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追荧做了一个梦。
梦到女儿凌粼在城墙之下，连人带马被万箭穿心！
她声嘶力竭地醒来！
发觉自己还躺在床上。
伸手一摸，脸上全是眼泪，背后也被冷汗全浸湿了。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凌粼！
叶追荧猛然从床上跃起，飞奔出去，却见整个军营，都是刺眼的白色！
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眶。
“殷决意！”叶追荧嘶吼出声。
她攥紧拳头，抵在心口，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明明听得到某些低声私语的方向，双腿却灌了铅一样沉，再迈不出一步！
叶追荧从现实到快穿世界，四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爆发如此丰沛的感情。
却不是欢喜，而是锥心剧痛！
她用力捣着自己的心口，甚至把自己打到口吐鲜血，也缓解不了此刻心头爆裂一般的绞痛！
“绝尘！”
殷决意听到凌绝尘的呼喊，从凌粼的灵堂奔来。
却看到了让他此后永生难忘的画面！
他想到了凌绝尘会痛苦万分，难以接受，但毕竟他提前告诉过她，凌粼没有真人意识，她只是小说创造出来的虚拟人物，一个照章说话办事的NPC。
但是他没想到，谁也不爱的凌绝尘，却唯独对这个小NPC，倾付了拳拳真情！
殷决意不顾叶追荧的挣扎，将她紧紧按入怀中。
叶追荧的眼泪沾湿了他的前襟。
而他的眼泪也落在了她的发间。
那一晚，叶追荧和殷决意争执不下，便直接自己动手欲自伤，殷决意阻拦，两人才动起了手。
最终叶追荧被殷决意点了穴，动弹不得，又被他放倒在了床上。
屋内熏了大量她自己做的沉眠香，再加上殷决意又点了她睡穴。叶追荧最终不情不愿地睡着了。
但是她记得，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殷决意明明在她耳边说：“你放心，我就算背负千古骂名，也不会拿凌粼去换。”
“明日我便带兵攻打月河，如果他们不交出皇兄，殷朝大军的铁骑，便踏碎月河每一寸土地！”
叶追荧猛然从殷决意怀中抬头，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不是誓死不换吗？！为何还会如此？！”
殷决意低头不语，反而是楚休亦开口解释道：“不是他决定换的，他也就比你早醒了一场架的时间。”
叶追荧把模糊的视线转向楚休亦，发现他身上多处挂了彩，还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持剑戒备着。
而殷决意身上，也有几道伤痕。
叶追荧瞬间明白了过来，推开殷决意，抽剑便冲了上去，厉声质问楚休亦：“为什么这么做？！”
楚休亦只防御不攻击，且战且退。他刚和殷决意打了一场，已经精疲力竭，如今再应付绝望拼死的凌绝尘，实在有些吃力！
而且向璘远还叮嘱他，千万不能还手伤人！尤其是对她师姐！
“他只是帮凶。是你师妹做的。”
叶追荧攻击的手一顿，仿佛心头又遭一击重拳，整个人愣在当地！
“那天我去找楚、楚休亦，想商量连夜整军攻打月河的事情，却被向璘远在茶水里下了药。”殷决意面对楚休亦道，“那个时候，他应该还不知情。”
“对。”楚休亦也放下剑，但仍然与他们保持距离，“璘远跟着凌粼去了你们的住所回来后，就神色有异，但当时我以为她只是替你担心，没想那么多。”
凌粼！
再从别人口中听到凌粼的名字，刚因愤怒而稍稍缓解了一丝的绝望又溢满心头。
叶追荧也不再听楚休亦后面的解释，转身便朝凌粼的灵堂飞奔而去。
殷决意追了上去，却见叶追荧不管不顾地推开了棺椁的盖子！
预想中惨烈的痛苦没有到来，叶追荧的表情一片空白。
殷决意快步冲上去一看，也愣住了。
空的！
叶追荧不知所措地看向他，表情像是希望他说，一切只是一场梦，一个恶劣的玩笑。
但殷决意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只能狠心不去看叶追荧此时脆弱的甚至带有一丝乞求的眼神，道：“我醒来时，灵堂就已经摆好了。”
叶追荧失望地收回视线，却再次猛然抬头。
“向璘远呢？！”
两人同时开口！
然后又同时奔出灵堂去找楚休亦想问个清楚！
然而，就这一会儿功夫，完成向璘远交代任务的楚休亦，也已经消失无踪了。
叶追荧再此陷入绝望。
她思绪纷乱，质问系统，系统却说，现在就是按剧情在走。并给她发布了下一章的内容。
剧情？！
难道怜怜这么做，就是为了修正剧情赚积分？！
想到这种可能，叶追荧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让你轻信别人！让你枉自聪明！
殷决意也被这完全超越他原着的剧情搞糊涂了。
一时失神，竟没拦住叶追荧自残！
“绝尘！”殷决意拽住她的双手，“冷静一点！凌粼一定是被向璘远带走了，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转机？”叶追荧反问他，“你的剧情里难道不是写着，凌粼被万箭穿心了吗？！月河的墙头没有她的血吗？！”
叶追荧现在已经彻底崩溃，扣分还是涨分，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殷决意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却强自压下。
叶追荧见他不语，只觉得更加愤怒。
一把推开他，软剑指向了殷决意的鼻尖。
并在脑海里质问他：【祈烬，你有没有一刻，真的把凌粼当女儿看？】
“有的。”殷决意迎着她的剑锋向前，眼泪落在冰冷的剑刃上，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手握剑锋，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他却仿佛丝毫不觉得痛。
声音嘶哑得像肺部被穿透一样，每一个字都沁着血：“但我食言了。对不起。”
“如果我死能缓解你一点痛，那我甘之如饴。”
【到现在你还能念台词？！真是佩服。】
【祈烬，永别了。】
叶追荧抽剑而去，锋利的软剑险些切断殷决意的手掌，他却顾不得这些，疯狂在脑内和现实中嘶吼：“别走！”
【别走！别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