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祁宴果然亲自来了相国寺接乔茸和太后。
他牵过乔茸的手,随后看向太后:“母后,大师可有说什么?”
太后微微笑了下:“宴儿放心,大师说阿茸的病是有办法根治的,只是需要一定时间,待他好好研究一番。”
祁宴闻言,顿了一下,接着看了一眼太后,眼中露出些许喜悦:“真的?”
太后笑:“自然是真的。”
祁宴又看向乔茸,乔茸也赶紧点点头。
嗯,那位药王谷谷主也算是大师。
所以,不算撒谎。
乔茸默默想着。
于是祁宴似乎是安心了,带着她往马车走去。
太后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激动。
好久没有和人斗智斗勇的感觉了。
她十七岁入宫,呆了这几十年,怎么说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下来,才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后来祁宴争气,她便一下子空闲了下来,无聊了这么久,终于又能体会这种刺激的感觉了。
虽然,这次对付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但她心里却没有一点愧疚的感觉,反而有些期待。
只是,如何瞒天过海把阿茸送出宫,的确得好好谋划一番。
太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冒出了无数个想法。
……
……
祁宴回到宫中后,先是盯着乔茸把当日的汤药喝了,又看着她用了晚膳,上床休息后,才去往了御书房处理剩下的政务。
他坐在御书房里,看着手中拿着的奏折。
王福全站在他的书案边帮他磨着墨。
祁宴等了一会儿,突然皱起了眉。
王福全余光看到,以为是自己磨墨的速度慢了,吓得赶紧加快了速度。
然而祁宴却只是微皱着眉,眼眸下垂,仿佛思考着什么似的。
半晌后,他突然出声:“暗一。”
随后,一个黑衣人便毫无声响地落了地,垂头道:“主子。”
祁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今日可有发生什么?”
暗一道:“今日郡主只是陪着太后去见了方丈和其他几位大师,接着去了佛堂进行祈福,随后用了午膳,便在屋内呆着休息了。”
祁宴微微蹙眉。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他正思索着,暗一仿佛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有,午后不久,太后身边的宫女来邀请郡主去了后山泡温泉。”
祁宴闻言,顿了一会儿,接着缓缓眯起了眼眸,语气意味不明道:“……温泉?”
暗一回答:“是。”
暗一也有些想流冷汗,这温泉他也不好跟着进去啊,若是漏掉了什么,主子应该不会怪他吧……
祁宴眼眸盯着桌上的奏折,沉默不语。
良久,他才突然轻轻笑了下,开口的语气却是阴沉万分:“去分几个人,这段时间盯着母后。”
暗一闻言,大惊,却又丝毫不敢拖延地回答:“是,主子。”
祁宴懒散地嗯了一声,便挥挥手:“退下吧。”
暗卫走后,王福全站在一旁冷汗直冒,也想退下。
不是他说,这段时间陛下实在是太喜怒无常了。
一旦碰到郡主的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都有些受不住了。
时刻提心吊胆,生怕陛下迁怒,自己脑袋离家……
正思绪纷飞着,祁宴突然侧眸瞟了他一眼。
王福全下意识绷直身体,咽了咽口水,接着小心翼翼道:“……陛下?”
祁宴收回视线,语气淡淡道:“你也退下吧。”
王福全赶紧道:“是,奴才告退。”
说着,便快速地退出了房间。
屋内顿时寂静下来。
祁宴注视着眼前的虚空,食指轻轻敲着面前的桌案,若有所思。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猜测。
但他更不愿担任万分之一的风险。
即便是太后,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