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火光缭绕,发霉的味道中却多了种别样呛人滋味。
最早烟草的发现,可就是大食人用来治愈咳嗽,风寒感冒的,《鲁宾逊漂流记>中就有主人公嚼烟叶子治病的描写,此时烟叶子同样发挥了它正面积极的一面,围在火堆前,李佑被烟草熏得直打喷嚏,喷着的鼻涕却被熏了回去。
“嘿,九弟,你这儿好东西不少嘛,尤其这股味道,熏得人飘飘欲仙的,再给我些。”一小袋烟叶子烧完,李佑又是厚着脸皮笑嘻嘻伸出了手:“再给哥哥几包。”
“没了!没了!”李捷赶紧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别说这东西是西域传来的舶来品,此时价格昂贵的堪比黄金,单单不想培育出来一个大烟鬼,李捷就不能再给了。
眼看着李捷摇头晃脑的模样,正飘飘然的李佑立刻八婆般的碎碎念起来:“几包叶子还这么小气,亏哥哥我千里迢迢赶过来支援,还为此患了风寒……”
“停!”赶忙摆手制止住李佑的碎碎念,李捷恼火的低声吼着:“你不想要乌骨城了?那你就在沙卑城哪儿继续吃风吧。”
“行,行!正事!”一想到张亮自以为是的臭脸还有荒凉的沙卑城,李佑赶忙讪笑着摆手岔开了话题。
“九弟,你说怎么攻城五哥就怎么打还不行吗?”
“直接打,怎么攻城还要我教你吗?明日辰时造饭,巳时攻城,以高句丽投卒为先驱,午时阳光直射乌骨城时本王会率精兵攻西崖壁,双面夹击,定能一举攻破高句丽辽南辽北屏障。”
“好,就直接攻城,好气魄,不愧草原之朔王也。”很是拍马屁的说了两句,旋即李佑却又一脸谄媚,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九弟啊,你交代的宝贝老哥我可是弄好了。”
“真的?”李捷当即眼前一亮,顿时弄得李佑更加谄媚凑了过来:“当然当然,那可是千贯铜钱呢,本王特意命人从船上拆下来的,就是为了攻城,三门,分给九弟你两门如何?那烟叶子?”
不论齐王幕僚还是朔王幕僚,全都目瞪口呆看着本来一贯威武气势的齐王谄媚的跟宫里太监一般,嘴角抽搐两下,李捷脑门发黑的掏出了两袋烟叶子,立马让新晋大烟鬼李佑欢喜的一把夺了过去。
夜色愈发的浓郁,还真是天助李捷,劲风吹拂下几片云彩把月亮给盖住了,顺着绳索爬上山岭后,李捷一路安全回了隐蔽的军营,不过山岭上,还有十多个黑影则苦逼的拽着绳索。
“嘿呦嘿呦!”拉的脑门都青筋直起,刀疤刘满脸汗水,以免拼命的拽着绳子,一面悲催的嚷嚷着:“娘的,咱们大王和齐王换的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谁知道啊?不过殿下能把朔国夫人给的伤寒药都给出去,估计应该是好东西吧!”同样胳膊上热汗哗哗流淌,薛擎也是脖子上青筋直起,咬着牙嗷嗷叫着。
“就是啊,老刘,学学人家老薛,闷头苦干,别一肚子抱怨。”另一头,小白脸也是鄙视的嘟囔着,看着他不屑的神情,刀疤刘却差点没把肚皮气破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回过头就大声嚷嚷着:“有本事你小子也跟着拖啊!”
“哎!老刘,别撒手啊!”
绳索咕噜噜滑了下去,旋即山崖下咚的一声闷响,眼看着掉没了的大铜柱子,再看着薛擎李希烈几个气的发青的脸,刀疤刘禁不住就悲催一拍大腿:“俺滴娘哎,白拉了!”
次日,乌骨城下喊杀声震天,李佑是急行军到了乌骨城下,山东府军一万多大军也是没法完全掩藏,干脆就大张旗鼓直接猛烈的攻起城来,从海船上下来,这些黄河尾喝着黄河水长大的山东大汉依旧彪悍,大盾举得如同奔涌的海洋一般,呐喊着向乌骨城冲击着。
靠近辽南方向的城墙地势防御明显不如北方,这个年代海战在华夏还是钟稀奇战法,哪怕经历了第一次隋炀帝伐辽东,来护儿水军直捣平壤,高句丽依旧对沿海的防御不是太重视,此时面对尤其善于攻城的中原大军齐王军狂攻,仅仅一个上午,乌骨城南城墙就岌岌可危,数次齐王军都杀上了城墙,让紧张的高句丽军不断把军队汇聚在南城墙抵抗着。
激烈的攻势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时分,午时,五月多的太阳已经初显威力,高高的照耀在头顶中天,乌骨城西北侧,作为城墙之一的西北崖壁上一阵黑影骚动,不过城中忙忙碌碌的高句丽军却丝毫都没有注意。
就算偶尔有小卒抬起头望向中天擦拭汗水,刺眼的阳光依旧遮盖住了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小动作。
的确,几十高的岩壁对于一般军队都是天堑,对于李捷奔袭而来的精兵却并非爬不上去,要知道,抛出军中招募的飞檐走壁偷鸡摸狗关中游侠不说,五原军每个月的操练中攀爬也是必不可少,三个团,千人一上午忙碌的如同蚂蚁上树那样,蜂拥的都挤上了悬崖。
崖壁边上,百多根绳索被卡在岩缝中卡的紧紧地,百多精锐军士拉着绳子半个身子凌空枕戈待旦,两门千斤重的青铜炮在刺眼阳光下同样散发着浓烈的杀机,从这里甚至能眺望到南城墙激战的战场。
终于还是舍弃了铁炮,用上了这些吃钱的重家伙,不过有大炮在手,感觉就是不一样,一脚踩在铜炮管上,李捷潇洒的右手指向前方,沉声命令道:“开炮!”
阳光烈焰,身后斗篷高高飘扬,李捷帅气的就如同祁连山上挥斥方遒的霍去病一般,烈风阵阵,好不潇洒,看的一般朔王府部将心神摇曳,整个眼睛中全都是殿下微暗的身姿……
“去死,怎么还不给本王开炮?”脑门青筋直跳,李捷跳脚如同大猴子般恼火的扭头嚷嚷着,看得目瞪口呆的刀疤刘,薛擎,盛问剑几个则是无辜摊着手:“殿下,这东西怎么用啊?”
“装填火药,压实,然后点火发射,算了,对牛弹琴!”说了两句后,李捷干脆无力的扭过身,把住了长孙织的肩膀:“萝儿,就跟你的火神机枪一个道理,填上火药……”
“郎君,咱们火药用了啊?”眨着眼睛,长孙织更无辜的看了回来,让李捷傻了片刻,悲催的再一次跳脚嚷了起来:“昨天搬大炮时候就没人想着从五哥那儿弄几桶火药?”
“殿下,您也没说啊!”
眼看着刀疤刘这家伙傻呼呼的样子,李捷终于彻底无语了。
“殿下,怎么办啊?”
几个部将再一次追问起来,嘴角狂抽下,李捷终于无力的摆了摆手:“把炮抬过来。”
一脚揣在炮身上,千斤铜炮流星般的飞速滑落下去,咣的一声,重炮重重砸在了几个慌忙跑过的高句丽兵身前,炮身嗡嗡作响,震得几个高句丽大兵也是眼睛发直,傻傻呆呆的望着这不速之客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翁,大片绳索滑动声跟着响起,神兵天降般百个彪悍唐军重重降落在乌骨城内,挥刀对围绕铜炮着看呆了的高句丽军挥刀大砍起来,霎那间大片血泊喷涌出来,惊号声中,高句丽军竟然一触即溃。
赶着数百个高句丽兵满山逃窜,更多的唐军从岩壁上滑落下来,连续几次高句丽军试图组织起来的抵抗被一击即溃,一刻钟后,乌骨城北门洞开,两刻钟后,突袭而来的五原骑兵踩着满地尸体踏进了乌骨城。
前面是如同潮水一般唐军,身后又是凶悍无匹五原军的夹击,城墙上下防御的高句丽人根本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功绩,午时刚刚结束,满是血污的乌骨城北门也是轰然洞开,大批高句丽人哀嚎着丢下武器出门投降。
一天的攻城激战,唐军不过阵亡两百余人,却击溃高句丽军九千七,傍晚时分,乌骨城的战场就已经打扫完全,乌骨城险峻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唐军巡逻的黑色盔甲,城内高句丽民户一个个缩在家里瑟瑟发抖,等待着命运的裁决,高句丽城主府中,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竹邪,负鼎余,赵欢,孤以反抗帝国罪判处你们吵架灭族,五上述机会,来人,去执行吧!”
举着酒杯邪笑中,李捷轻飘飘的挥着手,门下三个高句丽大胖子贵族当即面如土色,哀嚎着伸着手让唐军将士拖了出去,一路上还拼命喊着:“殿下宽恕啊!我等是一颗红心向着大唐啊!”
原乌骨城守将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瘫坐在地上,一张脸如同死灰一般,不由得他不担忧,刚刚三家大贵族可是他众目睽睽下揭露出来的,与剩余七八家贵族一齐口诛笔伐让这些人当了替罪羊,虽然这笔血债人人有份,但将来高句丽要是清算,他无论如何都跑不了。
还是盖牟城模式,一进城,李捷就挑动几家贵族自相残杀,弱势一方招人恨的刚刚三个挑出来除掉,收拢一部分土地,再把些残羹冷炙分发下去,上了贼船,不愁这些高句丽人还敢背叛。
靠在虎皮椅子上,看着下方八个乌骨城贵人听到今年赋税征收九层后发绿的脸色还不得不一个劲儿叩头感谢大唐阳光普照,咬着一块鹿脯,李捷就得意洋洋想着,还有比本王无耻的没?
这功夫,门口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居然是李佑满脸铁青走了进城,一张明黄色的奏章被他气愤的甩在了李捷面前桌子上。
“九弟,你自己看看吧,这个老混蛋!本王与他没完!”
“哦?怎么了?”疑惑的接过奏章读了起来,看了两眼后李捷禁不住也是气的双眼发花:“靠,这比本王还无耻的,真有!”
就在李捷兄弟城主府内拍桌子骂娘的时候,浓密的夜色中,又是密密麻麻的军队在乌骨城下展开,最前列,一面红底儿黑字的张字大旗乌鸦般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