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的骑兵身后插着八百里加急的旗子,整个人风尘仆仆,一看就是星夜兼程赶过来的。
冲到人群旁边,骑兵傻眼了。
入城的时候,守门的军官只是说让自己往什么“西南军务总督府”送消息。
却没说自己该送给谁啊。
今天也是巧了。
为了迎接苏克萨哈和遏必隆这两位总督和副总督。
整个西南片区和东南片区的大佬,全都齐聚于此。
又因为苏克萨哈和遏必隆,刚才在门口互相撕逼,所有人都在门口陪着。
报信的骑兵看着满场的“衣冠禽兽”,胸口各色的动物,一时间也是头昏眼花,不知道该报给谁。
眼看着一个人站在人群中间,似乎是气度不凡,而且身上穿着的衣服,好像等级最高。
报信的骑兵也不管你那个了,直接就是找上了他。
看着骑兵越走越近,遏必隆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娘的,不会是找上我了吧?
这他娘的八百里加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怎么不去找苏克萨哈那个狗东西,他可是总督,老子是副的,副的!
然而事与愿违。
人生,就像是盒子里的西瓜籽儿。
你不知道下一颗,到底还能不能嗑开。
骑兵直接噗通跪倒:“报告大人!”
“八百里加急军报,循例请西南军务总督大人查阅!”
遏必隆看看高高举起的急报,又看看满脸阴阳怪气的苏克萨哈,再看看周围那么多眼神耐人寻味的大佬......
“去尼玛的!老子好歹也是副总督,看看就看看,怕个屁!”
遏必隆直接伸手就接过战报,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苏克萨哈本来就很爽遏必隆。
结果没想到遏必隆直接拿了战报就看,也没递给自己,他更生气了。
现在看着遏必隆看完了战报,一句话都不说,苏克萨哈简直要气炸了。
四周的大佬们议论纷纷。
“......啧啧啧,看看,我就说还得是遏太师,苏大人根本不行.......”
“......开玩笑,遏太师那可是鳌少保面前的红人,苏克萨哈,呵呵......”
“......果然苏克萨哈这个总督只是摆设,怎么做,几位心里清楚了吧......”
这些话,总有几句飘到了苏克萨哈耳朵里。
“呵呵......”
“遏副总督,”苏克萨哈刻意加重了“副”总督的“副”字。
“这个战报里的内容,是不是本总督不适合知晓?”
“也是,毕竟你是前总指挥,”苏克萨哈如法炮制的在“前”字上加大了音量。
“有些事或许不方便本官知道,本官不如上道折子,到时候麻烦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亲口告诉我也就是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议论立刻就变了。
“......嚯,看看人苏克萨哈,那可是能直达太皇太后的......”
“......我就说,还是苏克萨哈苏大人能行,咱们得听他的......”
遏必隆心里也是狠狠的抽了一下。
这他娘的是要给老子打小报告啊。
刚被宫里申斥过,又被罚俸禄。
要是再被参上一本,恐怕鳌少保也不好替自己说话了吧。
可是战报这内容......
罢了罢了。
反正总督是你苏克萨哈。
这种为难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去烦神吧。
本来我是想给你留点儿私下处理的余地,你非要公开。
好好好。
关老子屁事!
遏必隆心一横,直接拿着战报念了出来。
“禀告总督大人......”
“武昌守军都统齐东强,擅自率水军八十余艘战船突袭岳州府,却被锦衣卫第一军的十艘战船守株待兔,直接全部击沉......”
“都统齐东强下落不明,出击的水军悉数被击毙,五十余艘战船全部被击沉,少数被俘虏的士兵,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据侥幸逃回武昌府的两个士兵描述,锦衣卫第一军的战船,浑身都是铁甲,咱们的武器完全没法射穿......”
“明军的战船上,还有连发的火铳,和射速极快的开花火炮,无论火铳还是火炮,射程极远......”
“咱们的战船根本无法靠近,只要挨上几发枪弹就会被打沉,挨上一发炮弹就直接被打烂了......”
“整个战斗过程极其惨烈,齐都统带的水军,直接被碾压.......”
“而且据士兵描述,万幸敌军的战船没有开动,他们才侥幸逃出来两个人,若是战船开动,只怕再来五十艘战船都不够打的......”
【画外音:陈昊:“他娘的,那是我不想把船开动么,那是老子没有水兵,开不动!开不动!”】
遏必隆一开始读的时候,心态还有些忐忑和紧张。
可是越读越顺溜。
爱谁谁,管谁谁吧。
反正自己只是个副的。
直到读完,遏必隆已经完全心态躺平了。
下面,就看你苏克萨哈如何表演了。
果然。
战报念完,整个总督府门前,立刻和炸了锅一样。
之前锦衣卫第一军只有陆军。
虽然听说锦衣卫第一军有种能跑的铁盒子,但那毕竟需要在路上开。
西南这边崇山峻岭很多,所有很多地方靠着险峻的地势,觉得自己多少也能防得住陈昊。
现在结果陈昊又有水军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南方水系发达,而且基本相通。
如果锦衣卫的第一军,通过水军一路进攻,水路沿途的城池都要人人自危了。
苏克萨哈也是大惊失色。
他想到了多半是坏消息,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坏啊。
“湖广总督何在?”
苏克萨哈爆喝一声,直接就是找到了武昌的军事总瓢把子。
湖广总督秦步苟听见遏必隆读战报的时候,就是一个激灵。
越往后听,秦步苟越是心惊,最后简直要吓傻了。
湖广总督的驻地就是武昌城。
这个齐东强就是他的部下,前几日说带着水军外出训练。
谁能想到这个该死的齐东强,竟然自不量力去偷袭锦衣卫第一军了。
现在听见苏克萨哈叫他,直接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卑职有罪,卑职有罪.......”
苏克萨哈却是眯了眯眼睛,厉声问道:“混账!这等事情发生在你的麾下,本官一定奏明太后追究责任......”
“这个齐东强虽然胆大妄为,但是本官觉得,若不是有人指使,恐怕他一个小小的都统,也不敢做下这等泼天大祸......”
“秦大人,你是湖广总督,对齐东强一定很熟悉,你说说,会是谁指使的他?”
本来秦步苟已经吓得浑身像是筛糠一般,没想到苏克萨哈竟然说了这样一番话。
都是千年的狐狸,秦步苟刹那间就明白了苏克萨哈的意思。
只是稍稍权衡一下,秦步苟牙一咬竟然直接起身,抬起胳膊指着遏必隆说道:“总督大人!是他!一定是他!定然是他给齐东强传了命令,让齐东强这样做的......”
本来在看戏的遏必隆懵逼了。
哎?
合着看了半天戏,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