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山苦水,人烟罕见。荒漠衰草,黄沙漫天。一道遁光自天际划过,在尘沙中现出一道身影。
赵鹤年自别天风堑法会,得了出关牌符文书之后,一路往北而行。
虽然法会落败,纪真人却也并未为难,差人送来牌符文书。那位天剑宗弟子苏昂还着人送来三枚金丸,以感谢阵中相助之义。
这三枚金丸名为连星飞弹,一发三颗,迅疾无比。虽然只是中品法器,但是到底是一片心意,他也并未推辞,皆是谢礼收下。
阴风鬼雨阵也真不愧冥泉宗大阵,只是三日,进阵之人尽皆受缚。只是到底顾及天剑宗颜面,那位赤龙真人也并未下得狠手,虽然有些损伤,到底并未有人亡故,只是丢出阵外,伤些筋骨颜面。
自从出关以来,所见景物已与东极洲大不相同。植被渐渐稀疏,草原广茂,湖泊棋布,点点绿洲点缀其中。
他一路绕开人烟,驾驭飞舟往北疾驰,只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也时不时停下脚步停歇。
这日,他见前方有一城池,于是降下飞舟,准备休整几日。
城池数里之外,有着几间土屋,屋前挂着一只幌子。此时倚门靠着一个妇人,年约二十五六,身材臃肿,满面横肉,却抹着一层厚厚脂粉,身上穿着一层红不红黄不黄的衣裙。
她正无聊的有些发慌,时不时朝着屋里说着什么,里面也时不时传来几声男人的应答之声。
妇人不时眺望远处,见着天边昏黄的颜色,出言抱怨。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个身影出现在远处,渐渐清晰起来。
妇人精神一振,冲着屋里喊道:“当家的,来生意了,准备着。”里面应了一声,便没听到响动了。
赵鹤年抬头看了看悬挂的幌子,皱了皱眉。忽然一声尖利的声音喊道:“贵客临门,进来歇歇脚步,喝杯茶水吧”。
赵鹤年转头看了眼门前妇人,说道:“也好”,说着迈步进店,一进门口,一股浓厚的腥膻之气扑面而来,甜腻的直往鼻孔中钻。
赵鹤年被这股膻气顶得喉咙发痒,连忙封闭嗅觉,这才轻口吐气。他见到桌上油腻发亮,不由停住脚步。
妇人惯会看人脸色,连忙取过一块抹布,使劲擦拭了几下。
赵鹤年看她无用的动作,还是迈步坐下,只是后背立得挺直,不曾挨着桌面。
妇人看他神色,不由暗笑:还是个不经世事的雏儿。连忙上前问道:“客官要些什么吃食?”一边问一边往赵鹤年身上瞟。
见他一身锦衣,却无风尘着身,身后只背了一只囊袋,其余身无长物。不由心中疑惑:这人身上这般干净,莫非刚从附近路过,又如何只是孤身一人?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原来赵鹤年听从盛海老道建议,卸下道家装扮,只是换做常服。北冥洲分属邪宗之地,虽然也有道装打扮,但是与东极有所不同。为免其中差别,引起他人注意,于是干脆换了打扮。
此时见到妇人打量,只是淡淡回应道:“来一壶清茶,三个馒头”。
妇人见他只是要了些素食,于是说道:“客官,店中早上宰了一只羊,做了几笼包子,客官可要来上几个?”
赵鹤年道:“出门在外,不敢胡乱吃喝,若是损伤肠胃,只怕寸步难行。”
妇人笑道:“客官说的哪里话,羊肉新鲜,断然不会吃坏肚子。”
赵鹤年笑道:“能否让在下去看一看后厨,若是果真干净,倒是可以吃上几个。”说完站起身来,就往后面走去。
妇人连忙挡住去路,说道:“客官好不晓事,哪有平白无故便往里面闯的?”
赵鹤年早见此处弥漫血煞之气,只是煞气薄弱,所以下来一观。此时更是确定,这股血煞并非宰杀牛羊所生。
虽说宰杀牛羊也有煞气产生,但是牛羊未成精怪之前,所生血煞极其有限。眼前这股煞气虽然薄弱,却是极其精纯,恐怕也只有屠杀人类才能产生。
他执意要往内走,那妇人忙上前推搡。赵鹤年一拂袍袖,将她掀翻在地。妇人发出猪嚎一般的声音,坐地哭闹不止。
忽然从后面跑出一个壮汉,黝黑面庞,面露凶光,手中提着一把尖刀。见到妇人坐地啼哭,挥刀便往赵鹤年劈来。
赵鹤年又是一袖,将壮汉打翻在地。壮汉忙要爬起身来,却被赵鹤年一脚踏住胸膛,壮汉只觉一脚宛如千斤巨石,压在胸膛喘不过气来。
他忙想伸手来推,却听那人说道:“再敢乱动,一脚便取了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