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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遇见深井冰 > 第119章 狗脚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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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说自己要请辞大丞相一职,就算天子有那个心想要褫夺,也没那个胆子。李桓就吃定了元善不敢把他怎么样,李诨在世的时候,还会对天子保持表面上的恭谨,如今李诨走了,李桓继承父亲的一切职位和爵位,却不再保持父亲以前对于天子的恭谨。

“我倒要看看元善那个傻子敢把我怎么样。”在将军府中,他毫不客气的当着一众汉臣的面这么说道。

元氏在鲜卑人里已经没有多少威信可言了,在汉臣眼里或许有那么一丁半点的正统象征,但也不多,能在北朝入仕的汉人,不管是世家子还是寒门,一双眼睛都亮的很,不会贸贸然然的就给皇帝许下什么,这兵荒马乱的,皇帝被杀上几个都不稀奇。

崔岷笑了笑,没有对李桓这听着大不敬的话说些什么。

“丞相,待会南朝使节要来,丞相可要更衣?”那边在榻上坐着的宋游之出口问道。

南朝自持华夏衣冠正统,对于北朝从心底里看不起。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少不了的。

“就这个样子吧。”李桓今日身上穿着一袭便服,身上是北朝常见的男子装束,头上不过戴一小冠,“那些南朝人来,我也知道是为了甚么前来的,如今他们有求于人,哪里还敢啰啰嗦嗦。”

他此言一出,下面的大臣都笑起来了。

“对了,那个皇子,自称非梁帝子?”

“回丞相,是的,那个梁皇子,自称乃前代齐帝之子,非梁帝子。”崔武答道。

“这回梁帝的脸可被这个好儿子给丢大了。”说着,李桓从榻上起来,展开双臂。“那些个梁国使节估计快来了,收拾一下吧。”

所谓的收拾一下,不过就是在大堂上蜡烛多点几排,香炉里的香丸再添几分,至于其他的也就那样了。

过了一会梁国使节来了,原本使节前来是要去见北朝皇帝的,如今北朝君不君臣不臣,做君王的还得看臣子的脸色,使节自然是奔着说话说了算的那个前来。

使节上堂之后,见着上首的李桓愣了愣,没有想到在南朝传说中骄奢淫逸的人物居然是一个容貌俊美妖冶的年轻人。

使节也听说过关于北朝的一些事情,很快就将面上的惊讶也掩饰了过去,他将来意仔仔细细的说了。

李桓听着使节的话,一直脸上带笑,等到使节将话都说完了,他才缓缓开口“若是贵国皇帝想要将贞阳侯赎回,也不是那么难。”

“魏丞相的意思是……”使节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好,若是只是需要金银珠宝,南朝向来富庶从来不缺这些,但是这位年轻大丞相话语里的并不是要这些。

“我朝叛逃之臣乙弗斯逃入贵国,此人在本朝胡作非为,犯下大罪,如果贵国能将此人送回我朝,我朝立即将贞阳侯送回贵国。”李桓笑道。

使节听到李桓不要求金银珠宝,也不要求割地,只是要求将叛逃入南朝的乙弗斯要回,心中立即松了一口气。

南朝内,魏晋的讲究门第出身的风气比起北朝来,是浓郁了不止一分半点,乙弗斯乃是鲜卑人,在汉人看来是胡虏,梁国皇帝接纳这位鲜卑将领,并让他在建康内担任官职,对付北朝。

一个鲜卑人能够将一个君侯交换回来,实在是不要太划算。

看来连金银珠宝都不用多出,只需要路上的车马费便可。

南朝使节低头,“此事臣也做不得主,需要回去禀告陛下。”

李桓也不着急,他点点头,“我会在洛阳静候佳音。”

今日贺霖听说有南朝的使节前来,一时兴起干脆就从后面一直到了前厅,李桓所坐的那张大榻后的屏风后面,那边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一听到李桓要南朝将乙弗斯归还,她就清楚李桓绝对是在冒坏主意了。

上一次南朝北伐,结果内里闹内讧,被北朝捡了大便宜,就连大将,也就是梁帝的侄子也被俘虏了。

这些人的身价,十个乙弗斯也抵不上,要说李桓没冒坏水,她才不信!

果然听到那边南朝使节声音都轻松了几分,贺霖都想为他点蜡烛了。看着好像这事挺好办,但她总觉得这事情是要闹出幺蛾子的。

站了会,她觉得有些腿酸,招呼过一个侍女,给她放了一个胡床,她坐了上去。天天跪坐坐的腿都要麻了,这一回的坐坐胡床,倒是能够轻松一下。

她坐在那里,只当是没见着侍女诧异的眼神,继续听墙角。

南朝使节在那里继续说废话,听着很好听,细细扒开来没有一句是有用的。

李桓没有留南朝使节在大将军府里吃饭的想法,两个人只是为公,也没有私人的交往。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使节就离去了。

这一次使节来的也是颇为低调,毕竟是商量将做了俘虏的贞阳侯赎回,说起来脸上也没关,自然是低调的来低调的走。

等那边南朝使节一走,贺霖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到在场的崔岷和崔武,她还持起手里的长柄团扇遮住容貌,福了福身。

崔岷和崔武基本上就没怎么见过这个外甥女,崔家认回崔氏的时候,贺内干已经在李诨手下混的风生水起,贺霖也不是谁都能见的了。

崔岷看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从屏风后绕出来,身上着上襦和十破的间色裙,手披蜀锦披帛,有资格出现在将军府前堂的女子,放眼整个大将军府就只有一个。

他虽然没有见过贺霖,但也能猜的出来是谁了。

“两位舅舅安好,诸公安好。”贺霖见着李桓手下的那一群人,点了点头。

除去崔岷兄弟是她的舅舅,可以受了侄女这么一礼之外,其他的人还是起来对着她作揖行礼,“王妃。”

在场的多为汉臣,见着贺霖从屏风后绕出来,才知晓方才她一直都在屏风后听,顿时都有些吃惊。

李桓根本就不将刚刚贺霖在后面听当做一回事,鲜卑习俗本来就是女子可以参与政事里,他看着贺霖,“你到那边坐吧。”

说着,让侍女将一张宽大的榻搬上来。

贺霖也没客气,更加当做没看见那些臣属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自己走到那边的榻上坐下。

“方才说到哪里了,继续。”李桓说道。

贺霖出身鲜卑勋贵,她的父亲就是典型的鲜卑新贵,李桓治国用汉人,打仗用鲜卑人,但鲜卑人也不一定真的心甘情愿的退出朝堂,一心一意去打仗,鲜卑女子地位尊崇,参与政事也常见,有几个臣子相互打了一个眼色,坐下来继续和李桓说起政事来。

贺霖坐在那里,看着一群人一开始颇为精彩的脸色,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之前她懒得在这些人面前亮相,但是政事李桓也少和她说。

只是她怕自己一个嘴瘸说歪了,惹祸就糟糕,一般是李桓说,她就好好的听着。这一回她干脆就坐到了他手下这帮子人的面前。

臣子们心中虽然有顾虑,但是该说的还在说。

贺霖坐在那里听也颇觉得有趣。

更让她满意的是没有几个跑出来对着李桓说女子不能在这里之类的话。

不过……那个脸色……

贺霖看了几眼,现在是看不出来了,一开始还真的挺精彩的。

说完政事,一众人散去之后,李桓拉着她的手到屏风后面去,“娜古你今日怎么想着要出来了?”

“我只是来看看南朝使节,然后呆的闷了就出去看看。”贺霖笑起来,“没想到那么多人都在。”

“毕竟是一国使节,还是要多有些人在场。”李桓摇了摇头,“不过那群臣子还真的是脸色当真古怪。”

“看着我突然出现,你又不让我回去,就有些惊讶吧。”贺霖说道,“对了,你让南朝把乙弗斯送回来,打的是甚么主意呢?”

“……”李桓一挑眉,嘴角的笑也带了些不怀好意。

贺霖一看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坐实了,“说罢,我知道你就在冒坏水。”

眼下已经热的人快要一头晕过去,李桓拉着贺霖先到室内,自己去屏风后面换衣裳,他换好衣裳,见着贺霖在饮用酪浆,贺霖手里拿着一只银小勺,往里头放了点葡萄干,西瓜之类的果物,抬头就见着李桓内着裲裆和下裳,外披轻纱衣,款款走来。

见着李桓那副骚包的装扮,贺霖就心中有气,以前她看书上说唐朝女子是身穿轻纱,如同披轻雾似的,结果她一穿过来,女人男人都喜欢露,但是女人里头还要穿个圆领衫,露事业线的那是舞姬!男人们倒是一个赛一个的露胸膛露身材,她的三观下限简直要被刷了个遍。

“哟,还冒着凉气呢。”李桓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手中的鎏金杯,“这么好,怎么不喂我一口?”

贺霖吃酪浆,尤其在夏天总是要撒一层葡萄干和西瓜丁的,哈密瓜也想要,但是这东西要从西域胡商那里买,贵的出奇。

她听着李桓这么说,满足了他的心愿,送了一勺到他的口中。酪浆是用冰镇过的,加了蜂蜜,配着西瓜丁吃着还算好。

“其实,我是故意和南朝人那么说的。”吃了一杯,他懒懒的躺在贺霖的臀上,开口说道。

“哦?你要他回来作甚?是要菜市口那里滚一圈?”

“我要他那条命做甚么,我听说梁帝待他很不错,”李桓闭上眼,“也是,好歹之前也有一个京畿大都督的名号,能够唬住那些南朝人。”

“一个北朝叛臣,一个自己的亲侄子,孰远孰近,一眼就看得出来。乙弗这个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万一他知道梁帝要拿自己去换侄子,”说着他睁开了眼,笑意盈盈的去看贺霖,“你说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甚么事来?”

“……”贺霖想了想,她和李桓抬杠成了一个小习惯,嘴上说道,“你这计谋浅显的很,该不会被人看出来吧?”

“看出来又怎么样,只要那萧家皇帝自己往里头钻就好了。”李桓笑嘻嘻的,“这计谋不一定要多高深,好用就行。梁帝年纪大了,又出了皇子反叛不认父的这回事,做长辈的哪里会不心痛?只想着赶紧把晚辈给救回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谁也劝不了的。”

贺霖伸手就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坏,还真是坏。”

不过她这下捏完,也没有继续将他怎么着。

“那就等着看看乙弗斯能在南朝掀起什么风雨了。”贺霖这会已经没有多少同情心给南朝了,她自己也趴在那里昏昏欲睡。

“萨保没闹你吧?”李桓看着贺霖一双眼睛都要黏在一起了,出口问道。

“闹?天天吵着要回家家那里去算不算?”贺霖是觉得小孩子没心没肺起来简直比大人还要厉害,“半年不见,就认得阿公和阿婆了。我要抱他还哭。”

“还小,等长大些就好了,你也别生气。”李桓伸出手去,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划过,她肌肤光滑细腻,他凑了上去。

“等有个弟弟,他就知道要在家家面前争宠了。”李桓半真半假在她耳畔说了这么一句。

眼下就这么一个独苗,小孩子看着小,其实聪明的很,见着没人在父母面前争宠就作死的闹了。

“到时候再说吧。”贺霖身上懒懒的,“你就是馋了,想要呗。说这么多。”

李桓被她这么一句话点破,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枕在她身上。

“等到过两月,天子要在洛阳城郊进行狩猎,你和我一起去吧。”李桓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圆润光洁的指尖开口道。

“他夺回你的文书了?”贺霖这会说起话来带着一丝的慵懒和沙哑。

“他那里敢认。”李桓噗嗤笑出来,“他倒是想,可是半点都不敢。”

“……”贺霖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坏,真坏。”说着伸手在他胸口摸了一下,嗯,挺有弹性的。

**

洛阳秋日入的不早不晚,秋老虎发威过后,迎来一场秋雨,过后便是凉意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秋日干燥又不热,这种天气最适合出来打猎,天子行猎,皇后妃子还有下面的一干大臣都要拖家带口的去。

贺霖这回把儿子留在家里,自己带着几个小叔子跟着李桓就去了。

几个孩子身上都有了爵位,看着就有些小大人样,一到狩猎场,男孩子们就哗啦啦的全都急着背起弓箭驱马去打猎,只有九郎和小可怜一样的,年纪小拉不开弓也上不了马,只能跟在贺霖身边。

贺霖这会和皇后坐在一起。

元善后宫中有几个贵人和嫔,还有几个皇子,妃子们跪坐在皇后两旁服侍,贺霖就和当年的贺昭一样,和皇后坐在一张榻上。

皇后在宫中长大,宫中自然是不好和外头一样,学习骑射之类,她坐在那里细声细语的和贺霖说话。

“阿嫂,我来葵水了。”皇后说着满脸幸福,甚至脸蛋上还带着些许红晕。

贺霖看了一眼那几个妃子,发现个个都比皇后要大上几岁不止,果然元善的爱好还是比较正常,喜欢成熟的女子。

她见着小姑子含羞带怯的样子,心底下一时间五味乏陈,她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在时人的意识中,女子来天葵表示着长大成人能够婚嫁生孩子了。

皇后想的也一定是能够给皇帝侍寝了。

可是照着那两排的妃子来看,贺霖怎么也不觉得元善喜欢才开始发育的小女孩啊?

而且过早开始那种事情,对女孩子身体有极大危害。

“这就好,这就好。”这话她只是在心里想想,也没有说出来。小姑子满头发热的就是想要侍寝,她要是来上那么一句,保不齐就会怨她。

皇后喜欢天子,她看得出来,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一门心思的全扑在上面,旁人说的话听不进去。

她又何苦去做这个恶人。

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

“皇后也应当好好的保养身体才是。”贺霖说道。

这话她说了,就看皇后自己看不看得明白了。

九郎在她身旁嘟着嘴扯着她的裙角低头不知道在玩甚么。

过了一会,他很不满的抬头,“阿嫂,我饿了!”

“又饿了啊。”贺霖有些稀奇九郎的胃口,“今早上还让你吃了肉馎饦。”

“没多少。”九郎伸出手比划,“就那么几个!姐姐说不能吃多了,吃多了会肚痛!”

姐姐就是乳母,此时小孩子称呼乳母为姐姐,贺霖一听不禁觉得好笑,小孩子肠胃娇弱,乳母怕吃多了闹肚痛,都比较限制肉食。

“那么喝几杯酪酱吃几块点心好不好?”贺霖笑问道。

皇后也在那里说,“阿姊让人带了好些宫里的点心,九郎先吃着,等到了天子打猎归来就会开宴了。”

“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吃不下。”九郎抬头看着皇后又开始胡搅蛮缠了,他说的那些人是站在皇后那边的妃子们,妃子们名为内命妇,但其实放在外头就是一群妾,所以贺霖能够和皇后坐在一张榻上,她们还得在那里服侍。

皇后看了一眼那些美艳的妃子们,“你们去天子那里服侍更衣。”

“唯唯。”妃子们得令低头而去。

带出来的都是嫔和贵人这一等级的妃子,因此人数也不多。

点心被摆上来,里头有几屉是正热着的麦饼,里头是羊肉和胡葱胡椒,宫人取出一个切割成方便小孩子进食的小块呈上来。

九郎馋的不得了,立刻伸手就抓过一块,还没忘记给贺霖一块。

“家家。”

“九郎怎么还没改过来?”皇后叹了口气,“那是大嫂,不是家家。”

“就是家家嘛。”九郎颇有些不满的看向皇后,他又拿起一块给贺霖,“家家吃这个。”

贺霖没奈何,“阿嫂不饿呢。”

九郎正好郁闷的把那些小块小块的麦饼塞进口里去。

正吃着外头响起几个宫人的声音,过了一会,贺霖瞧着这孩子在皇后面前也不自在,“九郎吃了麦饼,我带着他去走走消消食,吃了不动,到时候对身子不好。”

“嗯,好,阿嫂和九郎小心。”皇后点头道。

说着她起身,让侍女服侍九郎穿上锦履,和皇后所在的地方一远,九郎立刻就活蹦乱跳了。

他左看看右望望,恨不得自己去跑一跑。

贺霖牵着他的手,免得他一头摔在地上。

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佛……狸……?”

佛狸也看到了贺霖他们,“阿嫂,步落稽?”

“二兄!”九郎见着佛狸,嘴上和抹了蜜一样,开口那叫一个甜。

“阿嫂怎么到这里来了?”佛狸快步走过来问道。

“出来走走,怎么有事么?”贺霖见着佛狸走的这么快,出声问道。

“也不是什么事……阿兄和天子闹不愉快了。”佛狸道,“去那边坐坐吧,正好有榻,站着说话也难受。”

贺霖听着李桓竟然和天子闹不愉快,不仅有些好奇,而且九郎步落稽也睁大眼,“就是阿兄说的那个傻子吗?”

李桓说皇帝是傻子,从来不避着家里人的。连家里头孩子都受他影响,敢说天子是个傻瓜了。

“来,阿嫂,到那边坐。”佛狸弯下腰把弟弟抱起来就往那边走去。

那里是一处供贵人休憩的地方,奴婢已经事先拉起围障,贺霖走进去,随意坐在一张榻上。

“怎么了?”佛狸把怀里的九郎放下来,贺霖问道。

“其实也就是天子奔马过快,老是在阿兄前头。”佛狸坐在榻上说道。

“……”贺霖蹙眉抬头,听起来皇帝驰马在臣子的前头好像也没有什么,但是……这闹不愉快应该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缘故。

“监卫都督乌那罗受工伐便追上去谏道‘天子莫要纵马,大将军生气了’!”说完这段,佛狸自己就先笑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天子发怒的模样。

九郎在一旁笑得咯咯直响。

贺霖心下觉得幸亏这会已经离皇后那边远了,不然说起来还不知道有多尴尬呢,待会有人肯定是要禀告给皇后的,她在场说不定有多尴尬。

她叹一口气,笑了一下,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李桓这个事。

天子被人那么一喊,脸都被丢在地上被踩的面目全非,他听了监卫都督乌那罗受工伐的谏言,放慢速度下来,双手紧紧的拉在缰绳上。

再有狩猎的兴致,到了这会也败坏干净了。

狩猎之后,会有将猎物君臣分享的宴会,元善心里再窝火,也不敢当面扬长而去,给李桓脸色看。

宴会之上言笑晏晏,在座的大臣绝大多数面上都是笑容,似乎都不记得方才的事情了。

天子坐在锦榻上,不发一言,只是闷头喝酒,连食案上的珍馐美食也没有动多少。

觥筹交错间,李桓让人向他手中的大觞注满美酒,站起身来,向上首的天子敬酒,“臣敬陛下酒。”

天子听见李桓的声音,抬头眉头微蹙,想起自己驰马被喝停的原由,不禁心下悲凉万分,他手中酒觞空空如也,没有半分让身旁黄门倒满的意思。

“朕为天子,却处处受人节制,活在世上还有甚么意思!”此言一出,原本还在相互劝酒的大臣们也停下来,颇为惊讶的看着上面的元善。顿时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李桓眉头锁起,死死盯着元善,过了一会,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朕,甚么朕?狗脚朕!”

北方人多食狗肉,杀狗之时用绳子套住狗脖子,从四爪开始放血,为了让狗肉没有血腥味道,狗爪子都是丢掉不用的。

李桓骂天子狗脚朕,简直就是在当面骂天子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大臣们还在怔忪中没反应过来,李桓却向着坐席里天子最近的黄门侍郎崔岷下了命令,“与我揍这个狗脚朕!”

大臣揍天子,闻所未闻,席中的大臣,尤其是汉臣顿时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桓。

还有人记得去看崔岷的脸色。

崔岷坐在那里进退不得,他的坐席离天子最近,也难怪李桓一眼就看到他,但是他再怎么在心里不将天子当回事,也不像李桓那样。

“快!”李桓怒喝一声。他双眉紧蹙,一双凤眼里几乎快要喷涌出怒火出来。

崔岷实在是被逼无法,只得起身,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元善三拳。

女眷这边正热闹,众多外命妇和皇后一同用膳,突然一个小黄门趋步而来,在皇后耳畔低语了几句。

贺霖的位置离皇后最近,她看到皇后在听完小黄门的话后,皇后脸色霎时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