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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世民这话,长孙无垢那是一阵的摇头。

“二哥,算着日子,苏定方今日就到长安城,我们是不是去看看?”

李世民:“………………”

此时李世民内心是崩溃的,大唐的这帮老将中,侯君集和苏定方最为年轻。本来想着等李靖,程咬金他们老去还能有侯君集,苏定方稳定大局。

可是侯君集谋反在先,只剩下苏定方一人。

迫不得已,自己只能启用赵盛毅。可是谁曾想天不遂人愿,现在苏定方,赵盛毅双双落败,赵盛毅更是战死沙场。

现在苏定方回来了,该怎么处置他?苏定方损兵折将,理应斩杀以谢民怨。

可是苏定方一生未尝一败,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战功显赫。现在只是第一次失败,难不成真杀了?自己于心何忍?

想到这,李世民有气无力的说道:

“走,看看去。”

此时的长安城,众人议论纷纷。

苏定方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纷纷涌上街头,等着苏定方回来。

这几年大唐连战连胜,世人已经忘记失败的滋味。

这次大唐败于大食之手,直接打了所有人的脸,还是那种外焦里嫩的打法。

人就是这样,从凡人入圣需要大量的努力付出和时间。这期间要遭遇多少磨难,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只有自己知道。

可是从圣人坠入地狱只需一瞬间,就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足够让世人忘记你以往所有的努力付出。

此时苏定方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败于大食之手之前,苏定方是大唐顶尖武将,常胜将军。

可是现在呢?直接成了国民罪人。看看大街上围观人群手中的烂菜叶子就知道苏定方的结局。

打了一辈子胜仗,最后只不过败了一次,直接坠入地狱。

这就是人性,这就是现实。

当你一无所有时,你可以随便出手,甚至想方设法找机会出手都行。

可是等你功成名就,千万不能轻易出手。不然,你一辈子打下来的名声很可能会毁于一旦。

此时的赵国公府,长孙无忌和长孙冲正在喝茶。

“爹,苏定方今日回长安城,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长孙冲这话,长孙无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冲儿,你傻了?看他干嘛?他是武将,我们是文臣,平日里也没有来往。属于是往日无感情,近日无交情之人。”

“爹,虽然如此,可是大家都知道赵盛毅是我们赵国公府的女婿。赵盛毅跟随苏定方出征战死,现在苏定方回来,我们不得去看看?不然,世人该如何评价我们?”

“冲儿,你住嘴。谁说赵盛毅是我们赵国公府女婿了?有婚约吗?陛下赐婚了吗?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谣言,都是大家的猜测。这件事,我们不能往上靠,必须躲的远远的。”

长孙无忌刚说完,长孙梦从后院走了过来。

“梦儿,你去哪?爹告诉你,你别想往苏定方那凑。这段时间你别出门,就在家待着。”

“爹,咱们做个人成吗?”

听到长孙梦这话,长孙无忌愣住了。

此时长孙无忌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闺女会这么和自己说话。

“梦儿,你可知赵盛毅已经战死?他是死了,可是你呢?你还得嫁人呢?你不是不喜欢赵盛毅吗?这不正合你意?”

“爹,女儿是不喜欢赵盛毅,可是你硬把女儿往他身边拉。这没什么,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认了。现在赵盛毅战死,是战死,是为大唐战死,不是逃兵。我们转脸就和他划清界限,这让世人怎么看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赵盛毅和女儿的事,现在女儿如果不出面,还让女儿怎么做人?”

听到长孙梦和长孙无忌吵起来,长孙老夫人赶紧跑出来拦着长孙梦。

看到自己夫人拦住闺女,长孙无忌底气更盛。

“梦儿,爹今天把话撂在这,如果你今天从这个门出去,爹就…………爹就死在你面前。”

“爹,女儿死行了吧?女儿死在你面前。”

长孙梦说完就直接从袖口露出一把剪刀对准自己的脖子。

看到这,长孙夫人直接吓懵。

“梦儿,你去,你想干嘛就干嘛。”

听到这,长孙梦看着长孙无忌,看到长孙无忌气急败坏又强忍着不动,长孙梦直接转身出门。

此时的长安城街头,人头攒动。

所有人都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烂菜叶,就等着苏定方进城。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之中,苏定方来了。

苏定方没有骑马,没有坐车,而是坐着囚车。

简易的囚车中,苏定方赤裸着上身,手脚带着铁镣,蓬头垢面,就那么站着。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之间下起了大雪,雪来的很快,也很大。鹅毛般大雪随风飘,飘进众人头发上,脖子中,也飘落于苏定方赤裸的身上。

众人就这么看着苏定方,看着苏定方布满全身蜈蚣般的刀伤,看着已经化脓的新伤,众人愣住了。刚刚还握紧紧的烂菜叶子也在无声中滑落。

是啊,自己凭什么?自己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冲人家扔菜叶子?

没有这满身的伤痕负重前行,哪里有自己在城中的岁月静好?!

看到这,刚刚还嘈杂无比的街头顿时安静下来。

囚车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着,囚车木轴里发出的

“吱呀”

声,连绵起伏,一声又一声的撞击着众人冰冷的内心。

就在众人惊愕中,一老朽拦住了囚车。

“定方,可能饮酒否?”

本已心死的苏定方听到这声音,猛的抬头看去,拦路之人不是李靖还能是谁?

看着风烛残年拄着拐杖的李靖,苏定方热泪盈眶。眼中的泪伴随着洁白的雪花无声的滑落。

是的,苏定方哭了。

面对大食四十万大军没有哭,面对十万吐蕃大军从背后偷袭没哭,面对虎豹营溃败,兵败如山倒的局面没哭,面对众人手中的烂菜叶子没哭。可是听到李靖这话,苏定方哭了。

“大帅,我…………定方给你丢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