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荟茗阁临水而建,有三层之高,其内飞桥栏槛、明暗相通,是京城最大的茶楼,绝非一般脚店可比。

一个人若有心躲藏其中,短时间内是很难被寻到的。

瞧着那步履如风,熟门熟路的背影,苏倾暖便知道,他平日里是经常光顾的。

倒也不用她特意吩咐。

正自无奈间,忽听楼下有动静传来。

她回过神,抬眸一看,便见大门之处,热情的店小二正迎接着两名气质斐然的青衣男子入内,“两位这边请。”

那两名男子进得大厅,先是隐晦的看了眼楼上,接着便听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上楼。”

店小二迎来送往,自是有些眼力功夫在身上的,见此二人不像要喝茶,反倒像是在寻人的模样,当即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路,陪着笑解释,“客官不好意思,楼上已经客满。”

说着,将手往右边一伸,“这边还算清净,您二位要不来这边落座?”

为首的青衣男子微微蹙眉,“客满?”

“是的!”

店小二显然见惯了大场面,大方又不失礼数的解释,“今日江上有花船表演,是以楼上的雅阁都被提前预定出去了,贵客们不时就要上门,对不住了,二位。”

那两名青衣男子相互对视一眼,“既如此,那我们改日再来。”

对方显然也没有惹事的打算,正要转身离开,不想偶一抬头,便同正在下楼的苏倾暖撞上了视线。

......

站在后面的男子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当即就要上前。

谁料,为首的男子忽然率先走出一步,适时挡住了他的动作,然后双袖一抱,恭恭敬敬向楼梯间施礼,“太子妃。”

后面的男子见状,只得收了表情,规矩的跟着行了礼。

苏倾暖恍然觉得,今儿真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先是有杜蕴,然后又忽然冒出了两个不明身份的男子。

缓步走下楼,她在两人丈外距离停下,挑眉看过去,“我们认识?”

开口就道破她身份并不难。

毕竟,这上京里见过她的大有人在。

可方才乍然之下,后面那名男子脸上露出的熟稔神色,却是有些不同寻常。

而她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们。

包括“前世”今生。

为首的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想来太子妃不曾留意过。”

他有意将这个话题略过去,“冒昧问一下,太子妃下楼之前,可曾看到鬼医圣手?”

一旁的的店小二下意识看向苏倾暖,略显紧张。

苏倾暖几不可察的点了下头,示意他去忙。

这荟茗阁是云顼名下的产业,鬼医又在这里混迹多日,店小二早已熟悉,在不明对方目的的情况下,维护自己人,无可厚非。

“阁下找鬼医前辈何事?”

既说只是一面之缘,却开口便向她打听鬼医的行踪。

他如何就肯定,自己一个闺阁女子,会认识江湖上的鬼医呢?

听出她试探的意思,青衣男子也不着恼,耐心解释,“是在下的师伯,想找故人一叙。”

不知为何,苏倾暖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两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既如此——”

她客套敷衍,“若碰到他,我会转告的。”

鬼医很明显不愿见他们,无论怎样,她都不可能出卖他。

青衣男子听出了她的推托之词,也只一笑置之,“那就多谢太子妃了。”

倒是后面的男子忍不住了,小声嘀咕,“你明明都看见了,怎么还向着外人呢?”

苏倾暖一愣。

外人?

“文元住口!”

青衣男子连忙呵斥,“不得对太子妃无礼。”

末了,他自袖间摸出一枚小巧精致的刻字木牌,呈给苏倾暖,“太子妃,这是有人托在下交给您的,你若有什么消息,可到东篱客栈找我们。”

“对了,在下名唤芫华。”

苏倾暖:......

文元,芫华......

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青竹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就代为接过。

苏倾暖直觉有些不对劲,还待多问,思忖之间,却见二人已经出了门,只得作罢!

回了东宫,她越想越不踏实,便让青禹去了一趟别院,想着先绕过鬼医,同方前辈侧面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茶楼一别后,杜蕴和宁峥倒是没再来烦过她,反而是德妃带着金双雁来过几次,也无甚特别之事,不过话家常而已。

再那之后,就是金双雁独自来了。

一来二去的,她们也算成了不错的朋友。

此等行状,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就认为,东宫是和金家强强联合了。

苏倾暖落下最后一子,淡笑着看向对面之人,“承让!”

金双雁瞧着眼前满盘皆输的棋局,轻叹一声,“琴技输了便罢了,没想到,连我引以为傲的棋艺,竟也败于你手。”

想了想,她又不气馁的提议,“不成,我们再比比书画。”

“今日,我总要胜你一回的。”

苏倾暖失笑,“算了,下次吧!”

她起身走到窗前,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外面淅淅沥沥落下的雨点,争先恐后击打在碧翠的叶子上。

“不知不觉,竟已开始秋凉了。”

距离和桑悔道长的半年之约,也已剩下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放心吧!”

金双雁收了嬉戏的心思,走到她身侧,“邪不压正,我们,会赢的。”

德妃和金家,的确表现出了强烈的联盟意愿。

苏倾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听说,金将军为你说了亲?”

这几天金兰两家的亲事,在宫内外传的沸沸扬扬,她想不知道都难。

“嗯!”

提及自己的婚事,金双雁原本温和的神情,霎时冷淡下来,“年纪到了,总归是要出嫁的,续弦也没什么不好。”

“兰隐泽年纪虽大了点,但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人丁简单。”

说着,她自我安慰般扯了下唇,“兰家先前被诛,倒也省了以后亲戚间的走动,你知道的,我是最怕麻烦的一个人。”

瞧出她的强颜欢笑,苏倾暖好言建议,“你若不愿,可以请德妃娘娘出面帮忙,她的话,金将军总还会考虑一二。”

“不了,这也是姑母的意思。”

金双雁苦笑,“因为不愿嫁到东宫做侧妃,我已经忤逆过他们一次了,这一次,还是听他们的罢!”

“兰隐泽现在是枢密使,手握兵权,背后还有兰太后这棵大树,多少也能为我们增添一份助力。”

苏倾暖有些一言难尽,“兰隐泽此人利益至上,未必就会因此站在金家一边。”

至于东宫和金家的合作,自始至终,她好像都不曾点头。

“我知道。”

金双雁亲昵拉了拉她的手,“你这是在心疼我。”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苏倾暖:......

“你这样认为——也好!”

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传来,不多时,便见菱歌进来道,“太子妃,青竹回来了。”

金双雁见她有事,有意避嫌,“那你先忙,我回姑母那里了。”

苏倾暖瞥了眼外面,“天正下着雨,你这会儿出去,岂不是让满宫之人,都以为我在赶你。”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她回头吩咐菱歌,“让他进来回来回话。”

菱歌应了一声,出去了。

不多时,青竹进来,见金双雁也在,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禀道,“主母,太子殿下传了话来,说是身边的人不够用,让您拿着他的令牌,再调三十名御卫过去。”

“哦?”

苏倾暖微微蹙眉,“他那边,很棘手?”

“殿下没有明说。”

青竹隐晦的看了眼金双雁,模棱两可道,“属下也不知。”

“好!”

苏倾暖将令牌给他,“你将东宫外围的防卫撤出来,让他们即刻动身去苣县。”

顿了顿,她补充,“你亲自带着去。”

青竹领命而去。

苏倾暖想了片刻,又提笔写了几个方子,叮嘱菱歌速去抓药,让青竹一并带过去。

金双雁在一旁看的好奇,“怎么,太子殿下生病了么?”

“都是些陈年旧伤了。”

苏倾暖胡乱应着,“不碍事。”

金双雁也没有多问,只无意慨叹,“没想到,太子殿下竟已到了苣县,那里离京城可有一千多里呢。”

苏倾暖深深看她一眼,唇角一勾,“没想到,你竟还知道苣县。”

大楚一千五百二十三个县,也难为她了。

金双雁谦虚而答,“闲暇时候,不过翻过几次舆图罢了,不值一提!”

“不说这些了。”

她岔开话题,“这雨下了半日都不见停,看来,你今日要留我在东宫用膳了。”

苏倾暖笑了笑。

“洛舞,你亲自去一趟小厨房,让他们多做几个甜口的菜。”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甜?”

金双雁不解。

“上次听你同德妃娘娘聊过。”

苏倾暖莞尔,“怎么,我记错了?”

“当然没有!”

......

鬼医的事,很快便有了眉目。

“鬼医前辈年少之时,曾被一名享誉江湖的神医收养,后来,他就一直跟着这位神医学医,直至成年。”

“多年来,两人虽名为师徒,感情却更甚父子,相处的极为融洽,那位前辈虽收了很多徒弟,但最器重的,却只有鬼医前辈,他原本还打算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传给他的,只可惜,后来出了些变故。”

“什么变故?”

苏倾暖问。

原以为鬼医前辈的医术源自玉雪山,没想到其师承,竟另有其人。

“因为一名女子。”

青禹有些唏嘘,“具体细节不清楚,但最后的结果却是,鬼医为了那名女子,背出了师门,那位神医据说因此受了重创,从此隐姓埋名,再不过问江湖上之事。”

“所以,这几十年中,江湖之上,也鲜少听闻他的大名。”

至于年轻一辈,更是完全不知有这么一位神医的存在。

倒是鬼医,在与师门决裂之后,反而依靠自己的医术,渐渐闯出了名堂,声名鹊起。

苏倾暖推测,“所以那日那两名男子,便是当年那位神医的传承之人了。”

这恩怨情仇,还真够复杂的。

青竹称是,“方前辈说,文元和芫华是神医谷弟子,而神医谷,正是当年那位神医一手所创。”

但因着他后来的绝尘避世,以至于连神医谷的存在,也鲜为人知。

“神医谷?”

苏倾暖心中一动。

她恍然想起在整理嫁妆之时,那一份来历不明的武功秘籍。

上面所书,正是“神医谷”三字。

难不成,自己真的和神医谷有什么渊源?

“属下也是第一次听说,而且方前辈并未告知,它究竟在什么地方。”

青禹提议,“要不,属下去那个东篱客栈一探究竟?”

既知他们是神医谷的人,就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不必!”

苏倾暖缓慢将摊在桌上的书信折起,“对方不动则我不动,你只派人暗中盯着就是。”

她有种预感,神医谷此时出现在京城,绝非巧合。

只是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是!”

青禹离开后,过了许久,苏倾暖才执起笔,开始回信.......

阿顼,无论如何,这一个月,我必为你撑住。

——————

时间飞逝,在礼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下,很快便到了静和公主出嫁这一日。

因着是两国联姻,楚皇很是重视,连带着静和公主这段时间的待遇,也比之前提高了几倍,完全可以媲美之前的荣华公主。

苏倾暖抽身乏术,更不欲再掺和她的因果,便一直有意避开同她见面。

但大婚这一日,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前一晚,她噩梦连连,睡的并不踏实。

勉勉强强挨到了四更天,她胡乱翻了个身,正欲唤菱歌掌灯,不想甫一睁眼,却霎时惊坐而起。

背上的薄衫,更是瞬间被冷汗浸湿。

黑暗之中,床榻之侧,一道轮廓模糊的玄色暗影,正悄无声息的立在那里,低头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