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言道人来传真人法令,观中众人虽然有些怨愤不平,但是还是不敢违逆真人,只得收拾一间房舍给他。
赵鹤年心中只道这真人仁慈,十担清水也非难事。他随着一个道士来到厨下,道士给他找来扁担木桶。
这山间有一处飞瀑深潭,乃是观中平日汲水之地。赵鹤年循着道士所指方向,果然寻到潭水。
他虽然腿脚利索,但是不用神通法力,往来数趟,便已见星月高悬。约到亥时,赵鹤年才将十口大缸挑满。这也是他不动用神通的缘故,若是让他卖弄神通,别说十口大缸,就是注满百口,也不过顷刻之间。
他见观中各处房舍灯火熄灭,众道士都已经安歇。他也不回房舍,将遁空玉符揣在怀里,将身形隐蔽。便一跳三丈,也不敢驾驭神光,只沿屋脊跳跃。
不一时,来到后山庭院。只见院中矗立一座宝阁,三层六角,巍峨耸立。他扫视后山院落,见没有什么人影,便飞身跳上塔阁,寻着一个缝隙往阁内观望。只见阁中地上坐着五人,阁中正中央摆放着一只丈许高的玉鼎,五人皆是环绕玉鼎盘坐。
他看得分外清楚,正是鼎元道人与四个徒弟,他往鼎内观望,因有顶盖遮挡,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事物。鼎盖上灵光闪耀,透起阵阵灵霞,与上山时望见的红云紫霞一般模样,看来这鼎中定是祥瑞之物。
赵鹤年还待再看,忽然阁中梁柱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他心底蓦然一惊,定眼看去,原来是一只小巧紫金铜铃。
阁中五人听到响动,赫然睁开双目,鼎元真人喝道:“何人在此窥视?”他将身跃起,扫视四周,放出神识查探。
赵鹤年见此警觉,他虽然知道有遁空玉符在身,这老道定然不能发现自己。只是以防万一,他还是轻身而起,悄悄离开塔阁,返回房间。
鼎元老道一无所得,又出了塔阁,跃起半空,终究是没有发现,不由心下奇怪。几个弟子走出门外,询问师父发生何事。
鼎元老道道:“勿要惊慌,或许是老道错觉。这几日定然谨防严守,切莫有所差池。”
四人忙道:“师父放心,弟子定会小心留意。”
鼎元真人皱眉道:“还差多少才满一杯。”
正心道人回道:“回师父,还差三分。”
鼎元道人道:“为师心中甚是不安。”
四人忙问道:“师父为何事忧虑。”
鼎元道人道:“这气运之说虚无缥缈,逆天改命又得天忌,你说为师心中怎不烦恼?”
正言道人道:“师父不要多心,只要过了这半月,待到莲花碗中水满,师父自然功成,到那时金丹已成,自然万事称心。”
鼎元真人点头道:“正是”。遂带着四人返回塔阁,看护玉鼎。
赵鹤年在房中暗道:“不知道这老道炼得什么宝贝,有这样的红云紫气,只是修行中人摒绝贪欲,着实不该想它。若是这老道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就明日下山,看看叶让等四位道友有何发现。”心中打定主意,宿住一晚。
第二日清晨,赵鹤年寻了一个道士,问道:“你家观主何在?”
道士回道:“观主在山后修行,并不曾见得。”
赵鹤年想要请他通传,道士道:“观主并不会客,任你怎么去说,旁人也不会替你通传。只有见过四位道长,方才有望呢。”
赵鹤年问道:“哪四位道长?”
道士道:“乃是正言、正行、正心、正身四位道长,你昨日见过的就是正言道长。”
赵鹤年道:“不知四位道长何在?”
道士道:“四位道长每日轮值管理观中事务,昨日是正言道长,今日轮到正行道长,就在偏殿打坐。”
赵鹤年道:“劳烦道兄替我引见引见。”
道士道:“你昨日恶了观中众人,我若与你引见,恐怕众人见责,与我处境不好。”
赵鹤年从袖中取出两片金叶塞到道士手里道:“不敢叫道兄辛苦。”
道士瞟了一眼手里物件,连忙塞入袖中,轻咳一声道:“你这人这般知趣,昨日又如何胡闹。你随我来吧。”
说着头前里走,赵鹤年紧随其后,不一时来到一处偏殿,道士在门外喊道:“道长可在,有客请见。”
里面传出一道清亮的声音,说道:“进来。”
道士带着赵鹤年入内,只见榻上盘坐着一个道士,二十五六岁,方口浓眉,大眼直鼻,貌似憨直。看了一眼赵鹤年,便生不喜道:“你不就是昨天打伤观中众人的外来道士吗?来见我怎地?”
赵鹤年道:“贫道欲见真人一面,不知道兄能否代为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