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接踵而至。
继西境被破后,中路落虎城的战争也终于落下帷幕。
在这场局势已经明朗的战争中,东路大军绕海入隋,打了大隋一个措手不及,西路大军倚仗的,是投石机和西境三座城池防线早先就被大元破开过的便利,同样让西境军团难以全顾。
相比起这两方,中路的朱棣,岳飞,卫青三人所面对的敌人,明显要强大许多。
首先,落虎城墙高城坚,这是昔年杨素打下的基础,在后续的数十年中,被不知多少轮守大将多方位加固。
想要完全跟西境一样,依靠投石机砸碎落虎城的城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所以从一开始,中路大军的人马就是最多的。
有朱棣带来的燕王封地守军,昔日的大夏北境边军。
有岳飞以岳家军为骨架,搭配京营新兵训练,已经经历过累累血战考验的精锐大军。
有跟随卫青南征北战,曾打过不知多少大战的卫青直属军队。
三方精锐合一,足足三四十万大军猛攻,放眼世上任何一座城池,不论是大唐的长安,还是大汉的洛阳,更甚至于元大都,他们的守将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守住。
落虎城自然没守住,可来护儿还是用他精悍的指挥能力,以及大隋全国除开大兴京营最核心的几万老卒之外最能打的南境精锐,给了朱棣三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在这一战中,朱棣三人麾下精锐,打出了三折一的战损比,伤兵源源不断增加,逼的朱棣在大营后方又建起一座规模比大营略小的伤兵营,才算止住了大营内不断扩大伤兵营的趋势。
在最凶险的时候,岳飞麾下罗成,李沐两名先锋不得不扛着伤体上阵,朱棣和卫青麾下的经验丰富的老将更是接连折损。
用尸横遍野来形容这场惨烈攻防,几乎有些不匹配了。
只要投身这片惨烈战场的战士,哪怕是意志最坚定之人,也常常午夜梦醒,反应过来时已经握住床边的战刀空挥出去,像是还没从白日的战斗中醒来。
‘那是一场噩梦,而我可能走不出来了。’
这是战后许多活下来的夏军老卒和前隋军步卒余生都在回忆的话。
这场战争更为战争结束后的大夏的军医们增加了一份困扰,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治疗步卒中频发的夜游症,只能建议步卒们给自己的床铺增加一根能轻松解开的绳索。
但这些都是后话。
置身战争中的人,并不会意识到这些,哪怕他们是大夏最睿智的将军。
当朱棣三人前后踏入落虎城时,他们的面前只有一群不过数百,却仍在夏军团团包围下拼死战斗的隋军步卒。
“停下来吧。”
朱棣眺望了一眼这片小型战场的中央,轻叹口气道。
夏军暂时还没有杀红眼,在指令层层下达后,所有夏军都扔下敌人,齐齐退出十步距离。
朱棣和岳飞卫青穿过夏军分开的道路,径直来到战阵最前列。
“来将军,我们或许可以谈一谈。”
跟来护儿有过几次照面的岳飞开口呼喊。
隋军骚动一会儿后,开始朝着内里不断退去,在这股逆潮下,一道面色苍白的身影,走出了隋军最中央。
他按住身边亲卫们想要护住自己的动作,脸上带着疲惫看向朱棣三人。
“燕王朱棣,长平侯卫青,岳大帅,呵……”他自嘲一笑,“我来护儿何德何能,竟让三位大人连襟杀来?”
“来将军何必妄自菲薄?”
岳飞笑道。
“将军以而立之年,便坐稳大隋南境大帅的宝座,更深得隋帝信任,光是这点,就足以平视这世上任何一名武人了。”
沉默良久,来护儿并无回复。
他只是看了一眼周围这些最忠心的部队,心中生出一分愧疚。
“岳大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请恕来护儿没有眼色,恐怕要让岳大帅失望了。”举起手中长剑,来护儿面露坦然,“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一人岂能事二主,一将岂能奉二君?”
岳飞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只眼中余留一丝叹息。
卫青听到这,心中也浮现一抹不忍,他开口道。
“即便你不效忠大夏,只做一乡野隐人,你也不用死的,这点气量,我大夏陛下还是有的。”
可来护儿只是摇头,他道:“我很感谢三位,在昨夜破城后,还给了那两万多人一条活路,不过,有人选择保命,为何不能有人选择愚忠?”
“辜负三位好意,来护儿很抱歉,但从效忠陛下的那一刻起,来护儿就从未想过背叛。”
说完这句话,他踏前两步,杀向了另一个方向,身后隋军同样呼喝,眼含狂热跟在了来护儿身后。
朱棣摇摇头,没有征询另外两人的意见。
他只是背过身退入人群中,口中传来冷漠命令。
“一个不留。”
在一阵激烈的喊杀声中,数千夏军没有丝毫留手,将落虎城最后一批顽抗隋军也斩于刀下,来护儿身为大隋南境统帅,死后尸首分离,被悬于城上示众。
没过几日,大隋南京军团全灭,落虎城破的消息,随着那两万多提前半日逃亡的隋军一同传入大隋腹心,也同样传入杨广耳中。
在这一刻,这场中原诸国间掀起的内战,也终于迎来尾声。
……
大唐,长安城。
唐皇李世民身在庙堂,他面前没有三千文武,只有寥寥数人,可能够主导这个庞大帝国未来走向的,也正是这寥寥数人。
他们分别是:四名文官,杜如晦,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四名武将,李靖,尉迟敬德,程咬金,秦琼,加上李世民本身,合九人之数。
大殿的中央摆着九把椅子,唐皇没有如往日一般坐在高高矗立的龙椅上,而是跟其他人围成一圈,方便讨论,在所有人的中间,放着一份偌大沙盘,沙盘上有黑红两方,黑方旗子稀少,已经被团团包围,红方棋子同样不多,却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