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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唐韵被他说得入了神,追问道。

“所以大金之人行刺之时,若要隐藏身份,便不该使用那些宝刀。”陈言缓缓道,“否则便容易被发觉,毕竟,天下有这种宝刀的并不多。”

唐韵和黎蕊这才恍然,同时动容。

“这一点确实颇为蹊跷。”唐韵思索道,“反过来说,对方既然用了那种宝刀,那便说明对方很有可能不是大金之人,而且有可能是想嫁祸给大金!”

“难道动手的是大辽的人?!”黎蕊吃了一惊。别国之人,似乎也没有必要要嫁祸给大金,唯有大辽,如今与大金仇深似海,最有可能。

“这就更没必要了。大辽与咱们的结盟已经谈妥,杀了陈言,反而可能坏事。”唐韵冷静地道。

“这么说,不是大辽,那还有谁?”黎蕊苦思无果。

“只要是不希望咱们与大金结盟的国,都有可能。”唐韵同样苦苦思索起来,“大梁?大夏?大晋?但咱们与大金结盟之事,他们该不知道才是。”

“所以……”陈言顿了顿,才道,“行刺之人首先须知道大金想要与咱们结盟,如此一来,筛选范围便可大大缩小。”

“可知道此事的,除大金自己人外,便是大辽。”唐韵秀眉深蹙。

“还有……”黎蕊忽然说了一句,但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露出犹豫之色。

“有何想法尽管说出,婆婆妈妈作甚!”唐韵不悦道。

“黎蕊姑娘想说的是咱们大周吧?故而欲言又止。”陈言双眼微眯。

唐韵微微一震。

“你是说,大周朝臣之中,有人想破坏金、周结盟之事?”她寒声道。

“本来金、周结盟之事便已生变,这件事满朝皆知,不必再行破坏。”陈言淡淡地道,“但对方的用意,也有可能是希望咱们看出大金是被人陷害,从而去怀疑大辽,以破坏辽、周之盟。”

唐韵容色越发凝重起来。

“不过,知道金、周结盟时生变的人不少,而知道辽、周有可能结盟之事的人少之又少,只有朝中数位重臣。但他们为何要破坏辽、周之约?”她眼中异色闪过。

“皇上莫要想太深,如今只是说有这可能性,并非一定是他们。”陈言见她神情不对,赶紧提醒。

“朕明白。”唐韵轻吁一口气,神情缓和了一些,“但你这么一说,大金和大辽似乎皆无可能性,只有咱们大周的人最有可能。”

“不,咱们的人反而可能性极低。”陈言摇了摇头,“咱们的人,拿不出那种级别的宝刀。”

“照你这么说,就没人有可能了!”唐韵一想也是,却更困惑了。

“所以臣才说,此事大有不合理之处。”陈言凝重地道。

直到这刻,唐韵才终于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陈言的推测当然不可能完美无缺,但确实在在是理。

可行刺之事不可能凭空而生,必然是有人推动。

换言之,暗中有一股他们不知道的敌人在悄悄推动。

而这股敌人能拿出大金人才有的宝刀!

忽然间,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能拿出那种宝刀的人,绝非小可,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行事?

更麻烦的是,她此刻完全想不出该如何着手调查这些人。

审问那被抓的死士,似乎是唯一可突破的点。

但对方既是死士,想从其嘴里问出究竟,只怕不是易事。

唐韵一时有些头大,不过看看陈言,她忽然嫣然一笑,如春花绽蕊,明丽不可方物。

陈言和张大彪均不禁看得呆了。

黎蕊也是一呆,道:“皇上这么开心,莫非是想出什么法子来查那暗中行事之人?”

唐韵摇摇头:“完全没有头绪。”

黎蕊吃惊地道:“那皇上为何……”

唐韵含笑道:“因为朕想到了一件事。”

黎蕊满头雾水:“一件事?什么事?”

唐韵檀口轻启:“朕,乃是大周皇帝,不需要凡事都亲力亲为。有什么麻烦事,交给臣属便行啦。”

说着,看向陈言。

陈言一脸黑线地看着她。

唐韵语重心长地道:“陈相,能者多劳,此事便由你多费心了。朕还有事,先走一步,过几日有了结果,你再向朕禀报。”不等陈言回答,一转身,翻身上马。

黎蕊一脸懵逼地看着唐韵。

以前皇上遇事不明,定会严查,怎么最近越来越懒了,有事全往陈言身上推?

唐韵见她发呆,喝道:“愣着做什么,咱们出来是有正事的,还不赶紧!”

黎蕊只得跟着上了马,看了陈言一眼,歉然道:“辛苦陈大人了。”

这才一夹马腹,跟着唐韵去了。

陈言翻了记白眼。

这结果早在他预料之内,唐韵用人原则很明确,一向是好用就往死里用,怎可能不把事情推到他身上?

不过无所谓了,他原本也打算亲自查清此事。

之前刚从车里出来时,他确实认为是大金派人动的手。

但多想了几圈,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事,背后搞不好还大有文章。

“大人,那您现在还要不要装死?”一旁张大彪挠头道。

“算了,反正装死这招也捞不着假期。”陈言有点遗憾,“走,去见一见金国那个使团!”

正要离开,一名军士飞奔而来。

“大人!查到了!前面的京扬酒楼伙计说,方才有两个客人在事发后匆匆结账离开,甚是可疑。”到了近前,那军士禀报道。

“那伙计记得对方的模样打扮吗?”陈言问道。

“卑职已经问明,他记得。”那军士回答道。

“那就派人过去画下人像,全城通缉!”陈言断然道,“同时派两个人,去京兆衙门和城卫军处,以本相遇刺为由,封锁城门,任何人不许进出,包括王公贵胄也是一般。若是有人敢违令,叫他来找本官。等画好人像,再给本官全城搜查!”

“是!”那军士转身飞奔而去。

陈言再次看向马车,眼中透出厉色。

“备马!”

两刻钟后,四海馆其中一座院落内。

院子周围布满卫兵,将院子内外隔绝。大金的使者团全住在这,被禁了进出,除此之外一日三餐好生供着,并没有当犯人一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