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里出来,里外换了一身新,连鞋都是新的。王方还惦记自己旧衣裳,口袋里带的物件。
围着他的士兵不耐烦的说:“见过至尊霸主,都还你。走吧。”
王方看不到自己的两个随从,就问:“我的人呢?”
“他们没资格见至尊霸主。快走!”身穿全密封作战服的士兵伸手一推他。
“带的有和谈的东西!”王方被推的一个趔趄,心里是气的很。
“走呀!”又一个士兵上来推他。
王方沉默了,眉头紧皱,在一群士兵的押送下,走过了长长的走廊,门一开,看到了霸主的佩剑近卫,那装扮,那气势,果然是不同凡响。大都的一切都是如此新鲜,气派。
威利眼见面前老者,与视频中的和谈特使王方一个模样,抬手请上车。
一行三辆军车离开空港,直入车用升降电梯,落到大都深处。
坐在车中的王方只觉得心潮澎湃,随着电梯的速降,一颗心也是悬起,可思绪却是格外澄明,只觉得此行如此荣耀,为新霸主开路,为岚缇开千年盛世,此生无憾啊。
到达大都深处,车队驶出电梯,开上地下城宽敞的街道。从车窗向外看去,大都的一切是如此美好,令人心旷神怡,王方不由抬手捋起下巴上花白的胡须。车内没谁跟他说话,他也无意打破此种沉默。数百年流落他乡的漂泊,全在踏上大都这一刻得以圆满。
车辆快速的驶过街道,很快来到可直达霸主之庭的轨道车站。王方乘坐的车辆直接开进了车厢,另两辆车则是停在了站台上。
列车直达霸主之庭内部。
一路上,闷在车厢里的王方只能看见车厢的内饰,别的啥也看不见,心中甚是遗憾。他想着,和谈完后,离开前,怎么也得在大都里好好转一下。
列车一停,车厢打开,军车开出车厢,驶上站台,便停住了。威利下车,请王方也下车。车上的其他人是面无表情。
王方深吸一口气,从车上,下到站台,站在了佩剑近卫身边,对站台上的其他人只是扫了一眼。
威利伸手,请王方跟随自己,抬脚先行。王方跟在他身边。两侧,立即有三名佩刀卫士跟上,夹侍随行。
从未来过霸主之庭的王方,只觉得一切都好新鲜,路边奇花异草芳香,令人陶醉。就是沿路冷漠站立的卫士,看着都威武雄壮。
远处,霸主大厅标志性的金色圆顶熠熠生辉,令人心驰神往,忘却一切烦恼。
走近林荫大道,视野局促起来,光线也随之暗淡了些。路边有拿着器物的侍女行走,个个容貌姣好,步态优雅,看的王方老怀大慰。
一转弯,威利带着他出了林荫大道,走上一道回廊,从一扇有卫士把守的小门,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六名佩刀卫士队形变换,跟在了威利和王方身后。
穿过大屋,又过一扇门,进入一道内有花园的回廊。花园中光线明媚,有三三两两的妙龄少女,在草地上或站或卧,闲聊饮食。看见威利带个老头进来,有的少女大胆张望,有的少女羞怯扭身背对回廊。
王方只觉有趣,兴致盎然。他跟着威利,出了回廊,走进另一片园子,有一转喷泉,哗哗作响,五颜六色,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微风拂过,湿润的空气中似乎有乳果的幽香。
出了园子,又过扇门,进了一间装饰华美的大屋,地板光可鉴人,壁画美不胜收。王方一路上是呼吸急促,心情激动,不复起初的冷静,被所经所见醉了心神。
跟着威利走来走去,王方走到了霸主大厅正门前的幽暗走廊。
脚步声在幽暗走廊里回响,高大拱顶彰显霸主威严。守在门边的卫士打开大门,眼前光明一盛。
富丽堂皇,明艳耀眼的霸主大厅,摄人心魄。霸主之座圣光笼罩,至尊霸主厄贝坐在其上。王方只觉得双脚发软,好像踩在空气里,仿佛在虚空行走。他径直走着,直到一条胳膊拦住他。
大厅里响起一阵低沉的哄笑声。
威利放下胳膊,向旁边走开几步。六名随他迎接王方的佩刀卫士也离开一些,让王方独自面向霸主之座。
王方在哄笑声中醒过神来,低头,四顾,才看清大厅周围站着一转华服男女,有老有少,有丑有俏,大厅银色的地板亮若镜面,倒映人影,仿佛有两个世界,脚对脚站在彼此的身上。
抬头,大厅拱顶金光闪闪,多彩大窗折射灯光,泛出绚丽七彩颜色,似有神威从天而降,笼罩大厅。
慢慢低头,看到霸主之位上,厄贝头戴金色霸主之冠,镶满宝石的华装包裹肥胖身躯。
“我是王方,前来与至尊霸主和谈。”王方仰面,举手抚胸行礼,大声说话。
大厅内好安静。
高台上,坐在霸主之座上的厄贝,歪头瞅着下面的老头,右手转动着霸主权杖,左手放在霸主之座的扶手上,手指轻动,打着节拍。
看着都烦,听着就恼,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老头,怎么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见至尊霸主不应。王方没空干等。百年远征,和兆芾大神相处,耳染目睹,他也是脱胎换骨,不再有低三下四的心态,全是生来平等的坦然。王方抬手一捋花白胡须,接着开口:
“至尊霸主,我是代新霸主龙奇来和谈的。只要至尊霸主和平移交霸主之位,给新霸主龙奇,大都就能迎来和平,岚缇文明也能迎来新的盛世。退位的至尊霸主,也可以安享退位后的悠闲生活。还请至尊霸主为自己想,为全体岚缇人民想,和平移交霸主之位。请至尊霸主回复我说的话。如果无意和谈,我会转身离开。”
“好大的口气。”厄贝的声音从高台上幽幽传出,在大厅内回荡。
大厅内好安静。
王方仰面看着高台上的厄贝,瞅他还说啥。
厄贝双眼微眯,想把底下的老头看的更清楚。尽管高高在上,可离的远就是离的远,看不大清。大厅内的安静,让他觉得该讲点什么,随说:“和平,新的盛世,你怎么敢说,不过是外星红魔的走狗而已。”言罢大头摇摇,颈间的肥肉跟着晃荡。
王方立即高声回怼:“龙奇声明说的很清楚。新霸主龙奇会赋予全体岚缇人民,更多的的生存保障,更好的生活环境。包括各大家族。”他说话,慢慢原地转了一圈,展开双臂向大厅内的众人释放善意,再次面对霸主高台站定后,又一次向厄贝行礼,接着说道:“至尊霸主也可以过上安稳的退位生活。这就是和谈的好处。”
大厅里忽然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老头嘴里,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蠢货。被外星红魔洗脑的蠢货。简直连叛徒都不如,说你们是人都辱没了人。”厄贝恨的牙痒痒。
“各大家族一起参与岚缇文明的管理,蠢吗?给全体岚缇人民最低生活保障,蠢吗?霸主是为大家服务的而非奴役大家的,蠢吗……”
王方滔滔不绝说的天花乱坠。厄贝恨的七窍生烟。围观的各大家族是目瞪口呆。只有卫士们一个个冷若冰霜,不为所动。
霸主权杖忽然从厄贝手中飞出,正说的起劲的王方毫无防备,吓的一缩脖,没了话语。
打偏的霸主权杖从王方身边飞过,砰一声巨响,砸在地板上,弹飞起,又落回地板,滑出好远才停下。镜面一样结实的地板都被砸变形了。
“反贼!逆骨!乡巴佬!”
霸主高台上,厄贝站起身,双手握拳,跺脚咆哮。
大厅里,各大家族的人都蒙了。
六名佩刀卫士一拥而上,把王方按在了地板上。被压住的王方,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的呲牙咧嘴,动弹不得。
“砍头!就这儿砍!”
听到至尊霸主发话,威利抽出了佩剑,走近王方。
六名佩刀卫士,配合默契,一下把王方架的跪起,一人双手抓住王方的头发,使劲拉住,把他脖子拉直了。
“我是来和谈的,你不能杀我!”王方愤怒喊叫,看着地板上自己的惨象,恨意滔天。
“砍!”厄贝催促。
威利侧身站稳,双手举剑,斩下
“你不得好死!”王方怒吼,眼见如镜的地板上,剑光一闪。
身首离断,鲜血狂喷,把拽头发的佩刀卫士都染黄了。
大厅一转观刑的众人里,响起了尖叫声,又嘎然而止。
“拿锅来,就在这儿煮。把这老杂毛炖了。”厄贝一手摸着自己大肚子,一手挥舞着。
大厅里一片骚乱。有人就想溜走,却是被看门的卫士阻拦。
“都得吃。”厄贝的声音再次响彻大厅:“谁不吃,就接着吃谁。”
大厅里的骚乱立即平息。
霸主大厅内井然有序。
霸主大厅外乱作一团,忙的一塌糊涂。
很快,就在霸主高台下,放上电灶,架起了大锅,摆上了案板刀砧,瓶瓶罐罐,配菜佐料,水车,洗池,大厨们就当着至尊霸主,当着满大厅权贵的面,做起饭来,是腥气扑鼻。
一转饮食的桌椅也在大厅里摆放起来。
至尊霸主请客吃饭,谁敢不吃就吃谁。一个个吓到腿软的权贵是顺着侍女的指引、搀扶,乖乖的在椅子上坐下。
谁敢给脸不要脸,当面就吃谁。谁受得了这个呀,不乖不行呀。
“直播,直播,全星域直播。让所有人看看叛徒的下场!让外星红魔看看岚缇人的血性!”厄贝在霸主高台上大喊大叫。
下面的人是立即照办。
立即直播。
厄贝接着又下令立即处决随王方同来的人,立即处决地狱里关押的所有龙奇家族的人。下面的人是雷厉风行,没有半分拖延。
王方的大都之行,成了砧板上的肉,大锅里的汤。
厄贝从面前汤碗里捞出一块肉,放在手边的盘子上,拿叉子按住,餐刀上去切下一块,断面上还带着点明黄的血丝,他伸手就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嚼起来,边吃边咕噜着:“好吃,好吃。”
大厅里香气弥漫,众人是毛骨悚然。都亲眼见识了至尊霸主登峰造极的口味。
有人吓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坐都坐不稳,需要旁人扶持才能不倒。
“柴是柴了点,还是咬得动。快吃,快吃。”厄贝见众人不吃,咽下嚼碎的肉,催促道。
可众人仍是你看我,我看你,下不去嘴。
“吃不吃!”厄贝愤怒,一拍桌案,手都拍疼了,案上碗里的汤都荡起涟漪。
怦然巨响如惊雷,震的众人俯首就吃。
寇里把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面不改色,硬吞下去。
博格嚼了一口,就反起胃来,当场吐的稀里哗啦。
厄贝高高在上,一切尽收眼底,是仰面大笑,乐不可支,催促大家克服克服,快吃快吃。
一餐饭吃完,好多人脸都绿了。
可当着至尊霸主的面,谁也不敢不吃。直到锅里的汤都分着喝完了,大锅里干干净净啥都没有了,才算是主宾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