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琛一脸严肃。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你没拉住人自己还跟着惯性掉下去怎么办。”
黎烟下意识回他：“怎么会。我都有数的。”
傅司琛眼神顿时一冷。
黎烟：“……”
该死的本能反应。
黎烟伸手勾着他的衣角，低声道：“错了。”
傅司琛哼哼一声，俨然不信。
黎烟声音更软了些：“真的错了。”
傅司琛替她补充一句：“下次还敢。”
黎烟：“……”
是肚子的蛔虫吗？
是的吧。
什么都被他拿捏的那么清楚。
黎烟顿时觉得情侣间过于的了解对方也不太是件好事了。
“那今天那种情况我很难不冲动的。”
她低下了头。
“看到刘哲被蔡宗廷逼到跳楼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爸，他也是因为蔡宗廷为了一己私欲害人而牺牲的替罪羊。”
声音更低哑了些：“我真做不到无动于衷。”
在那样的环境下，黎烟满脑子里在转的都是父亲当年在法庭上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解释为自己辩护的样子。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当场的法官只让他安静，就连他的律师也是，不听他的解释，只让他认罪，争取从轻量刑。
从死刑到无期徒刑的从轻量刑。
他也是被蔡宗廷逼到绝望的，也是被这千夫所指的环境下步步走进绝望的。
唯一不同的是，刘哲是蔡宗廷出手的利刃。
而黎溯，是蔡宗廷的替罪羊。
话音落下，肩被人搂过在怀，头也被紧扣着，温热的大手在她薄弱的背脊轻轻摩挲着。
“这次原谅你了，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服软的也快。
明知道这句叮嘱可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还是要说，不是为了让她听，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派去保护你的人只是用来保护你的，下次再出这样的事，你就让他们上。”
傅司琛至今都不敢回想刚刚的画面，如果他晚到一步，黎烟是不是就被那个人的挣扎给带下了楼，二十层高的楼跳下去那几乎是再无存活的可能。
明明就那么多人也站在那天台上，偏偏就没一个人上去搭把手，去的还是本来就没怀好意的人。
想想都后怕。
他终于松口，这才放心的舒展了眉头，连嗯了两声答应他。
就这样温存了会，傅司琛小心握着她那只伤口比较严重的手，问：“疼不疼？”
白皙嫩滑的手臂上突然多出一大片擦伤，还是在手腕上，看着就触目惊心。
黎烟看着他低眸认真盯着那伤口的样子，“还好”两个字到了嘴边却紧急刹了车，改了口，用着自己以前还挺嫌弃的矫情口吻。
“有点疼。”
傅司琛当下心都疼的揪成了一块。
低着头，轻轻缓缓的往她伤口上呼着气。
这一幕似曾相识。
回忆在眼前重叠。
母亲蹲在自己的面前，用着儿童版可爱造型的碘伏给她处理着膝盖上的伤口，轻柔的告诉她：“宝贝啊，以后我们走路要小心点，女孩子身上要是留疤了就不漂亮了。我们宝贝可是小公主，不能不漂亮的。”
然后，她就事与愿违的过上打打杀杀的生活，创立幽门最难的那一阵，在名爵打比赛最累的那一阵，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地方。
不是淤青就是血淋淋的伤口，但又万幸的是她不是疤痕体质再加上用药和时间的淡化，这些伤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有也轻易看不出了。
看着傅司琛认真的脑袋，黎烟笑一声，说：“你好像我妈哦。”
傅司琛一顿，而后看她一眼：“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老公。”
“想的美。”
-
在医务室待了会，黎烟就往跟蒋丽约定好见面的凉亭去了。没让傅司琛一起，叫他先回了傅氏。
刚刚问他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及时，傅司琛说就猜到她肯定不老实，感觉会出什么意外，就提前解散了刚开始的例会从傅氏赶了过来。
果不其然的，就撞上了黎烟最冲动的一幕。
再晚来几秒他可能都会为此事后悔一辈子了。
说好了晚上下班来接她，还交代了伤口不能碰水，傅司琛这才放心的从京大离开。
到了凉亭，蒋丽就买了几份简单的小吃坐在那里等着，脸上的红肿没有消，还是那么高的在肿着。
但她似乎觉察不到自己的样子，先关心着黎烟：“伤口都处理好了吗？严不严重？”
黎烟摇摇头：“没事，轻微的擦伤而已。”
只是哄傅司琛的过程比较困难一点。
又问蒋丽：“你的脸呢？不去医务室让医生帮你消肿一下？”
蒋丽这才记起自己这还略显狼狈的样子，抬手捂住那边肿的离谱的脸，头垂下些，摇着：“不用，等下我买瓶冰水敷一下就好了。”
草率的解决方式和对这情况的不在意仿佛这种情况只是家常便饭那样经常的发生。
黎烟凝着她，想着刚刚在天台上发生的一切，大概能猜到打她的是谁。
“是柯教授动的手吧。”
蒋丽一惊，回头看她。
那惊讶的表情分明写着：你怎么知道？！
刚刚在天台听到柯达骂完刘哲后就转骂蒋丽。
一个被骂到几近自闭，另一个的处境只会是差不多甚至更严重，蒋丽的情况也明显没有比刘哲好到哪去。
黎烟：“这个时候你可以说他为什么打你了吧。”
……
在凉亭坐到下午午休结束。
蒋丽的连用冰棒敷过后消肿了许多。
黎烟支着脸正犯着困，蒋丽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定睛一看，是柯达打来的。
蒋丽拿起手机，犹豫的看向黎烟，见黎烟点头，她才按下接听键。
才刚接起，柯达震耳欲聋的骂声就如同惊雷闪电那样的炸出来。
“你人在哪！交代你的事你都不用做了是吧！该你做的事你就全给我晾着不做了是吧！你就这么能力我就安排你做这点事你都不好好做！你是要怎样？！天文系你要是不想待了就趁早给我滚蛋！”
骂骂咧咧的，完全没有为人教师的任何礼仪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