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次说的话不绝？”靳南城淡淡的开口。
他是有点绝情，但这都是为了沐莞好。他很清楚自己回应不了沐莞，也跟沐莞没可能，自然不想给她那些虚无缥缈的希望，更不想让她空等。
只是没想到她死心眼，一等就是这么久。
吴文哲突然胆怯了，不知道该怎么给沐莞打这个电话，但嘴上又忍不住替她说话，“可你话说的那么难听，菀菀姐不是也没放弃你吗？你怎么先放弃自己了？说句有点难听的话，温馨然是去世，不是分手，也不是出国什么的，你们没可能了。”
“而且你的生活还在继续，你不可能单身一辈子的，总会谈恋爱结婚，既然别人都可以，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菀菀姐呢？”
靳南城头疼，但他心里怎么想的，始终有一杆秤。
“这怎么能是一码事？以后我谈恋爱也好，结婚生子也好，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心里容不下任何人，我不知道自己多久能接受她，是一个月，还是一年，又或者是十年，我能等，菀菀也等得起吗？”
“你怎么知道菀菀姐不愿意等呢？”吴文哲摊了摊手，反正就是不想打电话。
“吴文哲，等的前提是我一定会答应，一定会娶她，可问题是我保证不了，既然这样，凭什么让菀菀等这么久呢？万一结果不好，我又该拿什么补偿她呢？菀菀是我学妹，而且我对她有亏欠，所以更不能这么做。”
靳南城叹了口气，靠在黑色的皮质老板椅上，脸上的神情晦暗难辨。
“老大，你就是活得太明白，太通透了，不累吗？”吴文哲认命的拿起手机，只是手指在沐莞的名字上方停留了很久，都没狠心按下去。
最后，他认输了。
“老大，这么缺德的事，要不你来吧！”
这对靳南城来说并不算什么，从他拿起手机，到跟沐莞谈完这件事，统共不超过三分钟。
吴文哲震惊，“这就谈完了？”
“几句话的事，很难吗？”
尽管靳南城嘴上说着不在意，但看向手机屏幕的时候，还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真是无情，果然，咱们工作室的好男人只有我一个。”
说完，他还煞有介事的摇着头，随后继续工作。
另一边，安琪拉急匆匆赶到瑞幸咖啡厅，看了眼手机，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
她给沐菀的联系方式发了条短信，说她在靠窗的位置等她。
结果就看到旁边桌的一个知性美女突然收起电脑，起身，然后走到了她对面。
美女戴着眼镜，一眼惊艳，有气质斐然，是那种不管多暴躁的人，只要看她一眼都能心安的长相。
安琪拉突然有种自己迟到的感觉，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我刚下班，来晚了。”
“没有，是我职业病，习惯提前。”
沐菀接着说，“当然，我很希望你能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考虑这件事，我是真心向你们求助的。”
“不要急着拒绝我，先看看这个。”
说完，她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还有几本封面张扬的小说。
“基于我跟暗影的保密协议，很多细节我不能告诉你。哦，对了，暗影是他的笔名，这些书都是暗影写的，已经出版，我去书店了解过，还算畅销，读者评价也不错。这就是暗影本人的照片，还很年轻。”
她对林肖生的情况如数家珍。
安琪拉看着照片，莫名觉得上面的男人面相有点阴郁。
随后，她拿起其中一本小说，看着上面的热血沸腾的屠龙少年，又想到吴文哲和靳南城说的话，心里突然有点不太舒服。
“就是这个暗影，说自己活不过35岁吗？”
“没错，现在距离他的35岁生日，只剩三天了。我只是个心理医生，不是神，但我又做不到明知道他要死，却什么都不做。”沐菀眉眼带笑，但笑的很苦涩。
安琪拉放下书，声音小的像是自言自语，“写小说的人，心里一般不都挺强大的吗？”
“写小说的人，心理是很强大，但让他们崩溃，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沐菀感觉安琪拉是个突破口，不遗余力的开始猛攻，“我记得你们之前接了大明星安煜城的案子，还记得她的状态吗？不管镜头前多么光鲜艳丽，实际上只是一个差点被逼疯的可怜人，暗影身世很惨，他的承受能力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高。”
“如果有可能，希望你帮我转告靳南城，跟我赌是没有意义的，暗影的命赌不起。”
安琪拉听懂了。
这是上纲上线，道德绑架来了。
沐菀是靳南城的朋友，如果靳南城都决定不帮，那她其实没有立场劝靳南城。
更何况，她只是个打工人，两个老板都不同意的事，她实在是没有私下答应的道理。
想明白这个关系，安琪拉心里突然就有底气多了。
“菀菀姐，我相信你想救暗影的心是真的，也理解你的立场和想法，但……如果你非说是男神……是靳南城老板跟你赌，这个我不能接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对你恶语相向，他只是想心平气和的跟你谈谈，是你一直在拒绝，而且还要求我们坦诚。”
“可是，有些事不是那么好启齿，而且一旦说开，结果也未必是靳南城想要的。”
沐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看上去依旧温婉。
安琪拉据理力争，“你还没跟他说，怎么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安琪拉心里，就算一件事的结果不如人意，可只要是真相，那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沐菀摇头，“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靳南城爱了温馨然这么多年，又为她沉寂疯狂了这么久，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温馨然的一切都是好的，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
如果有一天，他突然知道温馨然身上是有墨点的，他能接受得了吗？
安琪拉解释，“我只知道，我们在靳南城老板和温馨然小姐这件事里，都是局外人，我们谁都没有权利替他做什么判断，更不能替他做什么决定，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就算那个真相是不好的。”
“而且，这是靳南城一直想知道的，那么，不管好的坏的，他肯定能为这个结果负责。”
“可是如果你都不告诉他，靳南城以后知道真相，你们之间又怎么相处呢？”
“沐小姐，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或早或晚的秘密。”
安琪拉的话很诚恳，诚恳到让沐菀都有点坐不住。
不是被安琪拉说服了，而是开始担心靳南城。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是咨询费。”
沐菀从包里掏出300元现金，按在桌上，轻轻推到安琪拉面前，然后，起身就准备离开。
安琪拉赶紧拿起钱，快步追过去。
“菀菀姐！”
一个小时才两百，沐菀统共在她面前坐了半个小时不到，一百块钱拿着都有点脸红，更别说三百块钱了，赚钱也不是这么个赚法。
安琪拉一直追到沐菀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