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的话,两个老虎好像真的听懂了一样。
同时低下脑袋,用硕大、布满斑纹的脑袋,轻轻地、带着点撒娇意味地蹭着陈凌的手和胸膛。
喉咙里发出巨大而温顺的“呼噜”声,像是巨大的闷雷在滚动,又像是在诉说着委屈和终于归家的喜悦。
“哈哈哈,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委屈了,以后就在家,不送走了!”
陈凌大笑着,用力揉了揉它们毛茸茸的大脑袋,手感粗硬却温暖。
“想吃肉管够,想巡山也行,以后咱们这儿,就靠你俩镇场子了!”
这时,一个稚嫩又充满好奇的声音打破了这“人虎情深”的画面。
“爸爸!”
睿睿挣脱妈妈的手,眼睛瞪得溜圆,小脸激动得通红。
指着阿福阿寿,却又有点不敢上前:“大脑斧……睿睿能过去摸摸吗”
睿睿这小家伙,胆子是真的大。
他仰着小脑袋,看着眼前这两座毛茸茸的“大山”,眼睛里全是好奇和兴奋。
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他歪着头,看看爸爸,又看看老虎,小手指着阿福那比他脑袋还大的爪子,奶声奶气地问:
“爸爸,它们还认不认识我它……它们好像变大了好多呀,这么大还能摸嘛!”
小家伙的记忆还停留在老虎去年离家时半大不小的模样。
如今面对这两只真正成年的庞然巨兽。
虽然不惧,却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同。
陈凌闻言,哈哈一笑,蹲下身把儿子揽到身边:“能!当然能摸!这是咱自家从小养到大的‘大猫’,最懂事了,有记性着呢!”
“你小时候可没少在它们肚皮上打滚,它们认得你的味儿!”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阿福粗壮的前腿,示意道:“阿福,低头,让睿睿摸摸,看看你们还记不记得这个小主人”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慵懒趴伏、眼神睥睨的阿福,听到陈凌的话,那双琥珀色的巨眼竟然真的柔和了下来。
它顺从地低下那颗威风凛凛的大脑袋,甚至主动把脸颊一侧那柔软的皮毛往睿睿的小手方向凑了凑。
喉咙里发出低沉却温顺的“呼噜”声,像极了一只被顺毛舒服极了的大猫咪。
阿寿见状,也不甘示弱,把大脑袋从另一边凑过来,用鼻子轻轻嗅了嗅睿睿身上的味道。
似乎也在确认这个“小不点”的身份。
睿睿惊喜地“哇”了一声。
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先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阿福脸颊上的毛。
见老虎一动不动,还舒服地眯了眯眼,他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开始大胆地抚摸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大脑斧,你的毛毛好多好厚呀!你还记得睿睿吗睿睿给你吃浆米条!”
说着,睿睿就“咯咯”笑起来,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绕着两只大老虎转圈圈。
最后直接趴到阿福大脑袋上,伸出小手,摸起阿福鼻梁上粗糙的皮毛。
“哇!这里的毛好扎手!”
睿惊奇地叫道。
阿福似乎觉得痒,巨大的脑袋轻轻晃了晃。
甚至伸出粗糙的、带着倒刺的粉色大舌头,极其轻柔地舔了一下睿睿的小手掌心,逗得睿睿“咯咯”笑得更欢了。
“哎呀呀,舔我!爸爸,大脑斧舔我!痒痒!”
村民中间顿时响起一片啧啧称奇的声音,紧张的气氛彻底被惊叹和喜悦取代。
这场景,看得周围所有人都啧啧称奇,心中的最后一丝恐惧也烟消云散。
“了不得!真了不得!”
赵玉宝扶了扶眼镜,连连感叹:“这哪是老虎,这分明是通了灵了!富贵这驯兽的本事,真是绝了!”
钟教授也点头附和:“是啊,你看它们看富贵和睿睿的眼神,跟黑娃小金看家里人没啥两样,温顺得很,一点野性都看不出来。”
“刚才在笼子里那股子山大王的气势,全收起来了。”
王素素抱着乐乐,也忍不住走上前几步,康康在梁红玉怀里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个巨大的“黄猫”。
王素素轻声对陈凌说:“它们好像真的没怎么变,还是那么亲人。”
陈凌笑道:“那是,咱家的东西,甭管长多大,心里都留着家味儿呢。”
先前在动物园亲眼见过两只老虎发威撞笼的老园长派来的护送人员,此刻更是目瞪口呆,喃喃道:
“奇闻,真是奇闻……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说我也不信啊……”
陈王庄的村民们更是心里乐开了花,塌实得不能再踏实了。
“瞧瞧!瞧瞧!咱富贵养的老虎,就是不一样!通人性!”
“这下可好了,有这俩大家伙在村里镇着,我看哪个不开眼的野东西敢来捣乱!”
“哎呀,以前觉得它们小时候就够吓人了,现在这个头……我的娘哎,这趴着都快比我家炕头高了!这要是站起来,还得了”
“怕啥再大也是咱村的‘山神’,你看它对睿睿多温顺!”
“就是,心里踏实了!明天就搬回来住!地里的麦子该浇水了,耽误了农时可不行!”
今年其实下了那么一场大雪,春天不旱。
但旱不旱的,早一天回家当然最好不过。
两头老虎回来了,他们心里有了底气,恨不得立马回村。
陈王庄的老人们感慨万分,他们见过阿福阿寿幼年的模样。
如今再见,震撼于其体型威猛之余,更惊叹于其灵性未失,反而更胜从前。
杰克逊那几个洋鬼子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上帝”、“不可思议”、“东方秘术”之类的话。
看向陈凌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位驯兽之神,心中的希望之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陈凌看着儿子和老虎的互动,脸上满是笑意。
他拍了拍阿福和阿寿的脊背,对众人朗声道:“行了,大家都看到了,安心了吧!都散了吧,让它们俩也熟悉熟悉地方,喘口气。”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些:“等明天,我就带着它们,还有黑娃小金,进山转转!”
“让某些不长眼的东西认认门,知道知道这陈王庄,以后是谁的地盘!”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引得村民们欢声雷动,心里最后那点不安也彻底烟消云散。
“富贵说得对!有这俩大家伙在,咱们还怕个球!”
“就是!明天就回村!俺家那老房子,再不收拾该漏雨了!”
“麦地也该锄草了,今年开春暖和,草长得疯!”
“走走走,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回!”
村民们脸上洋溢着久违的轻松和迫不及待的笑容,纷纷转身,呼朋引伴地往县城暂住地赶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一些心急的,比如王来顺、陈三桂等几家,当天下午就套上驴车、拉着板车,载着家当和被褥,浩浩荡荡地往陈王庄方向去了。
他们想着趁天还没黑,先简单收拾一下,能住人就先住下,总比在城里亲戚家挤着强。
“富贵,俺们先回去拾掇拾掇,给你们把院子也扫扫!”
王来顺赶着车,扯着嗓子冲陈凌喊。
“行嘞!辛苦五叔了!”陈凌笑着挥手。
看着乡亲们热切的模样,他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这才对嘛,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老憋在城里算怎么回事。
他自己也觉得别扭,不如村里敞亮。
……
“走吧,咱们也回家。”
陈凌招呼一声,翻身上马。
阿福和阿寿立刻站起身,一左一右默契地跟在小青马旁边,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它们步伐沉稳,庞大的身躯移动间自带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所过之处,围观的县城居民纷纷敬畏地让开道路,眼神里充满了惊叹和不可思议。
回到城南小院,王素素和梁红玉老太太把两个小娃安顿好,随后就去收拾东西,也准备回家了。
康康和乐乐被放在院里的竹摇车里,好奇地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来看去。
睿睿则是继续缠着两头大老虎玩闹,他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
“哎哟,可算回来了,这大家伙,看着是真唬人,也真贴心。”
梁红玉老太太收拾好东西,看着老虎和睿睿的互动,拍着胸口笑道,心里的紧张也化为了欣慰。
“奶奶,不怕,大脑斧乖!”睿睿挺起小胸脯,一副小主人的模样。
“富贵,它们这一路也累了吧先让它们歇歇”
王素素走过来,看着两只风尘仆仆的老虎,轻声问道。
“嗯,是得让它们歇歇,顺便……办点正事。”
陈凌笑了笑,从屋里找出两个最大的木盆,清洗干净,然后从水缸里舀了满满两盆清水,又悄悄兑入了一些洞天灵水。
“阿福,阿寿,来,喝水。”
两只老虎似乎嗅到了水中令它们愉悦的气息,立刻凑过来,伸出巨大的舌头,“哗啦哗啦”地痛快饮起来,很快就将两大盆水喝得干干净净。
喝饱了水,它们的精神显得更加健旺,眼睛都仿佛更亮了几分。
“走,带你们去熟悉熟悉新地盘。”
陈凌拍拍它们的脊背,领着它们向外走去。
黑娃和小金立刻跟上,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组合”。
陈凌骑着马,带着两只老虎和两条巨犬,首先来到了林场刚刚建成的几个养殖场外围。
鹿场、牛场、羊圈、马厩……虽然还没有大批牲口入驻,但已经能闻到浓郁的牲口气息。
阿福和阿寿好奇地四下张望,鼻翼翕动,打量着这片未来的“领地”。
“来,在这儿留个记号。”
陈凌指了指鹿场外围的栅栏角落。
阿福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上前,抬起后腿,对着木桩和地面,“哗啦啦”留下了一大滩气味浓烈的虎尿。
那味道极其腥臊臊刺鼻,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阿寿也在另一个方向如法炮制。
接着是牛场、羊圈……
两只老虎如同巡视领土的山大王,在陈凌的指引下,在几个养殖场的关键位置都留下了自己的气味标记。
“好家伙,这味道……够冲的!”
山猫和赵大海闻讯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捏住了鼻子,但脸上却满是喜色。
“这下好了,有这味儿镇着,啥狼崽子、豺狗子、豹子,都不敢轻易靠近了!”
赵大海乐呵呵道。
山猫则眼神发亮,凑到陈凌身边,搓着手嘿嘿笑:“富贵,商量个事儿呗”
“嗯啥事”
“那啥……虎尿我们是不敢要,能不能……薅几根虎毛不多,就几根!”
山猫有些不好意思:“你钟叔钟婶身体养好了,杜鹃晚上又开始睡不踏实了,她那带娃的,娃娃醒了她也得跟着醒了。这种吃啥药也不管用。”
“现在也是熬坏了,有点动静就醒,弄几根老虎毛放枕头底下,估计能镇邪安神,图个心理安慰。”
民间确有猛虎镇宅辟邪的说法,虎毛也被视为有类似功效。
陈凌闻言笑了:“行啊,这好办。”
他走到刚标记完地盘、正趴下来休息的阿福身边,伸手在它浓密的颈毛里轻轻梳理了几下,很容易就找到了几根自然脱落的绒毛,小心地摘了下来。
又同样从阿寿身上取了几根。
“给,够不够不够再拿。”
陈凌将一把柔软又坚韧的虎毛递给山猫。
“够了够了!太够了!”
山猫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揣进怀里。
“我也要,我也要。”
赵大海也赶紧讨要了几根,宝贝似的收起来。
……
夕阳西下,将林场染上一片暖金色。
陈凌将阿福和阿寿暂时安顿在马厩旁一间宽敞、通风又干燥的空屋里,铺上了厚厚的干草。
两只老虎对这里很满意,趴卧下来,巨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大半个屋子。
它们舔舔爪子,梳理一下毛发,显得安静而满足。
奔波了几天,终于回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家。
睿睿见到爸爸给老虎收拾窝,赶紧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跑来,非要跟“大脑斧”一起睡,被王素素哭笑不得地抱走了。
哄走了儿子,陈凌看着屋里两只巨大的“猫咪”,心里却在琢磨另一件事。
“这两个大家伙,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暗自盘算着。
动物园的饲养方式显然不够,它们需要大量新鲜肉类。
光靠购买,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而且市场上的肉也未必够它们吃。
“看来,明天进山,不仅要‘亮亮相’,还得顺便给它们弄点口粮了啊。”
“要是山里的不够吃,那我就往洞天里抓一些母野猪,让那野猪王配配种,开启洞天养猪大业了……”
“嗯,其实也不用非要野猪,随便什么母猪都行,家猪,能育肥的家猪反而更好。”
“就是味道太重了,到时候还要划分领地,把荒漠区作为养猪区域隔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