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皇帝盯着挂在墙上的一副美人图看了许久，目光悠远，语气飘渺：“朕的贵妃，是不是极美？”
程安澜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又漠不关心地垂下了眸。
皇帝一直没等到回应，终于将思绪拉了回来。
他看着一直沉默站着的程安澜，食指轻轻敲了敲桌案，微微沉吟了一番，才状似回忆般地感慨道：“这么一转眼，安澜也已经这么大了，能够独挑大梁，引领好整个军队了……朕还记得，你父亲还在世时，也是威风凛凛，战无不胜，安澜这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程安澜闻言神情依旧冰冷，眸中也没有任何波动。
皇帝也仿佛早习惯了他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微微摇头，笑叹道：“朕与你父亲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所以，要说朕最信任的人，便是你的父亲，可惜天有不测……当然，朕相信，安澜也不会让朕失望的……朕说得对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探询般看向程安澜。
程安澜却仍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道：“陛下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皇帝顿了顿，微微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你这性子……罢了罢了，朕也早就清楚的。”
他端起一旁内监递给他的茶，微微呷了一口，才再次看向程安澜，然后以一种长辈对待晚辈般教导的口吻语重心长道：
“朕知你们程家，世代忠良，可也要学会择良君而栖。太子平庸无才，软弱无能，实在不堪为一国之君……此次边关战役，若是他真能得到磨练，也算是一件幸事。可若他抵挡不住敌寇的进攻，你也无需在他身上过于费心。他该有何种结局，都是上天注定的……你明白了么？”
程安澜抬眸看了眼皇帝，平静道：“陛下是希望臣不要安排人手去保护太子殿下，是么？”
皇帝一噎。
他没想到自己讲了这么一长串的话，就这样直接被他一句话戳穿了心思。
他目光微微闪了闪，斟酌了一下，又再次委婉道：“朕是觉得，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费人力物力，这些资源都应当投入战场。这才是物尽其用，不是么？”
程安澜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点头道：“臣明白了。”
皇帝微微松了口气。
他又喝了口茶，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才道：“那你便下去准备吧，最好三日后，便能出发。”
程安澜微微点头：“臣告退。”
说完，他便转身退出御书房。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一直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以后，又将目光移到了墙上的那副画像上。
凝视许久，忽然喃喃自语：“烟儿，朕许你的承诺，马上就可以兑现了……”
……
……
乔茸回到东宫后，想了想，把霜燕叫了过来，告诉了她自己要出征的事情。
霜燕是皇后留给她的唯一一个贴身婢女，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人。
所以，也是原主唯一一个无条件信任的人。
因此，她听闻乔茸要去边关打仗，顿时惊恐交加，拉着乔茸的手，语气颤抖道：“殿下……您……您为何要想不开啊……您身体娇贵，边关那种地方，岂是您能去得了的……您这不是去送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