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继续延展,到了下午时分,就连两万弓弩手,也已经抽出腰间佩剑参战,然而,在人数优势面前,夏军并未占到多少便宜,反而逐渐疲软。
一时之间,陈子云和朱棣两名统帅,纷纷派人来到平涂城下,询问诸葛亮是否要撤回城中。
对此,诸葛亮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拖!
不计代价的拖!
临近傍晚,战场上的尸体,已经铺满大地,伤残者更是不计其数,然而,你死我活的残酷厮杀仍在继续。
“先生,损失太大了,哪怕以我军之精锐,士气也在跌落啊!”
陈子云亲自驱马来到城下,抬头对诸葛亮喊道。
诸葛亮的眉毛,自下午时分就已经拧紧。
“可惜……”诸葛亮暗叹。
最后看了一眼战场局势,诸葛亮心知不能再拖,否则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带……”
话未脱口,只听一阵牛角号音,自远处山坡上传来。
诸葛亮心中震动,猛得抬头眺望远方。
“那是?”
陈子云也听见了号角声,拨转马头看向远处。
残阳如血,更有阵阵血气硝烟飘荡空中,他的眼睛看不真切,从亲兵手中接过千里镜,陈子云对准远方再看。
只见突厥此前停驻的山坡顶上,一片人影出现,在夕阳下影影绰绰,忽得,一面面旗帜也出现在山坡顶上,硕大黑字在夕阳下招摇飘飞。
“卫,霍……”
陈子云眼睛猛得瞪圆,心中狂喜。
他抬头看向城墙上方,只见诸葛亮双手撑着城头,半个身子探出,也在望着远方。
“这……这也在您的料算之中吗?”
陈子云浑身一抖,只感觉一股气体,自脚底直窜头顶,心中激动无以言表,只欲垂泪。
“将士们,杀,绝不可放跑一个突厥人!”
宇文成都方天画戟舞动得呜呜生风,口中也在不断怒吼。
人有力尽时,宇文成都口中呐喊,提振士气,心中却知道,再这么打下去,自己麾下的数百亲兵,以及吸引而来的数千夏军,只怕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勇猛如他,也已经感觉到力竭,手中方天画戟好似千斤重,每每挥出也能杀死突厥敌军,却已经无法斩下敌颅。
正当宇文成都杀得奋起时,跟随在身旁的亲卫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嗯?!”
宇文成都心中不解,看向身侧。
“将军,咱们的援军来了!一定是咱们的援军来了!”
身边亲兵指着南方,激动说道。
宇文成都心中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片黑影自南方山坡上冲下,他赶忙去掏怀中千里镜,却只摸到两截不知何时被压断的碎片。
这时,只听见远处杀向战场的军队齐声呐喊道。
“我军乃卫侯麾下,奉命前来支援,袍泽们务必缠住突厥,不要放跑一个!”
“我大夏冠军侯同样在此!”
宇文成都闻声,心中倒是没有太多喜悦,只是忽得松了口气。
“好在没有辜负陛下,没有让这么多袍泽死得毫无价值……”
“将军你说什么?”
亲兵听见他低语,疑惑问道。
“无事。”
宇文成都伸手在脸上一抹,抹去一把黏糊糊血水,大喝道:“将士们,听见长平侯的话了吗!莫要放跑了一个突厥!”
“兄弟们,莫要放跑一个突厥!”
“杀光突厥!”
不光宇文成都所在,战场之上,接二连三传出大喝。
关羽,张飞,刘备,李存孝,朱棣,杨家众将等都明白,这时候若是不提振士气,真的会将大批突厥放跑,这么多将领的带领下,散落在战场上的中低层将官,乃至于普通将士,也是一阵接连一阵的怒喝。
随之而来的,是方才还精疲力尽,眼见着就要全军覆没的夏军所展开的,疯狂到不要命的反扑。
夏军将士以少围多,专杀马匹,只将想要逃跑的突厥军队不断拦阻,进退不得。
“什么,夏军竟然还有援军!”
谏言再次浮现心中,突利好似被一盆冷水浇透,什么野心,什么大汗之位,都被铺天盖地的压力撵灭。
“阿斯提!”
他大喊道。
正在附近厮杀的阿斯提立刻纵马来到突利身前。
未等阿斯提说话,突利急忙道。
“赶快纠集各部首领,咱们突围出去,只要冲出这里,咱们就离开大夏了!”
阿斯提心中苦涩。
优势的时候能跑,可这时候要跑,哪儿是那么容易的。
哪怕跑出大夏包围圈,也是人困马乏,新力难继,还有百余里才到易城,近二百余里才回草原,怎么可能逃得出大夏援兵的手掌心……
这些话阿斯提想讲,却又没法讲。
“是!”阿斯提应命道。
他这一去,便被杀入阵中的公孙贺擒住了……
天色渐晚,残阳飞逝。
直至深夜,这场歼灭战才落幕。
尸体被分拣出来,己方的尸体,全都被堆到一边,以马革裹尸,突厥的尸体,则扔到战场上燃起的数百堆篝火之中,厮杀了一天的残军,纷纷回到城中休息,在战场上清理的,是卫青和霍去病带来的军队。
诸葛亮站在城头,身边站着朱棣,身后是经历一场血战的众将。
“卫侯爷,霍侯爷,杨将军。”
众人抱拳行礼。
卫青,霍去病,杨排风三人回礼。
“诸位,真是辛苦你们了,若不是你们拖住了突厥,以我方两万人,哪怕突厥厮杀了一天,也很难将他们留下。”
卫青客气道。
“哪里哪里,若非侯爷来得及时,只怕我等就要全军覆没了。”朱棣笑道。
此刻能笑,方才他却笑不出来。
朱棣脑袋一转,看向诸葛亮。
“先生,卫将军及时赶到,是您设下的计谋吧。”
诸葛亮的眼睛,自卫青三人上城头起,就一直盯着霍去病。
“卧龙先生,你盯着我做甚,在下也没破相啊。”霍去病笑问道。
诸葛亮轻叹口气,摇头道。
“霍侯爷,卫侯爷和杨将军能赶到,的确是在下部署的,可在下却没有料到,侯爷你竟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