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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也虚空,败也虚空,虚空道主以无上圣术守护自身,却不料空中火无视一切,竟在虚空法衣内燃烧起来。

道骨焚毁,气海干涸,五气逸散,三花枯萎,毕生的修为毁于一旦,甚至连化道的机会都没有。

虚空道主陨落了,化作人中火归位,万物源火就此圆满,整个丹炉小世界彻底封闭。

一只三寸高的丹炉,晶莹剔透,可以望见其中有山川江河,草木灵秀,这是丹炉小世界的原貌,此刻显化出来,化作一道流光遁入地下。

“好大的造化啊!”

赤狰王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丹道大能穷尽心血,只为终极一跃,却不想便宜了杜衡,为他人徒做嫁衣。

“罢了罢了!”

赤狰王摇了摇头,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要去找隐杀道主,说不定可以捡个便宜,吞了这位大敌,他还能熬个百来年。

一位道主陨落,动静自然不小,异象遮蔽了大半个荒州,空中出现一道道屏障,似乎藏着无数个折叠空间,高悬的大日仿佛离人间无限遥远。

万华城,这里位于青州和荒州的交界处,是一座极为重要的中转站。

纵横家主心有所感,望见了天边的异象,顿时心中一沉,他不再拖延,强势出手,击退这里的商家通老。

天机盘神威无限,引动浩瀚道力降临,三两下便轰开商家秘库,成堆的金色灵晶掉落,迸射出耀眼的光华。

铸器的宝料, 增加修为的灵丹,流光溢彩的神兵宝器,以及灰扑扑的灵石,这些世人眼中不可多得的珍宝,此刻如同地摊上的白菜,散落一地。

纵横家主探出一只大手,洒落大片阴影,遮天蔽日,将所有灵石尽数卷走。

半柱香后,青州,神城,一座隐秘的大殿外,纵横家主的身影自传送阵台中逐渐凝实,他阴沉着脸,对早已等候在此的纵横圣子道:“虚空道主陨落了!”

纵横圣子面无波澜,似乎早就料到了此事,他平静地道:“杜衡狡猾如狐,在这个关头外出,就是在钓鱼,在报复。”

“如此一来,前往雷域和洛水的各位家主恐怕危矣!”纵横家主叹息道。

“不会的!”

纵横圣子摇了摇头,道:“出手的无非是破灭道大长老和农家家主两位,他们不是杜衡,顾虑甚多,不会下杀手的。”

“那你为何此前不说?若早知如此,应以荒州战场为重,虚空道主也不会陨落!”

纵横家主目光中带着审视,荒州之事是他们提出来的,如今虚空道主陨落,纵横家难免遭怨怼。

这个新任纵横圣子半路出家,难免对纵横家缺少归属感,此举有为纵横家招祸的嫌疑。

纵横圣子叹了口气,面对教主级人物的审视依旧泰然自若,丝毫不失分寸。

“弟子毕竟是晚辈,人微言轻,不好参与。而且荒州有上一纪遗留的绝地,杜衡这次必定借助了上一纪遗留的地势,说不定就是大能级的场域,万一陷进去更多圣主,岂不是为本教招祸。”

纵横家主浑浊的老眼盯着他,一眨不眨,目光冷冽而淡漠,他怕这是一只杜鹃,敲骨吸髓,榨干整个纵横家。

纵横圣子从容以对,一双清澈的眸子直视他,如同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

“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纵横家主转身,当先向大殿走去。在这场无形的心理交锋中,他败了,对方坦诚而直率,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他在那双年轻的眸子中看见了自己,一个日薄西山的垂髫老者,神算一脉窥探天机,他已经没有多少年月可活了。

纵横家需要这个生有九窍玲珑心的圣子,一旦自己应劫而终,只有他能撑住人人心机似迷雾棋局的纵横家。

“以家主带回的灵石要挟地师世家出力,于钟山阻击杜衡。”

“将虚空道主陨落的详情传递至稷下学宫,儒家向来以治天下自居,如今大妖扰乱人界,他们没理由坐视不管。”

“五年前,赤铁峰一战后,道家圣子李悠然并未返回道家祖地,派弟子传出风声,诱他前来。”

“那是个有着一腔热血的家伙,有能力,有气魄,这样的人只需稍加诱导,作用不亚于一件镇教祖器!”

高大的殿门之前,纵横家主停下脚步,传音问道:“你早就计划好了是吗?连虚空道主陨落都是你故意为之。”

那杜衡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剑,一往无前,他杀孽越重,劫难越重。这样的人要么淬炼出绝世剑锋,劈开这污浊人世;要么过刚则折,崩毁于茫茫红尘。

而自家这位圣子则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匕首,杀机暗藏,择人而噬。他思虑越重,这刃上的毒越浓,最后恐会反噬己身。

纵横圣子面色一正,恭敬地行了一礼,认真地道:“弟子惶恐!”

纵横家主轻叹一声,将一枚象征家主身份的玉珏系在他腰间,语重心长地说道:“纵横家暂由你代掌,此事亦会告知其他家主,有此玉珏,他们不会轻视于你,放手去做吧。”

说完,纵横家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纵横圣子对着殿门深深一礼,道:“恭送家主!”

言罢,他一步跨出,进入大殿。

站在只属于教主级人物的道台前,纵横圣子表现出与少年人不符的沉静,若一片幽暗的深渊。

“恭喜圣子!”

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走了进来,纤腰摆动似弱柳扶风,摇曳生姿,如同九天玄女临尘,顾盼生辉。

“你怎么到这来了?”

见到此人,纵横圣子棱角分明的面容都仿佛柔和了几分,正如他所说,他是阴暗泥塘中的泥鳅,有些苦处难与人说,唯有眼前之人可以倾诉一二。

“人欲圣女要承继道子位了,人欲道恐容不下我,不知圣子能否收留我这个弱女子?”

夏聘双眸含泪,似一朵挂着露珠的小白花,让人心生怜爱。

“纵横家底蕴浅薄,恐难以抵挡人欲道,我为你指一条明路,或可与人欲圣女再争高下。”

纵横圣子不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主,眼中精光一闪,本能地将这朵美玉仙葩推了出去。

“还请圣子指教,小女子有大礼相赠哦!”

夏聘并未死缠烂打,她师尊的命牌碎了,如今她在人欲道无依无靠,急需外部的助力,让她在这波势力清洗中站稳脚跟。

纵横圣子认真地审视她,心中略有疑惑,夏聘现在就像溺水之人,拼命去抓住任何生的希望。

“上古世家,赵家,帝座。”

他没有多问,一些事情不须明说,些许蛛丝马迹,便可推测出大致的真相。

这就是九窍玲珑心的恐怖之处,推算之能冠绝古今,智慧近妖。可也正是如此,慧极必伤,心力消耗越大,他死的越快。

“多谢圣子!”

夏聘美眸一亮,聘聘婷婷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只留给纵横圣子一个倩丽的背影,若娇花照水,美得如同梦幻一般。

“秋心易已经前往洛水,打算联手帝族,迎诸位教主回归。”

“人欲道倒向另一边了?”

纵横圣子眉头微皱,人欲圣子于大铁围山被度化入佛门,竟未在人欲道掀起一丝波澜,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空旷的大殿内,一副画面显化在半空,人欲道、洛水帝族、虚空道、儒家……一个个大势力尽在其上,其中洛水被着重标注。

殿外,漂浮的云端,一道身影收回视线,化作流云清风,消失在天地之间。

距洛水帝族万里之外的一座大城,杜衡终于等到了洛水上一代圣女——洛华。

“走吧!族主要见你!”

杜衡一下子怔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洛水有镜花水月大神通,洛水族主应该是将水镜身留下了。

然而在洛水帝族,杜衡还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人欲圣女,秋心易。

云州万妖城,燕泣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