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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嘻嘻哈哈小声变成难以言诉的哼声。

第一批运出去的糖果、果酒直接卖脱销了,当初做的两千多瓶果酱,留了一千瓶售给商队。

剩下一千瓶依然留着做果糖用。

糖厂酒厂有条不紊进行着。

收购果子阵仗加大,家里人人都忙得跟陀螺一样。

赵安生下了学堂之后,在厂房门口支起个棚子帮忙给来送果子的村民称重算账。

阿致也不一直在后院闷着,开始出来帮忙记记账算算银两。

全家都对阿致会写字,会写一首漂亮的清书小楷不感到意外,好像觉得她那样美的仙女谪仙似的人儿会什么都不稀奇。

一日午饭后,林楚楚遛弯消食,刚从老宅那边酒厂出来,就见墙根底下又个笨拙又躲躲藏藏的影子。

“谁?”

“干嘛呐!”

她声音一出,那身影猛地瑟缩了下。

听见脚步声渐近,那人撒腿就走,可惜身子笨重没两步道就被林楚楚给赶超过去。

“阎刘氏?”林楚楚双眸睁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阎刘氏一只眼睛肿得鸡蛋一样,只露出一条缝勉强能看人。

脖子上明显的掐痕,端着清洗葡萄露出来的手臂上满是青紫痕迹。

“我、我……”阎刘氏涨红了脸,顿觉无地自容,林楚楚第一次进门她还扇过人家两个巴掌来着。

“我怎么样不用你管!”她拔高了嗓门转身就要走。

林楚楚刚要伸手拉她,指尖扫到她手臂上的淤青,阎刘氏猛地抖了下。

“你来的是我家?”

“我还不能问你吗?”

阎刘氏闷着头不吭声,胸脯一下的肚子高耸着眼瞅着就快要生了。

“你都要生孩子了,谁打的你?”林楚楚只是听说她又怀胎了,只是好些日子没见人怎么惨成这样。

阎刘氏依旧不说话,低着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阎二强?”

“他打的你?”

阎刘氏点了点头。

林楚楚自是有些生气,但这是也不是她能管的,尤其是老阎家的事她能少碰就少碰。

“你都怀孕了,他还打你?”同是女人看见被打,多少有些压制不住怒火,“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不好好在家养胎跑到我家来干啥?”

思及之前老阎家的作风,林楚楚那点微末的可怜烟消云散。

她打量着道:“阎刘氏,你不是上马上要生了,故意来我家找茬的吧?”

阎刘氏猛地抬头,染房似的脸使劲摇晃,“不是,不是!大嫂!林楚楚!你让我在你家打工吧,让我在这吧。”

“我不能不挣钱,不挣钱阎二强会打死我的!”

她狰狞似的呓语,俨然神情惊惧到了有些不正常。

林楚楚的手臂被她抓的有些发疼,拧着眉喊:“你,你先松开!”.qqxsΠéw

院里的人听见动静,吴婶赶忙跑了过来,“楚楚!楚楚!”

她上前分开阎刘氏的手,紧张道:“楚楚,这事瞒着你是我私下里做的主,你别生气,二强媳妇就是在这洗洗东西,累活她也干不了,寻常女工一天二十个文,我就给她十文。”

“楚楚,她就来了这么几天,你别看你婆婆,权当是可怜她让她整俩铜板回去,也省的回家挨揍。”

林楚楚眉头深深皱起,顿时响起圣母两个字。

印象里的阎刘氏腰板比一般男人都厚实,现在身上除了肚子格外显眼,旁的地方瘦的不行。

两个肩膀骨头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支棱着,像是被肚里孩子吸走了全部营养一样。

她叹了口气道:“吴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是女人,看了她这样也不忍心。”

“但她马上就要生了啊,酒厂里水多地也滑难保不出差错……”

阎刘氏一听满脸泪痕地抬起头,神色倔强,“林楚楚,用不着你可怜我!”

“我,我这就从你家离开!”

说完摔了手里的木盆,急冲冲地就往前走。

林楚楚瞅着那笨企鹅似的背影想,‘没啥本事驴脾气还不小。’

“楚楚,你看这!”吴婶懊恼一声,“我也是好心啊!都多少天了,她总挨打,那个阎二强杀千刀的……”

剩下的咒骂声,林楚楚没心思听完。

当天晚上她跟阎永铮说了这个事。

阎永铮先是诧异,原先他还没当兵的时候,阎二强偶尔有跟媳妇动手的时候,但都是小打小闹没下狠手。

怎么现在连阎刘氏怀孕都不放过下死手。

另一头老阎家大半夜的又开始不消停。

隔壁邻居最近都听得心惊胆战。

没拿到钱的阎刘氏做完了一家子的晚饭,自己就偷偷留了个饼子藏着衣兜里。

晚上阎二强出来放水的时候,正巧瞧见阎刘氏偷摸摸地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

上前踢踹两脚后,阎刘氏没像之前几天一样哭叫求饶。

而是身体瞬速倒下,下身蔓出一大片血。

阎二强色厉内苒啥也不是,登时就吓得妈呀一声跌坐在地上。

平时儿媳妇块被打死老阎头都能蒙着被装活王八。

轮到儿子这里,立马鲤鱼打挺跑了出来,“二强,二强你咋了!”

老爹起身,全家就都跟着跑了出来。

昏黄的灯烛,映衬着六神无主的阎二强,还有凄厉惨叫不止的阎刘氏。

阎刘氏肚子大如木盆,倒在地上疼地满地打滚,哀叫一声惨似一声。

“爹!爹,二嫂这是咋了!这咋整!”还未出嫁的阎小敏吓的脸都白了。

元宝冲出来,扑到他娘身边见阎刘氏疼的那样子,根本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唤着,“娘,娘!”

“要生了,要生了……”老阎头喃喃地道。

往常老阎婆子在家啥事都有人张罗做主。

这会主心骨没了,老阎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生元宝的时候,老阎婆子也没找稳婆就是她伺候着阎刘氏生的孩子。

全家人六神无主的时候,李寡妇穿好了衣裳道:“我去找大夫!”

前脚刚跨出门槛,老阎头就吼了一声,“不,不行,找大夫得用钱!”

这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

李寡妇对这一家人看法彻底变了,她冷声道:“用钱就用钱,那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