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被上午的事情惊得这会脑子打结，乱成一片。
他分明记得自己小儿子，把水芽儿从寺庙里给弄回来。
可睡一觉，家里的所有人全都改了口，异口同声的都说水圆一直就没出去过。
他知道肯定是眼前的这几个人搞的鬼，但他即害怕寺庙里的佛爷，又害怕这几个一看就来头不小的异乡人。
村长哆哆嗦嗦地拿起石头看了几眼，道：“石头么，长的都差不多黑不溜秋，再往前三十里黄沙漠那头的女神山，全部都黑色的石头。”
他眼神闪烁，不敢睁眼瞧人，舌头打结地说：“我看哪里的石头跟你们拿出来的差不多，要想找黑色的石头去哪里准没错。”
水村长的神态处处透露着心虚。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主意，果然不其然，晚上的时候，水圆不等他们来找就主动来敲门。
夜已深沉，敲门声格外刺耳，阎永铮拉开房门一把把水圆拉倒房间里来。
村长家的土炕上，被褥整齐地放在那里根本没人住过的样子，林楚楚与阎永铮两口子，但凡外宿必定会待在空间里。
此时却连做样子都不想了。
“水圆，你爹说的女神山是怎么回事？”阎永铮发问。
水圆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知道你们不是云乐的人，你们会把我姐带到哪里去了，以后还会回来吗？”
林楚楚他们来的时候，用的就是大昭商人的幌子，此刻也直接回答，“这要看你姐姐自己的意愿了，多负担一个人多余我们来说，不过是多一双碗筷的事情。”
“不过你……”林楚楚上下扫视着他，“水圆，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真的去把你姐姐给救回来。”
“他们不是人！”
“他们不是什么佛爷，他们就是一群吸血的魔鬼！”
水圆稍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仇恨，“如果不没有他们，我们怎么会背上那么种的债务，官府现在收石头换来的口粮，也要上交给他们一半……”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们还要欺辱我的姐姐……”
“寺庙里那么多女人，那么多偷偷生的孩子，大人们分明……分明都知道！”
少年被滔天的仇恨熏红了眼眶，他怒吼几声后，渐渐没了力气，抱着自己的头缓慢蹲在地上，唔唔地哭了起来。
林楚楚与阎永铮对视一眼。
这样的事实，任是多好听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根本无法安慰。
水圆在地上哭了一会，起身焦急道：“那个女神山，你们不要去，哪里有根本没有什么女神，里面全都是邪神！”
“邪神？”林楚楚嗤笑一声，“这世上还有比那个什么佛爷更邪的神吗？”
从来最黑暗的不是别的，就是人心！
“水圆，你跟我们说实话，那个什么女神山，哪里到底有没有我们想要找的石头？”
阎永铮把他扶起来，正色地问，“我们绝对不是坏人，就算是有自己的主意，那也绝对不干那些祸害人的勾当。”
“你姐姐，在我们这里……如果你也想离开家，离开这里，也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
阎永铮看向林楚楚，林楚楚朝他点了点头。
他继续道：“不过，水圆你要跟我们说实话，那个女神山里到底有什么？”
水圆怔愣下，面容变得害怕起来，像是回想起极其可怖的事情，“我之路过过哪里，那是一座全是黑色石头的山，小时候我的玩伴只是稍微靠近了些，人就被吸干了血肉再也没能回来……”
只是路过就被吸干了血肉？
夫妻二人听了后顿时一愣。
那个什么狗屁的女神山，定然有某种不知名危险的东西。
但是水圆说了，整座山都是通体透黑的石头组成，那就很有可能是他们说需要的钨矿，亦或者是其他的矿石。
其实林楚楚他们本可以，日后等大军大举入侵之后，再派人去探查。
可是江南的蒸汽机已经开始启动，照明的事情必然是重中之重。
林楚楚与阎永铮仔细商讨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先去看一看，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确定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们也算是安了心。
第二天一早，出发的时候水村长出乎意料的热情。
一行人明知他心里有鬼却也没多说什么。
走出村子不到二十里地，周围就已经是荒漠一片，水圆小跑着跟了上来，此时林楚楚他们的暗卫没有隐藏，百十来号的黑衣人聚集在一起，
从没看过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且人人带刀的组织，水圆远远地愣在哪里，表情既害怕又恐惧。
崔友德脸上的粘的胡子因为太热，掉下去一般，跟毛毛虫粘在追遍似的，他此时也不结巴了，“小伙子，快过来，别害怕！”
“这里都没有坏人的！”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张口胡子掉下去半个，吓得水圆更不敢上前了。
林楚楚在旁边看的直笑，“崔大人，你这样好像拐卖孩子的拍花子！”
崔德友无语地横了她一眼，还不是她出的什么易容的馊主意，粘那个破胡子弄的嘴唇上面只要沾水就疼。
见水圆不肯过来，阎永铮直接上前几步，使了把力气直接把人给提溜过来。
“别害怕，要是坏人，昨天就把你给出卖了！”
“哦……”铁棒一般的胳膊松开，水圆站到地上脚尖晃了晃，指着崔德友道：“那，那他看上去也不像好人……”
“哈哈哈哈……”林楚楚朗声笑了起来，“我就说崔大人像个拐卖孩子的拍花子，果然，你看看把人家孩子给吓的……哈哈哈哈”
崔德友一头黑线，刚要伸手去摸水圆，就又被躲了过去。
“哎，你……”他怒道：“你这臭小子，可真是不是抬举，你知道我是谁吗你！”
水圆眼睛瞪圆了，瞧他没了胡子的五官面相，跟高鼻梁粗狂的云乐本地人差不多，缩着肩膀支支吾吾地道：“你……你这么又不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