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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四百七十章 汇聚而来的中层

鲁肃其实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要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但后悔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起码对于鲁肃而言,他做这事儿的时候,就做好了被击败的觉悟。

毕竟那是面对陈曦,赢了,哪怕是小胜一局,那也是难以置信的胜利,输了,输了那不是理所当然,但有些时候到了那一步,不去试试,外加背后推力在那里,要完全止住,其实不大现实。

故而败了之后,鲁肃也就很平静的接受事实,至于说悔过,认错,实际上鲁肃都没做过,起码没有在曾经的队友面前表现过,倒也不是撑着面子,故意如此,而是鲁肃很清楚,人总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抱着这样的认识,鲁肃在恒河也就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追求,他的能力哪怕不能完全发挥,处理恒河这边的工作也已经足够了。

当然,这是之前,现在姬湘残忍的揭示了一些事实之后,鲁肃就有些震怒了,虽说当初被军方推着往前走,确实是有他主动放弃扼制的想法在里面,但要说从一开始这个玩意儿里面就存在某些外力,那鲁肃多少也是有些怒意的。

自己找死和自己被人推着找死,那可是两码事。

“我自己有问题,我也清楚,毕竟我不主动的话,他们要推动我其实很难,甚至真要刚正不阿,我在事后知道祖母的事情,一刀断掉这些关系也不是做不到,身为九卿,我不近人情一些也没什么问题。”鲁肃很是平和的说道,他不是没有处理的方案,但他看着陈曦留的后手放弃了。

对于鲁肃而言,陈曦的存在也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离陈曦越近,越明白那轮明月是何等的伟岸,可越是明白,越忍不住想要去试试,人类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

鲁肃清楚自己的道德,自己的欲念,想要控制其实是能控制的,但看着头顶的明月,鲁肃自己放弃罢了。

世家的推力?

当时的列侯世家对于鲁肃又能算得了什么,真要动手,还能按不下去?就算他按不下去,他的头顶还有陈曦,真的按照陈曦的要求,还能按不住,笑话,陈曦一只手就足够按死那群家伙了。

军方的推动?

这同样也是笑话,其他集团军的非列侯副将,想要找另一个集团军的总帅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而集团军的总帅,才事实上有资格和鲁肃平等对话,刘备麾下的三公第一人,就是鲁肃,论职级比陈曦还高一些。

换句话说,军队中层施加的推力,如果鲁肃要视而不见,也就只是所谓的清风拂面罢了,军队能拿鲁肃如何?

所以鲁肃很清楚,那些其实都是借口,世家拿他没办法,军队对于他也就那样,刘晔代表的皇室对于鲁肃也最多是掰掰腕子,可十二元老的派系之中,他才是第二人啊。

真要说,没有什么指摘的余地,就是他做的。

败在陈曦手上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所有和陈曦对上的人都输了,也不差自己这个,了结掉心头最大的执念也好,换个地方不再面对这个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早早布局好,以及什么都做好了准备,名义上对于人类怀揣着一切美好,但却做好了最坏打算的神灵,对鲁肃而言也是消解心灵压力最为重要的一种方式。

至于恒河现在发生的乱子,鲁肃去年开口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了,只是鲁肃并不怎么担心,他走了,有诸葛亮,诸葛亮的背后还有着陈曦,问题自然会解决的。

最多最多,他是将某些事情挑明了,但陈子川真的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吗?做好了,他什么都知道。

这是鲁肃最愤怒,同样也是最敬畏的地方,就像陈曦说的那样,鲁肃是距离自己最近的文臣,可正因为近,鲁肃比其他人更清楚陈曦的情况——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去干涉,所谓的任由他们去发展,出错了再管,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如果说其他人还认为陈曦可能是长远的目光,结合现实的出来的正确结论,那么距离陈曦最近的鲁肃已经看清了一些东西,那不是什么长远的目光,也不是结合现实的正确结论,那就是标准答案。

在问题还没出现之前,某个人已经有了标准答案,他只是在等问题出现,看到没有,在等问题出现!

这是鲁肃最不能理解的地方,你什么都知道,你连问题都知道,那为什么不在问题发生之前就解决掉,非得等问题出现再去解决?

诚然陈曦给出的理由也算充分,什么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才能让后人充分认知,路只有走一遍才清楚自己的什么情况,人教人教不会,但事教人,胜百遍等等。

诚然这些话都是正确的,但这些话别人说有道理,对于什么都知道的你而言,真的正确吗?

越是靠近陈曦,鲁肃越是无法接受这一点,能做到最好,为什么不去做,起码去尝试一下好吧。

不仅不去尝试,还对某些事情进行放任,那行吧,我也放任,我给你整个大活,让你放任!

然后鲁肃就干了,当然将陈曦差点干挺的时候,鲁肃也慌了,陈曦真要跑了,那就完全超过鲁肃的估计了,他考虑过别的所有的可能,就没有考虑过陈曦因为被现实干挺,直接跑路这种情况。

用鲁肃的话来说,你陈子川这种强者,不应该惹急了,以一己之力打垮整个世界吗?你怎么还会被现实干挺,干到自我逃避,现实对你算个屁啊,他干你,你不应该将他干挺吗?

不过等陈曦缓过来之后,又迅速将其他的玩意儿干挺,鲁肃就意识到陈曦只是心态不稳,而不是能力不足,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说的,见证了这种大活都能打爆的陈曦,鲁肃也没什么好说了——也许这就是强者的为所欲为,是我想岔了,不是不能做,而是不想做罢了。

从某种程度上,这也确实是强者的任性了,也对,也确实是该这样,强者就该这样。

接受了这个符合鲁肃自身思维的逻辑之后,鲁肃就离开了中原,来到了恒河,然后看着恒河的人心一点点的崩塌,静静的等待着陈曦进行处理,无敌的陈曦什么都能做到,对吧。

关羽的军令很快通传到各部大营,然后由各营副将安排好各级的临时指挥之后,带队亲自前往婆罗痆斯那边的主营,很快身处恒河地区的近千中高级将校就聚集到了婆罗痆斯。

随之送来的还有鲁肃婉拒的文书,以及鲁肃差人送来的秘报,看完秘报之后关羽深吸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则是些许的安心——哪怕贵霜的秘法非常的邪门,且异常的恐怖,但只要事情不是他之前想的那样,那么就算要命,无论如何也强过内部自爆。

毕竟对于帝国而言,其他帝国整出来的阴谋最多让他们阵痛,但内部爆发的隐患,真的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东西该怎么检查?”将鲁肃的秘报收起来之后,关羽皱眉思考到,这不是意志层面的问题,意志层面的问题,关羽的神意是能察觉的,这是思维意识层面的问题,在属于贵霜的那层意识没有启动之前,被寄体的士卒就是实打实的汉军士卒,甚至可能还会更卖命。

“去将元直找来。”关羽对着魏延招呼道,很快魏延就将徐庶找了过来,而这个徐庶还在研究神佛秘法的通解。

“元直,看看这个东西。”关羽将鲁肃的秘报递给徐庶,相比于之前那种尽可能不要让人知道的内部隐患问题,这玩意儿虽说极其严重,但最起码可以给徐庶这个层级传阅。

徐庶不明所以的接过这份秘报,眼见是鲁肃所写,多少有些奇怪,鲁肃不都装死没反应了吗?怎么会突然发一份公文,抱着这样的想法,继续往下看,就看到了贵霜离谱的思维秘术。

在看到了一瞬间,徐庶就想到了很多的使用方式,也想到了一堆可能,更推测出自家的中层将校之中大概是存在极少数的一两位这样的人。

“这个秘法是有可能的。”徐庶抬头先给出去了结论,对于贵霜秘法研究的越多,徐庶对于秘法的认知越发的深刻,鲁肃说的这个东西听着离谱,可贵霜是存在实现这种秘法的基础的。

“虽说不知道这一秘术的机制,但结合神佛携带意识借体重生,以及刘皊当时思维写入,外加贵霜那边一直在研究的意识录入,这种秘法很有可能能实现,甚至如果依托某种特殊的能快速完成降临的神佛,这种秘法可能已经趋于成熟。”徐庶迅速的给出了结论。

“能不能破解这种秘法,正常的检测很难检测出来,而且在未启动的节点,他们就是汉军的将士。”关羽神色阴沉的开口说道。

“这个我需要想一想办法,鲁大夫那边是怎么发现的。”徐庶想了想开口说道,他肯定能找到办法,但他的办法需要时间才能达成,贵霜的秘法终归有破绽,只要找到了破绽就能破除,而他的天赋非常擅长找破绽。

“我也不知道,他在密信里面说是他夫人出门拖回来了一个,然后建议我们将近几年新招纳,且晋升较快的几个中层查一查。”关羽多少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倒没有怀疑鲁肃有问题,只是觉得这事太难整了。

如果说是两份意志的话,关羽不管是查找,还是抹杀都相对比较容易,但现在这种,根本没办法查找,而找不到,就没办法抹杀,甚至帝国意志下场进行查证,都没办法查证。

毕竟没有启用那份隐藏思维的将士,你说对方不是汉军将士?

“我带队研究一下,不过这个需要时间,至于内查这边,我会和董公衡那边进行合作,双管齐下,应该能好一些。”徐庶想了想开口说道。

“各部将校现在还差多少?”关羽看向徐庶询问道。

“基本已经来齐了,剩下没到的大多数都是留守营地的将校。”徐庶一边翻倒着手上的密信,一边开口回答。

“那就击鼓升帐,将一些事情进行通知。”关羽看向徐庶开口说道。

“我来宣布?”徐庶一挑眉,有些奇怪的说道,这种事情不应该由关羽进行通知吗?关羽才是恒河总帅。

“你宣布就可以了,我到时候也在现场。”关羽摆了摆手说道。

徐庶挠头,没搞明白关羽想要做什么,毕竟最近徐庶的心思没在这一方面,正在全心全意的钻神佛秘术的漏洞,好给自己建立功业。

目送徐庶离开,关羽心下轻叹,徐庶想要建功立业的想法很对,但连徐庶都开始考虑封地,那其他将校现在是什么想法,不言而喻。

【子敬,你当初确实是开了一个坏头。】关羽心下轻叹,随后只能寄希望于陈曦的方案能事实的解决问题。

“赵哥,关将军将我们所有人召集起来有什么事情吗?”黄叙对着一旁的熟人招呼道,他在这些中层将校之中的年纪算是比较小的那种,虽说在职级上并不比这群人低,但见了面,也就哥哥、哥哥的叫着。

“不知道,不过我看了一下来的都是我们这个层级的将校,大概是有什么军务要处理。”于禁军团的赵恒左顾右盼,看了看周围的人,不算是很熟悉,但基本都有印象,差不多都是各个军团的千夫、军司马、屯长这些,场上差不多有个近千人。

“不知道啥情况,反正就是收到通知,黄将军说是他就不过来了,让我们几个过来。”马忠也是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左右,这么多年混下来,靠着一手不错的箭术,他也混到了十四级爵位,之后的路太难了。

当然,就算是十四级爵位,对于现在的马忠而言也是非常满意了,他一个流浪儿童,能走到这一步,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这不是小马吗?”王珂看着马忠笑着说道,以前他俩入营的时候还一起当得新兵,只不过马忠训练完就被黄忠招去当亲卫,然后过了两年就外放当百夫,而他被关平招去当亲卫,然后外放百夫。

“王哥好。”马忠笑着招呼道,“你也来了,说起来,王哥你现在不是关将军的本部吗?怎么你也在这里。”

“我们本部也收到通知,说是屯长级别以上都要过来,我没什么事,也就过来了。”王珂笑着说道,“你最近咋样。”

“就那样吧,反正爵位是升不动了,我寻思着估计最后扫平恒河的决战,我的爵位能动一两级,关内侯估计是没指望了。”马忠很是无奈的说道,他这职级其实已经很可以了,但往上升,很难了。

“我也一样,估计打完升迁,能混到十五六级。”王珂颇为无奈的说道,如果是十一二级他们也就不挣扎了,毕竟差的太远,也没有奋斗的价值,只有这种看似努力一把有希望的,才更难受。

军功爵制度,十八级以上和十八级以下,那真就是两个世界。

别看法正说关内侯就是耍猴的,但法正那是什么神仙,实际上关内侯对于绝大多数的将校而言,都已经属于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江宫退伍的时候,为啥能让关羽、贾诩等人亲自安排,算是给他精挑细选了一个位置,给他安排了一个老婆,说白了不就因为是关内侯吗?

这个级别,已经属于绝大多数将校,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级别了。

当然可望而不可即,起码不会有什么想法,难受的其实是如王珂、马忠这种能看到,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但就是摸不到这个级别的将校。

毕竟普通爵位,基本上子孙三代没有功勋就传没了,而关内侯虽说没有封国,但子孙只要不犯事,基本的吃喝玩乐的本钱还是有的。

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关内侯,起码能称之为君,张任那拽样,狂起来之后,成天就是孤如何如何,从来没有人追究,不就是因为张任其实是封君,是列侯吗?

可以说所有熬到十四五级爵位的将校,都有一颗封侯的心,但能封侯者百不足一,太难了。

再加上陈曦新版本的军功爵制度,有一个非常隐性,但上层全部都知道的约束,那就是根据人口数量,同级别的爵位数量是有限制的。

换句话说就是列侯、关内侯这些爵位看似没有限制,但随着高爵的数量逐渐增多,越往后,想要升级到顶级爵位的难度越大,毕竟陈曦是需要考虑生产力的,不能胡乱发放爵位,需要保证爵位的价值。

这么一来,爵位的吸引力倒是拉满了,但难免出现,一年见不到一个高爵诞生的离谱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