍,又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书面的封皮,那里有几个字迹遒劲的大字——《推背图》

就在他翻看之余,那书上有一页彻底被涂黑,杨青山嘴角一抽,哑声喊道:“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