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住院大楼,一楼大厅里的那些之前发狂的病患,都已经被医生押送回原先的二号楼去了。
只是,这里好像有其他通道似的,方哲并没有在院子里看到那些医生和病患。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而是开始执行他的计划。
原本,因为病人的暴乱,二楼每一间病房的房门都被临时关上了,现在暴乱解除,又恢复成之前敞开的模样。
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般的精神病人,有的随意四处行走,有的蹲在楼道里继续当着蘑菇,有的在病房里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一个病人看到一个长相清秀,十分年轻的青年走进他的病房后,立马站了起来,只见他拍了拍自己的裤裆,得意洋洋的笑道:“你知道我穿的内裤是什么材质的嘛?貂皮的!貂皮内裤!撒出来的尿都是四十度的!”
说完,病人的眉毛还向上挑了挑:“你要不要看看?”
“噢噢,牛掰!”方哲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忽然问道:“那你这么牛掰,问你个问题,你是春天生的还是秋天生的?”
那病人眼珠子转了转,愣了一下,随后不假思索道:“秋天。”
“噢噢,我以为你是你妈生的。”
然后,方哲从病房里跑了出来,没管那双手忍不住颤抖的病人。
一个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男人,蹲在楼道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方哲知道,这是那个以为自己是蘑菇的病人。
他直直走到了“蘑菇”面前,就这样看着,蘑菇双眼直视方哲的大腿,依旧没有反应。
大概过了三秒,就见到方哲拉开了裤子的拉链,对准面前的大蘑菇痛痛快快的撒了一泼尿。
兴许是这有些上火的尿有点发黄,兴许是这尿有些温烫。
总之,方哲清楚听到,那患者喉结滚动,发出了愤怒的低吼声。
“嗯,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这一号楼的病患都还是有被拯救的希望。”
方哲愉快的奔跑在楼道里,满脸惬意,毕竟刚刚那尿憋了有些时间。
在一间房门紧闭的病房里,他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瞄到里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来回渡步。
是那自称什么都知道的“超人”。
第三病院里,这个病人大叔是第一个跟方哲说话的,也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发起了疯,才导致高医生过来,从而使得那个未知的人格跑了出来。
换句话来说,这丫算是罪魁祸首。
门,被推开了,方哲如见老乡一般,紧紧抱住了那个病人大叔。
“是你!佩奇终结者!是组织让你来救我的嘛?”
病人大叔有些激动,也有些警惕。
方哲点了点头:“超人,是组织让我来救你的,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嘛?组织为了验证你有没有叛变,让我问你几个问题,答对了,就救你出去!”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望向门口,真有点特务救人的架势。
病人大叔很识趣道:“你问,我对组织绝对忠诚。”
“皮卡丘的尾巴到底有没有黑色?”
“西游记车迟国斗法里,究竟有没有下油锅的片段?”
“米奇的红色裤装究竟有没有背带”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这样唱是不是正确的?”
一连串的问题被方哲抛了出来,如同雷击一样,一道又一道劈在病人大叔的身上。
看到眼前那人表情从期待到呆滞,从呆滞到激动,方哲识趣的走出了房间,临走前不忘把门打开。
又是一间病房,里边的病人手舞足蹈,慷慨激昂的推销着自己的产品,唾沫横飞,一脸激动。
病人面前,就只站着一个人,病人的手上,就举着一根牙刷。
“亲们,真的好用,相信我,偶买噶,必须买他买他,我说一个数,两块五毛八,七根!”
方哲欢呼着,一只手举着老高:“我要我要!”
那病人双眼弯成月牙,止不住的笑意道:“这个亲就是识货,好的,接下来,重头戏,法式特级三文鱼,谁吃谁说好!”
手里扬着的,依旧是那根牙刷。
病人开始喋喋不休介绍起来,方哲忽然举手打断了他:“那有没有四文鱼?”
病人明显愣了一下,就连一直挥舞着牙刷的手也停了下来,他强挤一丝微笑,尴尬道:“这位亲,只有法式特级三文鱼哦,没有四文鱼呢。”
方哲不说话了,病人轻咳一声,继续眉飞色舞的介绍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病人患病前,应该是个很敬业的带货主播。
“这三文鱼哦,特价包邮哦,两只,两只只要。。。”
方哲再度举手,又打断了对方:“你的鱼是公的还是母的?两只包邮的话,如果是一公一母,那在邮寄的途中母的怀孕了,你是不是会让我补差价?”
病人这次停了足足有一分钟,随后他选择无视问题,继续介绍。
方哲仍不死心,甚至踮起了脚尖举着手:“你的鱼从法国寄过来,是从法国抓的嘛?抓鱼的渔夫是公的还是母的,你的三文鱼是特级的,那它有没有长脚?三文鱼有几条纹?我买来放生可以吗?”
终于,在方哲的坚持不懈下,那卖货的病人崩溃了。
只看见他将手上的牙刷狠狠摔在地上,怒吼一句:“林被甘霖娘啊!”
整个楼道里,挤满了发疯的病人,有人拼命拿拳头砸自己的脑袋,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谁生的;有人拼命怒吼:“我的是三文鱼,三文鱼!没有四文鱼!”;有人阴沉着一边抹着脸,一边在想,究竟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对着蘑菇撒尿。
一号住院大楼里,处处透着欢脱的气息,出乎意料的是,不管病人们闹得多么的凶,都没有见到医生赶来。
另一边,二号楼里,那些被关押起来的病人们,统统又被放了出来,并且这次的人数比先前的似乎还要多。
一个瞪大眼珠子的女人左右摇头,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个走进她的房间,凑在她耳朵旁说,她老公跟小三跑了,她孩子被小三追着打的家伙。
一个倒立行走,把头当脚,把脚当头的小男孩也在寻找那个,对着他用手指头弹了四五下的家伙!那家伙美齐曰弹脑瓜崩儿!
还有一个老头,紧紧握着拳头,一脸阴沉。
他原本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拳,突然就冲进来一个人问道:“实不相瞒,我曾经看过一个老头练拳,一边打一边笑,后来才知道这套拳法叫做含笑九拳,敢问阁下能否指点一二。”
医院院子里,人头攒动,一群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病人们像是一个部队,紧紧跟在一个人后头。
走在最前头的光头和尚眼睛好像有些问题,一个往左瞧,一个往右看,分得十分的开。
只听见他一边走一边举手高喊:“还我自由,我要自由!”
后边人声不齐的跟着,“还我自由,自由。”
偶尔夹杂几句怪笑,哭嚎,很不整齐,也很不轰动。
“乌拉!!!”
“乌拉!!!”
医生与护士慢慢围着他们,形成一个包围圈。