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溪忽然回头,眨着湿润的眼睛:
“爸爸,以后每年冬天还来看妈妈好不好?我真的想她。”
我蹲下身,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声音哽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时听到旁边的高怡轻微的抽泣声。
高怡默默地走到不远处高悦的墓碑前,轻轻地蹲下身,指尖抚过碑上的名字,一滴泪悄然滑落。
卧龙山的风带着深冬的寒意掠过衣襟,卷起未落尽的枯叶,簌簌作响。
艾俐站在两座墓前面的空地上,依稀记得曾在我梦境里,高悦就在此处跳过一支舞,也是我记忆里高悦最后的模样。
我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三个女人在此处并肩而立,衣袂飘动,还能听见她们轻声细语,如同风中低吟的歌谣。
艾俐闭上眼,轻理发梢,指尖微微颤抖。风穿过碑林,携着远处松涛与鸟鸣,仿佛将那低语轻轻送回耳畔。
小柳溪轻轻地为我擦去眼角的泪,动作笨拙却温柔。
“爸爸不哭,妈妈只是住在这里,她会好好的。”
我实在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小柳溪的手背上。
这时刘泽轻轻走上前,将一件外套披在小柳溪肩上,低声说:
“天冷了,孩子经不住山上的风。我们该下山了。”
小柳溪却仍蹲在原地,攥着我的衣角:
“爸爸,等明年冬天,我们还来陪妈妈,好不好?”
艾俐也缓缓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落叶飘过碑前,像一声无声的应答。
回到昆铭,夜色已悄然笼罩城市,街灯次第亮起,映着湿漉漉的路面。白日的冷雨刚停,空气中浮着清寒。
艾俐陪着我在街面上缓缓走着,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小柳溪牵着艾俐的手,脚步轻快了些,拉着艾俐往前走,嘴里哼着幼儿园学的儿歌,声音清脆如风铃。
“我想举办一个联谊会,想借此机会把我们两家公司的同事聚在一起。”
我并没有意识到艾俐在跟我说话,脑子仍旧是放空的状态。
艾俐拉了拉我的衣袖:
“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
我被惊得回神,歉然望向她:
“抱歉,刚才走神了。你说联谊会?也好,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团队放松一下。”
艾俐点点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小柳溪蹦跳的背影上:
“就定在下周末吧,快放年假了,这段时间大家都挺辛苦的,也该缓一缓了。我们调整了一系列的营收策略,加大了回利力度,基本上也算是顺利。你们的框架工程已经完成,部分楼已经封顶,接下来进入内部施工阶段。比预想的要好,都是团队的努力和坚持才有了今天的进展。还是在去年那个农庄好吗?”
农庄?哪个农庄?我想起来了,她是说在普通寺附近的那个农庄,普通寺现在如何了?自从老僧离世,会不会再有僧人住持?
我点点头,却没说话。突然听到一阵嘤嘤的哭泣声从街角传来,一个熟悉的背影蜷缩在路灯下,好像是在工地办公楼前的马路上拿着一个饼追着给男人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