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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能听到我说话么?”

章慕良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因为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多久了,但是他尝试过很多跟别人交流的方法,都没有得到回应,如今突然听到有人跟他说话,他都不敢相信。

“你好,我叫李弘文,能聊聊吗?”

但是当第二句声音再传到他耳朵当中,他就意识到这个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他猛然站起身看向说话的地方,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是能看到有两个模糊黑影正在看着自己。

这些黑影能跟自己交流?那之前为什么自己跟那么多黑影去说话,甚至试图去碰触他们都没有办法跟他们交流呢?是他们不愿意跟自己交流,还是说在他们眼里自己也是模糊的一个状态。

“你能看到我?能听到我的声音?”

往李弘文跟前走了两步,章慕良语气中满是带着惊喜与不确定的开口道。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其他的声音。

“我能看到你,也能够听到你的声音,怎么称呼你?”

让章慕良比较欣喜的是对方真的能跟他交流,听到了他的声音并回答了他。

“我叫章慕良,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其他的黑影不愿意跟我交流吗?”

“你已经去世了,你这个状态通俗点来讲的话叫鬼,大多数人是看不到你的,只有非常少数的人能够看到你,但是他们也不能跟你交流,只有像我这种具备一定法术通灵能力的人才可以跟你进行交流。”

“我死了?”章慕良喃喃自语道,他其实猜测过自己已经死亡,但是这里跟他想象中的死亡后不太一样,所以他一直也不敢确定自己就是一个亡灵状态。“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对于章慕良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他活着的状态已经跟个半死之人差不多了,哪也去不了也动不了,还不如像如今这样可以来回走动。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是不会出现你这种情况的,一旦出现你这种情况,那么一定是心中有巨大的遗憾,或者是眷恋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人世,能告诉我你是有什么心愿吗?”

对面的黑影开口道。

这话让章慕良有些沉默,有什么心愿?

好像并没有什么未完的心愿呀,家里妻子在被那些人批斗的时候就自尽了,孩子跟自己划清了界限,断绝了关系,表示不再承认自己有这样的父亲,甚至连姓都改了。

亲戚朋友当中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

这辈子该见的人都见了,该送走的人也都送走了,好像并没有什么遗憾或者说太多的眷恋呀。

“我好像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

想了想摇摇头章慕良回道。

他确实想不到有什么东西是他放不下的。

这个回答让李弘文有些没想到,他之前碰到的那些命魂也好,怨魂也好,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说想干什么,他第一次碰到一个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命魂。

“应该是心里那点执念藏在心里太久了,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忘了。”

凝阳子开口道,这种事情他也碰到过,有些人心里的执念可能并不是显现的,在他活着的时候他也不认为那个是执念,但是死了以后才发现那些东西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

这种需要让命魂自己慢慢去回想,慢慢去找,只有当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个执念,然后完成这个执念,他才有可能愿意转生。

“那怎么办?”

李宏文开口问道,他也没想到会碰上这种滞留在了人间,但是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滞留的命魂。

凝阳子把知道的告诉了李弘文,听完后李弘文眉头皱了起来,这有些困难呀,想要让命魂自己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留在人间,怎么让想?

“其实也不难,通常有两种办法,一种呢是看他现在附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些东西多少都是与对方的执念有关的物品,所以应该能够通过这些物品去判断回想出一些东西,另外就是带着这个命魂去他生前经常去的印象深刻的一些地方看看,或者是见见心中印象比较深的人。”

凝阳子的话让李弘文觉得最起码有了一点头绪。

往前稍稍走了一步,来到西海河边最边上,李弘文看向水底下。

夜色很深,并没有太多的光线,除了水面他看不到下面到底有什么。

“你还记得你在这个下面埋过什么东西吗?”

“记得,家里房子的地契和一点点的财物。”

章慕良想了想回道,当时要被批斗拉去农场他提前其实多少是有一些预料的。

所以在觉得情况不太对有危险的时候,他将家里仅有的一些财物还有祖宅的地契用油布包好,然后藏到了门口河沿底下。

这个位置是他早些年做地下工作的时候与一些接头人员进行情报传递时设置的一个紧急情报藏匿。

一般情况下这里不启用,只有在他出事的时候才会把情报放到这里。

做地下工作这些年他没用到过这个紧急情报藏匿地点,没想到和平了他反而启用了这个紧急情报藏匿点。

这个地方很隐蔽,知道这个藏匿地点的情报联络人已经去世了,所以正常情况下没人会知道这里有一个可以藏着东西的地方。

“这些东西能够让你想到一些什么东西吗?或者说这些东西你是准备留给什么人,需要我帮忙替你进行转交,或者是告诉他这个藏匿位置吗?”

对于章慕良嘴里的地契和财物李弘文并没有任何想法,他还不需要这些东西,或者说他认为这些东西自己完全有能力去挣到,没必要去拿别人的。

“谁也不留了,没什么可留的!”

想到自己之前一直视若珍宝的孩子能够在出事之后,那么决绝得跟自己断联系改姓,在批斗的时候会上台对自己进行各种控诉,以及向自己夫妻俩身上扔各类东西,他觉得那些东西不留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