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挥散亲兵,示意这些人走上来。
于是,他们有些人走上来跟我兴奋的自言自语。
『君上,我这胳膊没什么毛病,昨天用了药以后,我问了几次,白神医才告诉我,最多两三个月,我又可以回营地操练了。』
『君上,蓝将军,咱们都得救了,虽然有的兄弟们实在没挺过去……』
他们说完以后,白陀郑重的对我拱手。
『老朽必定尽力搭救这些伤卒,能救一人是一人。』
『生死有命,白神医只管尽力而为吧。』
寡人走进他们养伤的房舍,又转头问了一句:『白神医,你认为挺不过去的人有哪些,寡人想好好的看看这些人。』
白陀叹了口气,却说:『有个昏迷过去的伤兵,只怕没有一个时辰了。』
于是,我们便去探望此人。
他一只眼睛上缠着绷带,据他昨天还清醒的时候所说,是在战场上被弓箭射瞎的,而且胳膊也断了一条,而且到处都是伤口,此时,一片片伤口还在绷带下渗血,并且,因为救治太不及时,他浑身各处发青昏迷不醒。
寡人再问这人是否有希望,白陀还是摇了摇头。
『若有希望……此刻……应该是清醒过来了的,可他不仅没醒,连呼吸都时有时无,这是身体溃烂,外加失血过多之症啊。』
此刻,昏迷者似乎听到我们的声音,渐渐微弱的睁开眼睛。
过了一分钟,他才扭过头,一只眼瞎了,便眯着另一只眼睛看向我们。
『蓝……蓝将军,是……是你们吗?』
『兄弟,挺住啊!』蓝和田二话不说,拍拍他的肩膀。
他撅起干裂的嘴唇,笑了,但没有声音。
『将军……』
许久以后,他发出声音,但我们知道,他说完该说的,就要走了。
『您可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几百人出去巡逻,没有一千……结果,我们碰上数千草原人下来打草谷……我是出生在边关的,当时就是您队伍中的一员……其实……那一刻,连我也觉得这一仗打了,大家就是个死……您却说,打不赢这仗,边关的父老乡亲们,都得被他们屠戮……于是……我们打赢了……那时候,死了好多的人啊……』
伤兵一个眼角浮现血色泪痕,另一个眼睛,才是正常的泪痕。
『刚才,我梦见他们都来找我了,他们说,兄弟,你该休息了,是啊……我该休息了……将军,保重啊……』
最终,血和泪痕未干。
这个伤兵闭上双眼,再无声息。
可是,如同白陀所说……
此刻,这些重伤员之中,能活下来的,也恐怕只剩下三四人了。
白陀最终也是无奈摇了摇头。
『这位蓝将军,我也觉得这个士兵挺不过去了,当时,我询问他有什么心事未了,他却说得模模糊糊,让人听不明白,现在我才明白,他是在等你前来、见你最后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