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四世的进攻,又一次把东罗马与大闽彻底推向了对立面,为此,李捷便也毫不客气,同样在军队中挂出了双头龙旗帜。
龙在华夏的意味与鹰在罗马的意义同等重要,威风赫赫的龙头一面兼顾东方,一面兼顾西方,把李捷的野心*裸的显露了出来,同时这个图腾也将大闽现在蓬勃的信心战意表露了出来。
就算外有强敌,内有叛乱如何?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我大闽从不畏惧挑战!
眺望着这个与东罗马相似的大旗,君士坦丁四世却是看到了一股浓郁的挑战意味,李捷娶了安娜,按照拜占庭的法理,他们夫妻以及将来的子嗣都有继承拜占庭皇位的权利,李捷这是向他的位置挑衅。
从宽厚的皇帝紫袍中探出左手,抚摸在右肩冰冷的黄金双头鹰肩章上,看着麦兹乔斯,阿列西金的将领紧张而又沉重的面容,君士坦丁四世面无表情,冰冷的吐出了几个单词。
“进攻!”
呼啸的响声中,罗马人骄傲的弩炮,投石机开始拉响了新一天的轰鸣,与平日里的石炮弹不同,这一次,罗马人用上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陶罐,粘稠的希腊火抛射在了大闽军营中,立马燃烧起了熊熊火光。
毫不示弱,闽军新到位的大炮亦是喷吐出了震耳欲聋的怒火,半尺多长的火光相继从炮口喷出,沉重的铅球在拜占庭军营中亦是弹跳肆虐起来,一个囤积希腊火的物资点猛地被烧红的铅球引燃,惊慌失措的叫嚷中,浓烈的黑烟也是在拜占庭人军营中熊熊燃起。
双头鹰旗与双头龙旗一同燃烧着。
…………
泰西封,德政殿。
从李捷走后,武媚娘亦是不眠不休的投入了疯狂工作中。
毕竟占有府兵这个优势制度,遍布整个美索不达米亚一百七十九个折冲府暗暗控制了绝大多数战略要点,虽然经历了最初的变乱与损失,各地的折冲府如今重新整合了起来,开始有条不紊的绞杀着叛乱的阿拉伯部落。
毕竟从阿拉伯半岛迁居过来的贝都因人还是少数,多数波斯人还是感谢大闽的德政,配合闽军进绞,暴乱而起的一个个部落逐渐被压缩向了角落中,而且侯赛因光想着如何将大闽统治下的阿拉伯部落煽动起来,却没想过煽动起来又如何做,没有统一指挥的叛军如同无头苍蝇那样东撞西撞着,乃至于因为教派的冲突,几个强有力部落开始了内讧。
数个部落开始向大闽投降,汹涌蓬勃十来天的大叛乱也开始露出后继无力的势态。
只不过武媚娘操心的还不止这些,大闽在东半个美索不达米亚可是投下了巨额的投资,武媚娘还要费心费力将屯田成果,耕种的麦田尽最大努力保存下来。
“荒唐,废物!”
又是一本奏章被黑着眼圈的武媚娘怒气冲冲丢下了台阶,只不过这一次,收到的消息却不是麾下府兵失利的消息,而是河中都护府在底格里斯河下游大败的结果。
李畴兵败在底格里斯河附近金合欢绿洲,所以又称金合欢大败,这一次败仗可是继上次阿拉伯大败后,大闽前所未有的败仗,损失是空前的。
全军上下,折损河中都护府精锐铁军,都尉以下将官一百八十多,正军一万两千六百五十余,波斯雇佣军三千七百二十余,天竺雇佣句五千余,马三万七千匹,骆驼三万头,刀八万柄,钢弩一万把,盔甲两万领,至于箭矢弩箭,粮食补给,更是不计其数。
这一战损失最大的,却是河中都护府刚进入阿拉伯半岛时候携带的军威。
眼看着武媚娘,这个大闽政坛上头号铁娘子铁青的脸色,前来报信的河中都护府经略使杨献城颤抖的腿都软了,跪伏在地上几乎带着哭腔祈求着。
“沙漠中各部沙盗土蛮攻势正急,都护府在西方的军堡绝大多数被攻破,叛军卜斯曼须部甚至打到了大闽在波斯湾重要据点迪拜港下,就连河中郡王都亲自披甲上城防守了,臣顿首,恳请凤阁派遣援兵啊!”
杨献城几乎已经哭出血泪了,满面寒霜的武媚娘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冷酷的一挥衣袖:“够了!”
“回去告诉李让,援兵一个没有!他自己捅出来的篓子让他自己解决,如果丢了阿拉伯半岛,他就不配当他父王的儿子!拉下去!”
再也没有浪费一分唇舌,武媚娘又是回身桌前,研究起新的战报来,被几个禁军拖住衣袖向外拉扯着,杨献城一面还拼命的向后挥动着大袖中的胳膊,连头上戴的进贤冠歪了都顾不上了。
“娘娘!都护府乃是大闽南部屏障,不得不管啊!一旦迪拜失去,大闽南部全都暴露在沙盗眼皮底下!”
“河中郡王毕竟是王后的亲骨肉,您也是河中郡王母亲,见死不救,您于心何忍啊!”
可惜,不论他怎么叫嚷,连武媚娘一丝注意力都没有吸引。
李让的确是闽军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南部屏障,可如今腹地都不保了,谁还有心思顾及屏障啊?
…………
迪拜港口。
这几个月的风沙尤为猛烈,海陆风交汇中,大股大股的沙子如同盘龙那样狰狞的盘旋在了十几米高空,黄沙之中,一眼望去,尽是人头孱动的贝都因沙盗。
金合欢一战后,卜斯曼须的军队如同滚雪球一般迅速膨胀起来,大闽停止了与沙漠中个部落贸易,才刚刚过了几个月舒心日子的各部族尤为愤怒,劫掠之心也随着闽军的败北而旺盛起来。
如今都护府也统计不出究竟有多少贝都因人在大闽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阿拉伯飞地劫掠了,反正,如今迪拜港口城下,就有着三万多贝都因沙盗狼骑。
杨献城倒是没有夸张,如今手里兵力捉襟见肘,守卫迪拜港口的河中铁军也不过七千余,敌我悬殊下,李让也不得不亲自披甲上了城,以鼓舞士气。
幸好前段日子各大商行不记成本的捐输,还有雇佣各族的不眠不休狠砸,迪拜港口周围有了一圈没修完五米左右的城墙,不至于让闽军与优势兵力的贝都因沙盗野战。
不过战局依旧不容乐观。
面前就是黄呼呼数不清的阿拉伯骑兵=,借着黄沙的掩护,奋勇冲杀到城下,骨头做箭头的箭矢如同雨点般落在城头,还没来得及修建城跺,守城军士不得不用半人高的大橹小心翼翼遮住自己全身,方形的大盾牌上已经豪猪一样扎满了箭矢。
就连李让所在的指挥所也不例外,六米高的高台上,十来个都护府禁卫心惊肉跳的用圆盾不断遮挡着,阻挡偶尔飞进来的流矢,就站在栅栏边,年轻的脸颊上,嘴角都是不断抽搐着,听着跪伏在地的杨献城哭诉,李让努力的将自己表情定格在严肃。
“殿下,她凤阁仆射武大人简直是见死不救!一兵一卒都不肯发过来救援,还让殿下自己解决,说,说殿下如果守不住,就不配做闽王陛下的儿子!”
听着杨献城愤愤不平的抱怨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李让头都没回,凝重的说道:“孤知道了。”
“殿下!”越想越气愤,杨献城甚至跪直了,焦躁的叫嚷道:“她武娘娘分明就是站在太子一边,巴不得殿下您死,如此不顾亲情,见死不救,哪儿有一点母亲的爱心,殿下,咱们应该向闽王陛下直接上书,弹劾她……”
“够了!”
眼看着李让猛地转过来,满是血丝的双眼,杨献城的话硬生生的又憋回了嗓子里,赶忙磕了个头后转身下了楼。
又是转回了战场,看着蜂拥杀来的贝都因骑兵,李让手掌捏的硬木栅栏咯咯作响,几乎是从牙根中挤出的丝丝寒气的话语。
“李畴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