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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树脑海中回荡着姜湮的话,他什么时候开始纠结起自己的判断了?或许他可以……

尽管阿梅还有她的侍者阿梨都是什么也不愿说,但陆嘉树还是想自己找到答案,他知道阿弗看起来有种种顾虑,但他真的很想告诉阿弗,对他来说,只要是她,什么顾虑都不成问题。

可他要是直说,阿弗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因为没有行动佐证的承诺,怎么看都像是空话,所以他必须了解阿弗不愿提起的过去,再堂堂正正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一切顾虑都不成问题。

陆嘉树坐在自己的石盘上思考着阿弗之前话中的意思,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石楼外,而姜湮和晏景琛经阿梅提醒,都远远跟在陆嘉树身后。

想到阿弗不愿意见他,陆嘉树沉默着直接上到四楼,四楼人群拥挤、鱼龙混杂,倒是比一楼更像是大厅,五六个人一桌,吵嚷争论声不绝于耳,倒是可以巧妙的遮掩住自己朝圣者的痕迹。

陆嘉树小心翼翼的隐在人群中,这里大多是凡者,少有尊者经过,时而会有一些传菜的令者来回跑,陆嘉树小心翼翼地找了个角落,刚好可以挡住后颈,他这张石桌上还做着两位凡者,一位彪形大汉和一位有点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陆嘉树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一边磕着桌上的瓜子,装作无意问道,“不知两位老兄觉得这石楼里的令者怎么样?”

那位彪形大汉不怀好意的笑道,“那当然是不错了,虽然我们凡者在石楼中只能见到低阶令者,但窈娘把石楼里的令者调教的很是听话,除了竹楼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地了!”

“你们觉得那令者阿弗怎么样?”陆嘉树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若无其事道。

那大汉和老者却同时身子一僵,老头皱皱巴巴的脸上闪过一抹精光,语气中带着质问,“你该不会……竟是对那女人情有独钟吧?”

听到老头的语气实在太过不可思议,陆嘉树心下一颤,下意识回绝道,“怎么可能,我就是随口问问。”说着陆嘉树专注于品尝面前摆放的清茶。

老者点点头,“我想也是,凡是天域的人有谁不知道她那件事,知道她那件事的哪个能待见她!我还以为你这小子把她那件事忘了呢!”

见彪形大汉扫视过来的目光也带着探究,陆嘉树把面前茶杯往桌上使劲一放,“忘了这哪能啊,就是这不时间长了嘛,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老兄能不能再跟我讲讲。”

老头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一丝邪笑,他对彪形大汉挤挤眼睛,大汉立刻大笑着拍向陆嘉树的肩膀,“你个混小子,原来是想听听细节啊!”两人脸上的警惕瞬间消失。

大汉还亲昵的搂住陆嘉树的脖子,“其实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天天打听这事的细节……”

陆嘉树不动声色的从大汉臂弯下钻出来,眼珠一眨不眨地等着他的下文。

“阿弗十年前是这石楼里的高阶令者,因为样貌佳、身段好,窈娘是把她当王牌培养的!谁知道那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主儿……”

胡说八道!陆嘉树忍着心中的不满继续听下去。

“阿弗看上了一个样貌英俊的尊者,想要跟人家私奔,结果被窈娘发现了,她气了个半死,决心好好整治整治这贱蹄子,她就把消息放给了那尊者的家里人。”

“那些家里人一听,顿时气坏了!令者生的大多都是令者,只有极少数是凡者,如果接受了阿弗,说明他们以后就要和令者平起平坐,身为尊者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大汉的语气跌宕起伏,宛如说书人,“于是他们找人将阿弗绑了起来,你说那阿弗都那种时候了还看不清现实,还跟那个尊者吵了一架,那尊者家人看他们彻底闹掰了,那尊者对阿弗也不管不问,那些人就做的愈发肆无忌惮了。”

“据说那个尊者的发妻,一看见阿弗就异常妒忌,看见她就想到那名尊者的背叛,那发妻为了杜绝其他令者攀龙附凤的心思,干脆对阿弗做绝了。”

看着陆嘉树紧张的神情,大汉颇有些骄傲的晃晃脑袋,自以为是因为自己讲的引人入胜。

“那尊者的发妻一怒之下扒光了阿弗的衣服,将她浑身赤裸挂在晒场上,身上用锁链固定,边上放一长鞭,那女人也是心狠,说谁要是打阿弗一鞭,她就奖励他们一百灵劵!”

“大家一听,晒场上排队的人都抢疯了!阿弗整整被挂在那里七天七夜,被放下来时浑身是血,!!把浑身皮肉都遮住了,大家说她身上的血多的像件衣服!”

大汉没有注意到陆嘉树黑的发青的脸色,冲他挤挤眼,不怀好意道,“那时候你这娃娃还小,没见过这阵仗,像我和这老头当年那都是亲身经历过,一人贡献了一鞭子的,是不是?”

那老头也颇有意趣的啧啧嘴,“要我说啊,那阿弗就是活该!谁让她贪图富贵的,还想和尊者在一起,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一天天的痴人说梦!她要是老老实实跟着窈娘,会过成今天这个鬼样子吗?”

“这说明,人啊,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别妄想不切实际的东西,不然有你好受的……”彪形大汉和老头碰着茶杯随声附和。

陆嘉树终于受不了他们的嘴脸,将茶杯重重摔在角落转身下楼。

看着陆嘉树背后闪烁的白色印记,两人意料之中的点点头,这就是被主上安排的第二个朝圣者?计划很顺利嘛。

陆嘉树刚下到三楼,就见到阿弗正打开房门,一看见陆嘉树的脸,阿弗急忙就要关上门。

陆嘉树疾步上前,半个身子挡住门边,他面色阴沉道,“阿弗,我有些疑问……”

看着陆嘉树毋庸置疑的神色,阿弗脸上瞬间掉落两行清泪,他还是知道了!他也来质问她了吗,这场荒诞滑稽的梦,终究是要醒了。

她也没必要再拦着了,阿弗放陆嘉树进门,闭着眼绝望而又决绝的为即将面临的痛苦自己打预防针。

“那些人说你贪图富贵才……”陆嘉树斟酌了下用词小心翼翼问道。

“我没有!”阿弗紧闭双眼倚靠在窗边,长而密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

“他说要带我走的,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什么尊者,只把他当凡者对待……”阿弗像是回想起了痛苦的记忆,浑身蜷缩成一团坐在床沿上,轻轻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