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浅笑了一下,回忆般地说:
——“我觉得教练可能认为,我组织进攻的能力还行,才让我当这个队长的吧!
你还别说,那时,这个队长的竞争还是蛮激烈的。瓦洛佳就不用多说了吧,还有两个主力球员也曾经是队长的候选人。他们比我们高一年级,试想,有谁能甘心被学弟领导呢?呵呵……”
——“可最终还是你胜出了!”
——“我也没想到,教练说我头脑比较冷静,对比赛的节奏把控强一些。琳娜,至于赛场纪律,也是我当上队长之后才开始注意的,之前我其实和大家一样,被罚下场也是家常便饭。”
——“被罚下场是因为你打架吗?”
谢尔盖垂下眼睛看着照片回忆般地缓缓说道:
——“怎么说呢?你知道的踢足球免不了肢体冲突,但那大多是一对一,可冰球不一样,群殴是常有的事,说是名副其实的打群架也不为过。也不怪你有这种想法。
不过,我犯规经常是因为加速冲撞或者不合理的阻拦。说心里话,我真不是有意的,有时,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犯规,就被罚下去了。”
——“那你在赛场外也和人打架吗?”
——“喜欢打架啊?我做了什么让你有这种感觉的?”谢尔盖扬起眉毛看着我问道。
——“嗯,我就是觉得……我觉得你这个人……不会那么完美吧?我就是想知道,你从小到大是不是打过架?”我避开他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着。
谢尔盖眼中的探究更浓了,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故意扬起下巴白了他一眼:
——“哼,俄国男孩子有不打架的吗?别说你是个例外!”
——“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赛场之外我好像还真没和什么人打过架。说不定我是把该打的架,都在冰球场上打完了?”谢尔盖坏笑着说道。
——“我发现你这人还真会钻空子!把打架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的调门提高了八度。
——“你怎么对人打架的事这么好奇?这刨根问底的八卦劲儿,是跟李白玲学的吧?”
——“用不着跟谁学,我这人天生就是喜欢八卦!不说就算了!亏我还信了你要把一生讲给我听的话。既然是你的隐私,我不问就是了。你也别为难!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还早,你现在去上班还来得及,我也去喝杯茶。”我气哼哼地说着,起身就要走。
谢尔盖急忙拉住了我的胳膊,满脸堆笑地说:
——“你渴了早说呀!我现在让克谢尼娅送两杯茶来。打架这种糗事算什么隐私?你要是想听,我讲给你就是……嘿嘿……咱们还真用不着为此就翻脸吧?”
我想抽回胳膊,可谢尔盖攥得死死的,我竟挣不脱。
低头撞见他眼里的恳求和笑意,心一软,不由地慢慢坐了回去。
谢尔盖松了口气,松开手,把相册往我这边推了推,笑着打趣道:
——“嘿嘿……李白玲说得没错,琳娜,你这要挟人的本事确实厉害!我想有人没少被你要挟吧?”
他说这话时,眼神竟然有些犀利。
我当然知道他在暗指什么,哼了一声答道:
——“我最受不了安德烈的就是这点,动不动就跟人打架,一点修养都没有!”
——“明白了!这事儿我们倒真可以好好聊聊。”
谢尔盖打电话通知克谢尼娅给我们准备一些茶水。然后,看向我说道:
——“安德烈给我的印象,不像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就算他去找罗曼,也是事出有因的啊。”
——“什么叫主动惹是生非?那不就是流氓吗?就算别人惹事,也没有必要非要打起来呀?这也太野蛮太粗鲁了吧?我们中国人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有理讲理,动手就是不对!”我说。
——“噢?《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还是头一次听这种说法。我一直以以为,只有传教士才喜欢对流氓讲道理。”
——“谁告诉你只有传教士才是君子了?谦谦君子与人为善,这是做人的本分!”我不满地说。
——“与人为善也要看对象吧?对流氓讲善心,那不成助纣为虐了?”
——“谁说要对流氓发善心了?你躲着他们不就完了吗?”
——“琳娜,女人可以逃避,但男人不行!无论多么险恶的境况都必须勇敢面对。”
——“你的意思必须用暴力解决吗?”
——“有些情况下,武力是必须的。就算我不是你心目中的君子,可安德烈也绝对不是我眼中喜欢惹是生非的无赖!人有自卫的权利,更有除暴安良的义务。”
——“哈哈……真没想到你和安德烈竟然如此惺惺相惜,原来你俩才是知音啊!”
我看着天棚冷笑道。
——“我觉得我和安德烈虽然算不上知音,但作为男人我们能够相互理解。”
——“既然你这么尚武,那就给我讲讲你的光辉战绩吧!别说你还真是《君子》,只会动口不动手。”我扬起眉毛,挑衅地看着他说道。
谢尔盖合上相册,有些嗔怪地看着我笑道:
——“怕你误会我喜欢打架,我原本不想和你聊这些,现在看来我是脱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