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宫。
“六道轮回的力量......”
一道清越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忽然在空间中响起。
女娲娘娘静静立在王座，三千青丝用一根简单的先天玉簪束起，发丝间缠绕着两道若隐若现的先天阴阳二气，流转着创世者独有的威严。
她手中托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补天石碎片，石身流光溢彩，映得她的眉眼愈发清冷。
此刻，她的目光越过那六道轮回上的身影，落在了不远处的后土娘娘身上。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诧异。
那诧异并非不满，而是纯粹的意外，像是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大手笔”。
“连这东西你都愿意拿出来么，后土！”
女娲的声音稍顿，目光落在了后土娘娘手中的那团“光”上。
那是一团约莫巴掌大小的混沌色光晕，光晕内部并非纯色，反而隐隐能看见六道流转的光带。
分别对应着“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每一道光带里，都有无数细微的虚影在轮回往复。
有生老病死的苦，有悲欢离合的痴，更有执掌轮回的苍茫法则在其中运转。
那不是六道轮回的外围力量，也不是后天演化的轮回道韵，而是真正的“六道轮回本源”。
是后土娘娘当年以身化轮回时，从自身地皇本源中剥离出的核心，是整个六道轮回的“根”。
丢了它，轮回虽不至于崩塌，却会永远失了“先天圆满”的可能。
甚至会让后土自身的道基，都出现一道难以弥补的裂痕。
后土娘娘立右侧，与女娲的清冷不同，她周身萦绕着厚重如大地的气息。
她身着一袭玄黑地皇袍，袍角用金线绣着六道轮回的图腾，每一道图腾都栩栩如生。
仿佛随时会从袍角飞出，化作真实的轮回通道。
此刻她的双手微微捧着那团轮回本源，掌心的温度似乎让本源光晕里的六道光带流转得更快了些。
她的目光落在光晕上，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郑重，仿佛捧着的不是一团本源。
而是一段跨越了时间的承诺。
“只是一个约定罢了。”
后土娘娘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是大地在低语。
她凝视着手中的六道轮回本源，目光在那六道光带上来回扫过。
足足看了数秒。
仿佛在与这团跟随自己亿万年的本源告别，又仿佛在确认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而后，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道淡金色的道力。
轻轻一引，那团混沌色的轮回本源便如温顺的溪流般.....
顺着她的指尖飘起，慢悠悠地朝着山河社稷图下的少年飞去。
那团本源掠过虚空时，所过之处，连先天道纹都为之避让。
秘境中的云毯上，竟凭空浮现出无数细微的轮回符文。
靠近哪吒时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久旱逢甘霖的草木。
很快朝着本源的方向伸出了无数道无形的“根须”。
下一秒，轮回本源便轻轻融入了那道暗金色的轮回分身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气息的暴涨，只有那道轮回分身的颜色。
从暗金渐渐变成了与本源同源的混沌色，周身的轮回雾气愈发浓郁，原本与主体真我之间的那层“薄膜”，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跟谁的约定？”
女娲娘娘将补天石碎片收进袖中。
缓步走到后土娘娘身边，目光落在哪吒身上。
看着他分身归一的进程愈发顺利，语气里的诧异散去。
随后多了几分好奇。
她与后土相识亿万年，深知对方的性格。
看似温和，实则比谁都看重“本源”与“责任”，当年以身化轮回.....
已是为了众生赌上了一切，如今竟愿意再分出轮回本源，这份手笔，绝非“普通约定”能让她动心。
“能够让你亲自分出轮回本源，究竟是跟谁的约定？”
女娲的目光转过后土，带着几分探究。
“又有谁，能让你这位地道之主，如此给面子？”
鸿钧已合道，三清各立门户，接引准提远在西方，剩下的，似乎再无一人有这般分量。
可后土的样子，显然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三界众生。
若只是为了帮哪吒突破，借轮回之力便足够，断不必动用本源。
后土娘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哪吒那道渐渐趋于圆满的身影，玄黑的袍角轻轻晃动。
后土娘娘摇头，不愿意多说太多：“那只是一个愿赌服输的约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