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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青城小镇,一处不起眼饭馆门口,围着一大群人。

“宁娘子,你瞅瞅我家这米缸,里头全是碎石头,都是你家那个坏小子干的,一斤米五文钱,这一缸得有二十斤,你自己说说得赔多少银子?”

“宁娘子,你看看我家的布,多好的花布,偏生被你家坏小子用墨水甩了一道,我这该怎么卖出去?”

“宁娘子,还有我,我在家门口好端端的坐着,就被那个臭小子撞了一个屁股蹲儿,脑袋起了一个大包,抓药都得费十几个铜板呢,你说怎么赔吧!”

“……”

众人的议论纷纷中,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素面女子从饭馆里头走了出来。

她乌黑的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在头上,脸上不施粉黛,眼尾处有一条很明显的疤痕,从她半张脸上横亘而过,一张寡淡的脸,看不出任何美感。

她卷起袖子,素手在那掺了砂子的大米里戳了一下,淡淡的道:“这是劣等的糙米,市价两文钱一斤,还有,这些米就算掺了砂子,也不过七八斤,我就按八斤给你算,小二,拿十六个铜板给米铺的王婆子。”

她又走到那拿着布匹的人面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二,冷笑道,“这花布色染的不错,不过这道黑色的痕迹并不是墨汁,我瞧着,倒像是染色染垮了。周娘子,这种事情,应该不太好栽赃在一个才五岁大的孩子身上吧?”

那周娘子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愤愤的走了。

那个头上有包的大叔见宁娘子越来越不好糊弄,灰溜溜的走了。

等饭馆门口的人散了,女子双手叉腰,像河东狮一样怒吼道:“宁瞻,我数三声,你要是再躲着,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一!”

“二!”

“娘亲,我在这里!”

一个穿着玄青色衣衫的五岁男童从街边跑了过来,一蹦一跳的朝宁晚清扑过来。

“你给我站好!”宁晚清板着脸看他,“别黏糊糊的靠着我,自己站好,我问你答!”

“哦。”

宁瞻可怜巴巴的靠墙站着,两只手不断的扯着衣角,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

若不是知道这小子惯会用这一招,宁晚清定然会心软。

她冷声道:“为什么往王婆子米铺的米缸里倒砂子?”

宁瞻低着头,嚅嗫的嘴唇:“能不说原因吗?”

“必须说!”

“我昨天晚上出去尿尿,听到她说娘亲的坏话,所以才给她一个教训。”

宁晚清的心忽然一揪,上前一步,将儿子抱在了怀里。

这家伙性格调皮捣蛋,经常惹祸,但十次有九次是为了替她出头。

她以寡妇的身份在青城安家立业,一个外乡人,独自在此谋生,个中的坚信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她无惧任何流言蜚语,但是宁瞻,却替她记在了心上。

每一个被这家伙恶作剧的人,都是在背后说过她坏话的人,她心里门儿清。

她也对宁瞻说过,不要再去在意别人说什么,可是这孩子,天生一股执拗劲头,也不知道像谁?

“娘亲,我是家里的男子汉,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宁瞻捏紧拳头,稚气的脸上透出坚决。

有那么一瞬间,宁晚清恍然从这张脸上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

她摇摇头,迅速将那个影子驱逐出脑海,她认真的看着宁瞻:“你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吧?”

“知道!”

宁瞻点头,一转身,拿起一把扫帚,对着桌子就打起来。

一边打一边哭:“娘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捣蛋了,娘亲,别打了……”

他哭的狠,打的更狠,饭馆的桌子上多了好几道痕迹。

饭馆门口,几个人面面相觑。

“那个臭小子虽然有点讨人嫌,但有时候也会帮我搭把手干活,这要是被宁娘子不知轻重打伤了,我这心可真过意不去。”

“其实吧,我也有错,我当那个小子的面说他娘不好,他记仇才推了我一把,我头上起个包不算什么,这孩子才五岁,这么打怎么行?”

几个人连忙上前拍门。

“宁娘子,这都是小事儿,别把孩子打坏了,快停手吧,瞻瞻是你后半辈子的依靠,可别母子生分了……”

“哐!”

门被拉开,宁瞻一脸垂头丧气的走出来。

“唉哟,小乖乖,你娘真能下狠手,脸都哭煞白了。”王婆子抱着宁瞻心疼的说道。

宁瞻歪着头道:“王奶奶,我想吃糖。”

“好好好,走,王奶奶刚好有一块糖,从我孙子那里抠出来的……”王婆子抱着宁瞻去了隔壁。

宁晚清靠着门口,听着隔壁宁瞻和王婆子说话的声音,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淡笑。

这个小镇,都是平头百姓,而且基本上互相之间都认识,她来了五年,才勉强融进去。

普通人身上,有闪光点,也有人性最阴暗的点,比如说这些人,会在夜深人静时议论她一个寡妇有没有和镇上的其他男人有瓜葛,可是一到白天,这些人就笑盈盈的带着她儿子玩闹,还会藏了糖给宁瞻那小子解馋。

不能说她们是两面三刀的人,只能说,这样的人性,在每个人身上都有。

只要她们是真心的疼她儿子,那些闲言碎语其实她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到了下午,饭馆里才有生意。

这个饭馆前头是铺子,后头是住人的院子,五年前她生下宁瞻后,就来了这里。

她生产时大出血,身体不好,养了整整一年,身体恢复后,她就在这里开了一个小饭馆营生。

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带着孩子过安宁的生活。

饭馆里渐渐来了人,宁晚清卷起袖子去了后罩房。

她是寡妇,又有了孩子,并不在意什么男女大防,客人多的时候,小二忙不过来,她经常会亲自出去送菜。

这饭馆虽小,但味道很独特,所以来这里吃饭的人不少。

今天城门的几个侍卫下工后,就来这里下馆子,几个人说的热火朝天。

“你们知道吗,镇国大将军又打了胜仗!”

宁晚清的手生生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