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近走,便越觉得血腥味更重。不知道其他人能否闻到,或者这只是我的错觉?我和四大红棍来到聂远龙面前,聂远龙才站起来,面带微笑道:“浩兄,你好。”虽然他在笑,但是看不出面颊上的肌肉有任何改变,就像是个刻板的机器还硬要做出人类的动作。我怀疑他一定是平时做出威严的样子惯了,猛然让他笑一笑还真的有点为难。
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快要让我窒息,不过我看四大红棍和班上其他同学都面色正常,不由得又怀疑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我也笑着说道:“龙兄,你好。”聂远龙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便坐在了他的对面,接着他也坐了下来。而四大红棍则站在一边,连坐的资格都没有,像是看门的小弟。直到现在,我才觉得自己的地位要比他们高一些,平常可是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啊,就像是被他们压着一样。不过我对这种虚幻的“地位”倒也不在意,毕竟一个人尊不尊敬你,可不完全是看你的地位。正如同现在,虽然我是坐着,而他们站着,却不一定在心里有多尊重我。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相当大的自知之明。
聂远龙说:“听向荣说,浩兄很想加入我们?”这次他不再笑了,可能是感觉装笑太痛苦了吧,不过语气还是尽量的平缓,让我感觉到他还是比较尊重我的——就算是装的,也比四大红棍装的像多了。四大红棍里,除了王磊想和我结交结交,其他三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是的。”我十指交叉,这个动作感觉我现在还挺悠哉,实际上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紧张。面对手无寸铁、面目威严的聂远龙,竟让我觉得比面对拿短斧的大金刚还紧张,由此可见我的心理状态果然还不够强大。——到底是在紧张个屁啊,聂远龙又不会吃了我!
又或者,是因为单纯的心虚吧?因为我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绝无善意!
“因为宇城飞?”聂远龙眼角闪烁着一丝笑意。他很努力的在笑,但还是笑不出来。
“谁说不是呢。”我把身子往后靠,做出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家都知道宇城飞这家伙有多难搞,所以你可千万别笑话我,我确实是挺害怕他的。”
聂远龙点点头,也很无奈地说:“你说的不错。他若是不难搞,我和邱峰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在职院崛起而不阻止?”眉眼间有一丝苦意。这让我觉得自己观察别人表情——即便是细致入微的表情——的能力还是比较突出的。
聂远龙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和宇城飞闹翻,大概风言风语也听了不少,只是说道:“我这四个兄弟,你都认识了吧?”我抬头,看着站在旁边的四大红棍。无精打采的刘向荣、笑容满面的王磊、阴沉刻板的熊飞、神经兮兮的赵鹏,每一个人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认识了。”我点点头,笑着说道:“都很好相处,我已经和他们成为好朋友了。”我觉得自己撒谎真是不打草稿,而且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关键是,还有人立刻帮我继续说:“是的是的,我们都和浩哥相处的很融洽呢。”王磊笑容满面,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真诚。刘向荣无聊的打了个呵欠,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泪;熊飞又是冷哼了一声,好不掩盖语气里的不屑之意;赵鹏左顾右盼,似乎注意力不在这里,感觉是又想找找谁的茬。
“我这四个兄弟,是打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聂远龙说:“我能有今天,绝对离不开他们四个的帮助。”然后满意地看着他们四人,看得出对他们特别的器重,“所以说,在这世上,我最信任的就是他们四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不管是否出于真心,都能让人觉得特别感动。聂远龙,似乎也是个笼络人心的好手啊。果然,这四大红棍听了之后,个个都露出感动的神色,就连阴沉刻板的熊飞都有些动容。
“很羡慕你有这样的兄弟。”我也不失时机地说道:“这种感情是他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听了我的话,聂远龙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才继续说道:“我很希望,你也能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能成为让我们特别信赖、依仗的兄弟!”因为他的话,我忍不住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努力的!”心里却有点奇怪的感觉,似乎被他煽动了一样。
聂远龙又用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那么,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就知道你和我们是一起的了。”这表示一种肯定,一种承认。从今天开始,在外界的眼里,我就是聂远龙这个组织里的一员了。实际上,从我去找刘向荣开始,刘向荣再带着我依次找到王磊、熊飞、赵鹏的时候,我要加入他们的消息应该就传遍职院了。不,不只是职院,大概城高和北七也都知道了。毫不夸张的说,毕竟我也算是三所学校里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自然要受到大家的关注和瞩目!而且,我要加入“聂远龙组织”的事,就连厉小杰、黑蜘蛛、温心他们都还不知道!现在一来,应该所有人都知道了吧,就是不知他们会怎么想?
我收服十二个老大,再打败专一的新生小胡子,就是为了有足够的资本加入聂远龙的团伙。我对自己要走的路线很明确,但是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而且我的嘴巴也很紧,没告诉过任何人。就算所有人对我不耻、不屑,也还是无法阻止我要走的这条路。因为很简单,凭职院现在的势力划分,就是邱峰和聂远龙两虎相争,如果我再异军突起一支力量的话,一旦威胁到他们的地位马上就会被灭个干净。加入其中一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既能保全自己的力量,也能找机会从内部瓦解他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聂远龙接着说道:“既然把你当兄弟了,那一些事情就不能再瞒着你。”然后问我:“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买卖的吧?”
我心里一咯噔,还以为聂远龙暂时不会和我说这些,但没想到第一天就主动提起此事。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聂远龙继续说道:“我们的分工是这样的。每个月月初,由我到外面拿一批货回来,然后均分给四大红棍——在这上面,我一向都是很公平的。接着让他们分别去销售,对象当然就是职院的学生。这东西很好卖,基本不用推销,就会有人主动找上他们。所以说,这就等于是在捡钱一样。当然,前提是我们在职院有着足够的威慑力量,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再拿货进来卖,也不允许职院的学生到外面买其他人的货,才能保证我们的货有绝对的销路。”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这就和肖治山的理论一样,所谓黑社会做生意,就是利用暴力将某一行彻底垄断,不许其他人再来干这一行,当然就能自己独享这一块大蛋糕。由此得知,邱峰的买卖也是这样的,垄断了学校里所有卖身的女生,像小雪这样的“散户”也得定期向他们交份子钱。而贾泰为了得到更好的庇护,直接把小雪整个推给了符家明。
“所以说。”聂远龙接着说:“我们能垄断职院的这行生意,完全依赖于我们现今拥有的强大势力。”指着四大红棍说道:“他们每一个人,手下都拥有五六十号的小弟。”
说这话的时候,聂远龙的表情很淡然,四大红棍的表情也很淡然。因为这一切都是事实存在的、理所当然的。而这一点,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也没表现的太惊讶。据说四大红棍里势力最弱的是赵鹏,即便如此他也有三十号的小弟,也是相当强悍的一支力量了。
总的来说,聂远龙这一团伙里,四大红棍综合起来,差不多有二百多人了,是职院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而邱峰的四大战将也差不多,总体人数要少一些,但还算是势均力敌,可以称为第二势力;而宇城飞的主要力量就是他们那十多个人,战斗力确实极其之强悍,若要喊人帮忙也能叫来大概百来人,所以可以算作是第三大势力。
虽然楠楠人脉广泛,能喊来不少的混子帮忙(比如厉小杰、杨小涛这种),但帮着我血洗血洗北七还行,若是让他们去和聂远龙、邱峰斗,就没什么人愿意出来了。所以这些人,并不能算作是宇城飞的固有势力。即便如此,楠楠在职院的地位也是独一无二的,聂远龙和邱峰都不得不卖她面子——毕竟有个副市长的老爹嘛。
与之相比的话,我手上有十二个专二的老大,人数则在一百五十人左右,咋一听上去感觉还挺牛逼的,似乎也能做做某个比较庞大的势力了。但是俗话说的好,人的名,树的影。就大老二他们这些人,看到四大红棍、四大战将、或是元少他们,吓得裤子都能尿湿。
所以说,强大不强大,也不能用人数的多少来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